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那吉停頓了一下。望着前面沙漠的目光有些深邃。
他似乎又陷入了回憶之中。
半響,他纔開口道:
“我開車朝外走了約莫十幾公里,在沙堆中發現了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芸芸。”
話說這邊是遠離正常穿行路線的禁地,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有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出現在這裡的。那吉心存疑惑的下了車走到了芸芸身邊。
芸芸渾身是血,傷得很重,那吉將她帶到車內包紮好後,過了一天芸芸才醒來。
她醒來後,身上的傷竟然全都離奇的好了。只不過芸芸的精神狀態不好,只知道自己叫芸芸,還時不時的胡言亂語。說什麼爆炸了還有它來了…這種之類的話。
剛開始那吉也跟陸青他們一樣聽得迷迷糊糊的,後來他把芸芸這幾年斷斷續續說的話聯繫在了一起,便推斷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芸芸是沙漠蜥蜴一族。”
陸青輕聲開口。
“你怎麼知道的?”
那吉一臉驚恐。
這是他隱藏了五年的秘密,怎麼會被陸青知道了?爲了守住這個秘密,他特意在荒涼的路邊開了一個加油站,目的就是想遠離人羣,讓芸芸不用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
陸青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你不是被強盜劫持而來的,是帶着芸芸來沙漠想讓她回家吧。”
“青妹子…”
陸青繼續說道:
“你們在沙漠中才遇到了強盜,打鬥之中芸芸被丟下去你被打暈帶走。”
那吉垂下頭:
“是的,一切都跟妹子猜得完全一模一樣。”
他很困惑的是,陸青是從何得知這個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秘密的。
難不成是芸芸告訴她的?
陸青笑了笑:
“你知道我們怎麼遇到芸芸的嗎?”
她此刻並不在乎劫持那吉的人是誰,來這沙漠裡的人很多,真正有命活着的人卻很少。所以管他是誰劫持了那吉,只要不影響到她就好了。
“不知道。”
那吉搖頭。
“在黑石山下,我們躲避風暴去到了那個地方。意外發現埋在沙堆裡的芸芸。當時在她身邊,有一隻小小的蜥蜴。”
若不是她看到那蜥蜴,也不會發現芸芸。
“竟然這麼巧?”
“呵呵…”
陸青擡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她是沙漠的女兒,沙漠怎麼會看着自己的女兒就那樣死在哪裡?”
“沙漠的女兒?”
“這裡百草不生,百物不存,是吧?”
“嗯,是。”
“在這樣貧瘠的土地上,唯獨有蜥蜴,那不是沙漠特別允許才能存在的是什麼?”
“青妹子…”
那吉沒想到陸青的思緒竟然這般的縝密。
“根據青妹子的推斷,芸芸她…”
“回去了。”
陸青幽幽開口:
“她回到了她本來該回去的地方。”
他們也該回到他們本來的位置了。
那吉抿住脣:
“青妹子,以前芸芸清醒的時候有跟我說過,關於進入這片神秘湖泊地下的方法。”
“嗯,是那湖水,對吧。”
陸青輕聲出口。
“青妹子?”
爲何陸青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
“在這漫漫黃沙下,存在着一個誰都沒有到過的國度,哪裡,就是芸芸的家。”
“青妹子…”
陸青不再說話,轉身要走。
那吉快步追上她:
“青妹子,請帶上我一起。”
“嗯?”
“我要去芸芸的家看看。”
“那裡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入的地方。”
“我不怕。”
“很危險,我也只是聽師父說過而已。”
“我不怕。”
那吉一臉誠懇的抓着陸青的衣角說着。
陸青微微沉默了一下:
“好吧,只不過我提前跟你說好,此去,無歸。”
“沒事。”
那吉笑了笑,他早就是一個孤兒了,對於歸不歸的真的不重要了。他如今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夠親眼看到芸芸,只要她生活得好,那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我知道了。”
陸青說着朝窩棚走去。
那吉緊隨在她身後。
路過皮卡車的時候,陸青鼻尖嗅到一股濃濃的汽油味。
那吉臉色大變:
“不好,車子漏油了。”
他話剛落,不知從哪兒飛來一把火把,那吉眼疾手快的將陸青撲到朝一邊滾去。
“嘭…”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陸青感覺耳膜被震得生疼。熊熊大火燃燒了起來。
感覺身上溼漉漉的,鼻尖有濃濃的血腥味。
“那吉大哥?”
她皺眉動了動身子,身上的人一動不動,溫熱的液體一直淌下來。
“那吉大哥?”
陸青使勁從他身子下爬了起來,藉着一邊皮卡車熊熊的火光看到那吉的後背被爆炸物的碎屑插得血肉模,她那漆黑的雙眸盯着他的後背,精緻絕美的小臉上表情冷得嚇人。
“青兒…”
“師叔…”
聞聲趕來的夏琛與道岸一起跑到陸青身邊,當他們看到那躺在一邊嘴裡不停吐着鮮血的那吉時,都不敢相信。
“道長,快去車內拿醫藥箱。”
夏琛蹲到那吉身邊叫到。
“好。”
道岸轉身就跑。
“不…不…用…了…”
那吉擺了擺手,他自己的傷他很清楚。
“青…青…”
費力的擡起手,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陸青爬到他身邊,伸出手抓住那吉沾滿鮮血的手。
“好…芸…芸…”
陸青使勁的點頭,那吉滿是鮮血的臉上露出一抹笑,被陸青握着的手垂了下去。一雙眼睛緩緩的閉上了。
慌忙中找到醫藥包的道岸雙手一僵,醫藥包掉到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陸青坐在一邊,垂着頭一動不動。
火光映照在她的身上,不知道是火光的關係還是什麼,她手腕上的手串竟然發出了淡淡的紅光。
“青兒…”
夏琛走到陸青身邊蹲下,輕輕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想哭就哭出來,會好受一些。”
他聲音很輕,他也很難過。
剛剛還好生生的一個人轉眼說沒就沒了。任誰都會難過不已。
懷中擁着的人忽然發出一陣笑聲。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陸青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雙手一把推開夏琛站起來,望着不遠處燃燒着的熊熊大火失聲大笑。
羅柳蔭說得對,這世界上最惡毒的就是人心。爲了自己的私慾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
她盯着火堆笑了好一會,才收起笑聲:
“好好葬了那吉大哥。”
她說着大步朝一邊的帳篷走去。
“師叔……”
道岸意識到不好連忙大步跟上前去。
“嘭…”
一聲響,那本來矗立着的帳篷被陸青一把扯開丟到一邊,帳篷裡的呂曉倩捂着胸瞪着陸青。
“你幹…什麼?”
呂曉倩話還沒說完,陸青一把捏住她的衣領,順勢就摸出自己靴子裡的匕首。
“你…你要幹什麼…”
呂曉倩又驚又怕。
“夏夫人…夏夫人…”
葉斐跑上前來,誰都沒料到陸青會忽然發火,一直柔弱話不多的陸青發起火來竟然是這麼的可怕。葉斐站在一邊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Wωω¸ ttka n¸ C ○
陸青盯着呂曉倩,手中的匕首對着她的臉就劃去。
“啊……”
刺耳的尖叫聲在這寂靜的胡楊林中格外的大聲,沒等陸青第二刀落下,一道身影快速的跑上前來擡腳踢向陸青。
“肯出現了嗎?”
陸青松開抓着呂曉倩的衣領,擡手一把抓住踢來的腳往後退了一大步轉身一個漂亮的迴旋踢正好踢中了來人的腰。
“好你個陸青,裝弱女子裝得真像啊。”
來人揉了揉腰間,這腳被結實的踢到了。
陸青冷笑:
“臭殭屍,我本講留你一條賤命的,你卻三番五次傷人。就算我肯放過你,天都不肯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