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東江軍的到來,無疑又給這個剛剛纔安穩沒兩個月的瓊州府,帶來翻天巨浪。尤其是陳定,當他得知東江軍再一次到來之時,起先他還以爲是又來拿糧食的。
可等到承祚派來的使者出現在陳定的面前,並且遞上承祚的書信。陳定在看過之後,整個人卻差點暈死過去。
東江軍使者可沒有久呆下去,把信送到之後便丟下一句:“將軍說了,只給大人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如果大人還未給我們將軍答覆,那麼東江軍將直接攻打上來。”
呆呆望着使者的離去,陳定整個人已經天旋地轉,不知如何是好。此時先前的師爺就站在他的身後,看到知府大人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師爺眼裡閃過一絲憂慮,他在考慮着自己該作何選擇?
東江軍的強大有目共睹,很顯然。陳氏目前完全不是東江軍的對手,這便意味着陳定的榮耀以後將不復存在。
天空飄來烏雲,剛纔還陽光明媚,這會卻開始黑天暗地。人生就像是多變的天氣,到處充滿危機與機會。
陳定此刻的心情卻跟這黑雲密佈的天空一樣,墜入無底的深淵。
“轟隆……”
一聲悶雷平地炸起,震耳欲聾的雷聲立刻把陳定給驚醒過來。他傻傻的轉身,望着一臉猶豫不決的師爺,驚慌失措的問:“該如何是好?本官現在該如何是好?”
師爺臉上的肥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拱手向陳定稟道:“大人,這大暴雨即將來臨,我們還是先回府裡敘話如何?”
陳定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了主見,師爺說什麼他都點頭。好在知府那些家丁還算忠誠,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陳定給扶進了府裡。
傾盆大雨不要錢一樣的落下,碩大的雨點打得屋頂的瓦片噼啪作響。本就心裡發慌的陳定,這下更是無法冷靜下來,心煩意亂的催促着師爺快點想辦法度過眼前這個難關。
面對陳定疾風驟雨的催促,師爺沒來由的心頭一陣煩悶。本來他就心虛陳定的沒落,此時再看到他完全沒有一點擔當的模樣。他的猶豫已經蕩然無存,以前跟着這樣的主子,是因爲他能夠給與自己想要的身份與地位,財富以及別人的尊重。
如今東江軍大軍到來,瓊州府將重回大明的統治。他陳定以及陳氏族人都將不再風光。想到這裡,師爺立刻一咬牙,對陳定稟道:“大人,爲今之計,也只能無條件歸降朝廷。否則,一旦動起武來,我們連抵擋東江軍片刻都無法做到,最後肯定是適得其反。”
“胡說……”
陳定猛然一聲大喝,打斷了師爺的言語,此後才見他言道:“如此一來,東江軍還會給我定或者陳家活路嗎?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家業豈不是便要毀於一旦。”
師爺鄙視的掃了一眼陳定,在他還未來得及注意之時,已經收起眼神,輕言道:“大人,東江軍大軍壓境,擺明了就是要強攻進來。大人,我們根本沒有實力跟東江軍硬抗,還是主動一些,興許還能留下一些家底。否則……”
陳定臉色大變,但他依舊沒有這樣就下決定,事關整個陳氏一族的命運。他不得不慎重考慮,當即,他把師爺勸退,然後命人快速召集全部陳氏族人,湊到一起商議應對困境的辦法。
瓢潑的大雨在繼續,東江軍在海上的戰船爲此也受到一些影響。所幸這場雨雖大,風卻有限,最終東江軍只是受到影響,卻未因此而放棄包圍瓊州府的計劃。
傾盆大雨之下,熱氣球根本無法升空,浩大呆在船艙內。在窗戶旁邊看着外面的大雨,眉頭皺成了川字型。
承祚倒是悠然自得,這次前來攻佔瓊州府,他一點都不擔憂。從上次到來的情況來看,這瓊州府根本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阻擋東江軍在此幹任何的事情。
“浩大,你愁眉苦臉的幹什麼?”承祚滿上一杯葡萄釀,送到他的面前,並開口笑問。
看着送到面前的葡萄釀,浩大臉上的不滿更甚,他翻了個白眼說:“大哥,這些夷人的葡萄釀就不要了。你明知我喝不慣這東西,還拿來給我。”
承祚可沒有客氣,浩大不要他求之不得,這葡萄釀冰鎮過後,入喉涼爽之極。尤其是在炎熱的夏天,有這麼一杯葡萄釀,那絕對是消暑的寶貝。
“好了,現在有什麼好煩心的,區區一場大雨而已。等雨停之後,那瓊州知府也該給我們答覆了,到時你想怎麼樣,還不是隨你。”承祚隨口勸慰了浩大一句。
“大哥,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懂。小弟我心情不好,明明就跟這瓊州府沒有半點關係!”浩大這次似乎真來氣了,語氣都重了許多。
被浩大這麼一說,承祚這才裝作恍然的笑道:“原來老弟不是爲這事煩悶啊!看來倒是哥哥不對,沒有看懂你的煩惱。”
聽着陰陽怪氣的承祚說話,浩大霍然起身,紅着臉與承祚對視,惱怒而道:“大哥,爲何不讓我留在閩南海域的軍中?你明知這裡根本用不着我,還硬把我拉來,到底是何用意?”
原來,浩大本來應該留守在閩南海域的守軍那裡,可以指揮大軍隨時防備東瀛軍去而復返。但承祚卻不知何原因,就是不肯答應,非要把浩大給一起拉了過來。
過來也就過來了,最讓浩大氣不過的是,由始至終,好似都沒有他表現的機會。也就是說,這一趟過來,他跟他的部下,根本就是無所事事。
眼瞧着浩大是真的來了牛脾氣,承祚也不敢再回避下去。他深思了片刻,輕言道:“把你拉過來,其實不是大哥我的意思,而是總兵在密旨裡特意吩咐的。”
“爲什麼?”浩大很是愕然,實在想不通毛文龍爲何會發出這樣一道密令。
“因爲總兵怕你衝動,獨自留在閩南海域,一旦遭遇到東瀛軍的襲擊或者挑釁,必然會不顧一切迎戰。”承祚斜眼望着浩大,輕飄飄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