041 帝位之爭 2
太后傳召,雲綺現在產生一絲不悅的預感,今日之事,她不信雲瑤不會察覺,可此刻,雲瑤拍郭嬤嬤親自前來,雲綺就算有再多的不願意,也必須跟隨郭嬤嬤,去見雲瑤。
雲綺現在暗自想道:今日過後,她就不用在受到雲瑤的約束了,這麼想,雲綺現在暢快了不少。
“給太后請安。”雲綺走進殿內後,發現慕淺畫站在一旁,心一驚,隨後冷靜的對雲瑤請安道。
“淺畫拜見皇后。”慕淺畫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向雲綺請安道。
“皇后,太子到底是誰的孩子。”雲瑤早已經遣散了宮女,包括初晴,都未曾留在殿內,雲瑤沉默片刻後,直接開口問道。奪嫡之爭,自古皆有,但他唯一不允許的就是血脈混雜。
在雲瑤看來,赫連鴻可以爲帝,但前提不許是赫連景騰的孩子。
“太后,您這話什麼意思,鴻兒自然是我的孩子。”雲綺十分冷靜的說道,那段回憶,她不願意想起,加入宮中,卻像是孤家寡人,她能登上後位,都是太后的安排,包括赫連鴻的出生,依舊如此。
“雲綺,都到現在了,你還在和我裝糊塗嗎?”雲瑤一直看着雲綺,雲綺剛剛臉色的變化,她又豈會一點都沒有察覺。
“太后,我冤枉,定是有人污衊我,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還請太后明察。”慕淺畫留在殿內,想想也知道,此事定是和慕淺畫脫不了關係,雲綺立即出言道。
“淺畫,你說呢?”雲瑤看向慕淺畫說道,她不喜雲綺,但同樣不喜慕淺畫,今日之事,無論真假,赫連鴻都脫不了關係,日後勢必會受人議論。
“皇后,太子當做是陛下的兒子嗎?是您告訴太后,還是我來說呢?”慕淺畫看向雲綺說道,若非她在懷疑後,一直派人查證,死無對證的事情,慕淺畫可不會做。
“慕淺畫,別以爲你有慕王府撐腰,就可以在後宮放肆,你可知,你該當何罪。”雲瑤滿臉怒意的說道,恨不得將慕淺畫碎屍萬段。
“皇后說得有理,後宮之事,的確不是我該過問的,太子殿下也有兩分像陛下,可在衆多子嗣中,唯獨太子殿下只有兩分與陛下相似,淺畫確定有些疑問。”慕淺畫看着雲綺問道,比耐心,波瀾不驚,雲綺絕對比不過她,她十分自信,既然雲綺不想承認,她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淺畫既然說鴻兒與陛下相似,爲何又說鴻兒不是殿下的兒子呢?”雲綺直接質問道,心慌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最爲清楚,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抵死不認,一定不能承認,否則,她將會萬劫不復。
“可是淺畫更想說,太子殿下與年輕時候的恪親王,有五分相似,太后,您說呢?”慕淺畫慢慢說道,期間,還不忘看向太后。
果然,在她提道恪親王的時候,雲瑤的臉色有些變了,赫連景騰繼位的時候,恪親王赫連昊陽還在宮中,後來在雲綺懷孕後,恪親王便很快的搬離了皇宮,從那以後,恪親王幾乎不進入後宮。
雲瑤心想,難不成慕淺畫懷疑…。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慕淺畫,你別血口噴人。”雲綺十分激動的說道,恨不得直接殺了慕淺畫,將慕淺畫碎屍萬段。
“是嗎?既如此,爲何這些年恪親王一直留着鬍子,好像是從二十年前開始的,皇后,你說是不是。”赫連昊陽和赫連景騰並非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恪親王無心與帝位,所以一直活得自由自在,這樣的人,卻站在了赫連鴻的這邊。
一個對赫連斐不聞不問的人,卻十分關心赫連景騰,不僅如此,洛貴妃是赫連昊陽的堂妹,可私底下,赫連昊陽卻關心雲綺的一舉一動多過了洛貴妃,這點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你胡說。”雲綺驚訝的說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除了她和赫連昊陽就沒有別人,怎麼會別人察覺,雲綺不敢相信,這些年,從未有人懷疑過赫連鴻的出生。
“雲綺,此事是真的嗎?”雲瑤眼神中帶着怒意,開口問道。
“沒有,慕淺畫含血噴人,還請太后做主。”雲綺想起赫連昊陽已經毀掉了所有的證據,對於這點,她十分自信,立即說道。
“是嗎?陛下和恪親王雖然是兄弟,可並非一母同胞,想要驗證不難,滴血認親即刻。太后以爲如何?”慕淺畫將難題繼續丟給了雲瑤,她相信,雲瑤心中已經產生了懷疑。
在血脈這點上,雲綺絕對會站在自己兒子這一邊。
“雲綺,後宮多年,哀家將所有期望都寄託在你身上,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雲瑤起身,走到雲綺身邊,捏住雲綺的下巴說道。
後宮中,很少有人能瞞過她的眼睛,若非當初她想要一個帶着雲家血脈的孩子,來穩固雲家和天聖的江山,也不至於會發生此事,從雲瑤的神情來看,定然和赫連昊陽脫不了關係。
“太后,我沒有。”雲綺身體在顫抖,口中依舊否認道,她清楚,一旦承認,她也好,赫連鴻也好,赫連昊陽也好,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是嗎?若你沒有,恪親王怎麼捨得用自己的羽衛,去刺殺宸王了呢?”慕淺畫繼續開口說道,日曜別院雨夜,她可不會忘記,那批人她本以爲是皇后或是其他人所爲,最後卻查到了赫連昊陽身上。
“不可能……”雲綺有些驚恐的說道,赫連鴻前往日曜之時,她的確命隨行的羽衛殺了赫連殤,只是沒想到會失敗,對於赫連昊陽派出羽衛一事,她並不知道。
“淺畫,你可還有其他證據。”太后見慕淺畫像是在拖延時間一般,一次一次說出的話讓雲瑤不敢面對,但從頭到尾,卻沒有任何證據。
“書信一封,請太后查看…。不對,應該說是遺書一封纔對。”慕淺畫從懷中拿出一個像是放置了很久的信封,遞給雲瑤說道。
雲瑤接過信封,打開信紙,雖然時隔多年,她依舊能認得出字跡,當年,雲綺初入皇宮,她便派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卻伺候雲綺,最後卻下落不明,爲此,雲瑤曾經派人找過,但卻毫無消息。
信中大概寫到,雲瑤害怕慕心柔進宮,後位不穩,便和赫連昊陽發生了關係。
“雲綺,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雲瑤將信紙丟到雲綺的臉上,大聲吼道,此刻,雲瑤的心中不僅狠毒了雲綺,更是恨毒了慕淺畫。
“太后,我……”雲綺看了信上所寫,神情十分恐懼,她明明已經毀掉了一切,沒想居然還留下了鐵證。
雲綺不知道,慕淺畫不過是根據畫魅查證,聽到了一些豐盛,在確認血脈後,纔有了這封信,真假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事實的真相如何。
做賊心虛,便是這個道理。
“雲綺,你可承認信上所寫。”雲瑤滿是怒意問道。
“我…”雲綺想要否認,可如今,證據確鑿,她想要否認,雲瑤也不會相信。
“郭嬤嬤,將雲綺帶進佛堂,派人好好看管着。”雲瑤立即吩咐道。
聽到太后的吩咐,慕淺畫幾乎明白雲瑤話中之意,同時也明白,雲瑤想要掩蓋這則醜聞,秘密處理掉雲綺,不過,雲綺能不能如願,就不是雲瑤說的算了。
“是,太后。”郭嬤嬤看了看太后,立即吩咐道。
殿中,只剩下慕淺畫和雲瑤,雲瑤看着慕淺畫,心中更是謹慎了不少,二十多年的事情,慕淺畫都能查出,又豈是簡單之輩,慕淺畫不能留。
“淺畫,跟我來。”雲瑤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黑暗,隨後對慕淺畫說道。
“是,太后。”
慕淺畫跟着雲瑤,走進了雲瑤的寢宮,雲瑤從梳妝檯的暗格中,拿出一塊十分精巧的玉玲瓏,隨後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遞給慕淺畫。
“淺畫,今日之事,哀家願無第三人知曉。”
“是,淺畫知道。”慕淺畫接過玉玲瓏說道,圓形鏤空的玉吊墜,中間放着一顆寶珠,寶珠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只可惜,香味越濃,就說明毒性越大,慕淺畫沒想到,雲瑤手中居然還有這個,這七星海棠的香味的確不錯,若她佩戴在身上,不出兩日,便會香消玉殞,看來,雲瑤的耐心還不錯,起碼沒有當場處決的她。
“如此,哀家就多謝淺畫了。”雲瑤送來一口氣,只要慕淺畫不再繼續糾纏下去,她就放心了,至於帝位,她不介意到時候殺了赫連鴻,在擁戴合適的人登基爲帝。
“太后,淺畫還有一事,希望太后能爲淺畫解惑。”慕淺畫看向雲瑤問道,她的目的可不會是除掉雲綺這麼簡單,若單是除掉雲綺,她也沒有必要費這麼多心思。
“但說無妨。”雲瑤大度的說道,其實,心中依舊狠毒了慕淺畫。
“太后,淺畫想問,陛下可否是雙生子。”慕淺畫看着屋內,掛着的畫像問道。
赫連鴻想要登基爲帝之事,雲瑤不會沒有察覺,但卻沒有絲毫的阻止,只能說明雲瑤另有打算,今日她揭穿雲瑤和赫連昊陽之事,雲瑤的雖然痛恨,卻也欣然接受了,太后此舉,太過於深不可測,加上才赫連景騰的生日,能在佛堂與雲瑤用膳的人只會是兩種人,一個就是雲瑤的子嗣,一個便是先帝,先帝已經去世多年,自然是不可能,那麼就剩下唯一的選擇。
“皇室中,不會有雙生子的存在,淺畫應該十分清楚纔對。”雲瑤說道,雙生子只有其中一個能活下來,在皇室中,着並不是什麼秘密,或許說是明文規定也不一定。
“看來是我想錯了,不久前,我收到了一封來信,說是十六前,慕心柔去世的那個雨夜,在宮中見到一個戴面具的男子,與陛下幾乎是一模一樣,最初我以爲那個男子是國師,畢竟,若是雙生子,一個繼承帝位,一個繼承國師之位,也算是共同治理天下,兩全其美。”慕淺畫想她想了很久的猜測,大膽的說道。
聽着慕淺畫的一字一句,雲瑤握緊了自己的手,她怕她咋憤怒之下,會親手殺了慕淺畫,慈雲宮中雖然有羽衛,可慕淺畫隻身前來,必然是早有準備,若慕淺畫此刻死在慈雲宮中,後果她不知道會如何。
“淺畫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哀家有些累了,淺畫若無事,便早些離宮吧。”雲瑤努力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下逐客令道。
“如此,淺畫就告辭了。”慕淺畫立即行禮說道,行禮後,直接走出了慈雲宮,嘴角還不忘帶着淡淡的笑容。
“小姐,事成了嗎?”初晴見慕淺畫心情不錯,開口問道。
“恩,不過,接下來的怕是腥風血雨了。”慕淺畫擡頭看了看天空說道,如今已是快到午時,她還真的有些餓了,想來大殿中的那些人也等不及了。
“小姐,我們現在去什麼地方。”初晴看着十字路口,對停下腳步的慕淺畫問道。
“初晴,你現在出宮,從慕王府調遣一隊人,暗中觀察城中的一切。”慕淺畫看了看天空吩咐道,若她所有的猜測都是成立的,如今的一切,還只是開始。
“是,小姐。”初晴立即回道,雖然不知道慕淺畫爲何要調慕王府的人,但同時也知道,慕王府所有的家丁和侍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用起來自然也放心。
大殿內,赫連鴻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赫連景騰一直不傳位於他,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已經沒有耐心再繼續對峙下去。
“來人,將父皇請下去。”赫連鴻直接走到龍椅前,對身側的侍衛吩咐道。
“是,殿下。”侍衛說完,立即將赫連景騰駕起,從龍椅上拉了下來。
“鴻兒,這個帝位,你坐得穩嗎?”赫連景騰看向赫連鴻說道,無論是耐心還是能力,赫連鴻都無法勝任這個帝位,當初,他之所以立赫連鴻爲太子,不過是礙於雲家和太后,這些年,爲了不想有更多的爭鬥,一直沒有廢黜太子罷了。
“父皇,你放心,兒臣會讓你在宮中,慕心柔居住的殿中養老。”赫連鴻一屁股坐在龍椅上,笑着對赫連景騰說道,這些年,赫連景騰從未給過他父愛,大多的時候,都是不聞不問。
“來人,將先帝帶下去。”雲崢見赫連鴻越說越多,立即大聲說道。
雲崢剛剛說完,壓着赫連景騰的侍衛便將赫連景騰帶離了朝堂,四周的大臣見雲崢站起來,也紛紛站了起來,褚三思也被人壓了下去。
“雲老將軍,勞煩你傳旨下去,十日後後,本宮登基爲帝。”赫連鴻見朝堂上,衆大臣一言不發,便開口說道,臉上揚起自信的笑容。
雲崢並沒有說話,而是僅僅的等着,大約一刻鐘後,兩名侍衛走進來,在雲崢耳邊說了幾句話,雲崢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太子弒父,來人,將太子拿下。”雲崢大聲說道,他要登基爲帝,卻也要一個正大光明的開頭,赫連景騰死了,赫連鴻這顆棋子自然也沒有必要存在了。
“我看誰敢,雲崢,今日在場所有大臣都可以作證,何來太子弒父一說,雲崢,我看是你想要謀反纔對吧。”赫連昊陽立即站出來,大聲說道。
赫連昊陽的話,不少人額頭上冒起了淡淡的冷汗,赫連昊陽所說,的確是真的,可他們都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違背雲崢,他們就性命難保,如今,被赫連昊陽說了出來,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血洗了皇宮,此事依舊會有人知曉,真相不會永遠被埋葬。
“赫連昊陽,你不過是有實無權的恪親王,你憑什麼這麼說,太子弒父,罪證確鑿,難不成你想要擁立弒父之人爲帝不成。”雲崢大聲說,千算萬算,沒想到會殺出赫連昊陽這個程咬金,雲崢着實意外。
赫連昊陽和雲崢僵持着。
初晴離開後,慕淺畫見赫連景騰被人押着離開了朝堂,很快,兩個黑衣人將押着赫連景騰的侍衛劫走,想也知道,劫走侍衛的是何人。
“丫頭不出手相救嗎?”脫離牽制後,赫連景騰看向不遠處的慕淺畫說道。
“陛下何須我來相救呢?”帶走侍衛的人必定是暗夜,暗夜的攝魂術能讓人產生幻覺,不久後,就會出現赫連景騰已死的消息了。
“看來,丫頭是來看戲的,中午了,丫頭,不如我們先去用過午膳吧。”從話中,赫連景騰肯定,剛剛出手的不是慕淺畫的人,也就是說是赫連殤的人,他心中覺得欣慰。
“也好。”慕淺畫點了點頭說道,反正這出爭鬥,還有的熬了,早上她吃的很少,的確有些餓了。
赫連景騰帶着慕淺畫,身後跟着褚三思,一行三人,從暗門中,進入了慕心柔生前生活的院子。
“丫頭,看來中午的幸苦你了。”院子中並沒有宮女,赫連景騰看向慕淺畫說道,慕淺畫摸了摸額頭,心想,早知道讓讓侍書去辦了,將初晴留下來就好了。
“淺淺,我來做。”慕淺畫沉默之際,赫連殤從暗中走出來說道,其實,他一直跟在赫連景騰的身後,侍衛要動手的時候,他見赫連景騰沒有絲毫反擊的打算,在吩咐暗夜出手。
“我幫你。”慕淺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做飯她不是不會,只是對燒火這件事無能爲力。
“好。”赫連殤拉着慕淺畫,走進那個熟悉的廚房,廚房內十分乾淨,蔬菜瓜果一應俱全。
赫連景騰看着慕淺畫和赫連殤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放佛想到了昔日的光景。
“陛下,宸王殿下下廚,這…還是老奴去吧。”褚三思小聲說道,中午他還要吃的,若是赫連殤下廚,他能吃嗎?而且此刻是三個主子,他一個奴才。
“三思,你陪孤下盤棋吧。”赫連景騰搖了搖頭說道,這輩子,他不負天下人,卻負了那個最愛他和他最愛的人,陰陽相隔,孤寂這種滋味,他心中最清楚。
“是,陛下。”赫連景騰既然發話了,褚三思既然只能聽從了。
“淺淺,我來吧。”赫連殤見慕淺畫要洗菜,想想天冷,立即阻止道。
“殤,我只是不習慣燒火,這點小事我還能做。”慕淺畫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道,其實,她在慕王府也不是沒嘗試過,結果當然是全敗,不過,她煲湯卻得到了一致好評。
“好。”赫連殤點了點頭說道。
兩人在廚房中忙碌着,應該說一個忙碌着,一個看着,慕淺畫看着赫連殤一氣呵成的動作,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出得朝堂,入得廚房,簡直是新一代好男人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