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冬陽溫柔地看着她,話說的很慢,“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身上,有他一直想要拿到的東西呢?”
“我身上?”榮華有些困‘惑’了,“我以前一直在江南待着,來了京城後,也沒去過別的地方,怎麼會有他想拿到的東西?倒是他給過我幾本兒醫書!算起來,和他相識了這麼久,倒是我一直在沾着人家的光,若不是他,我如何能學到那一套獨特的推拿手法?還有,他給我的書中,還有一些是關於巫醫秘不外傳的極爲神奇的醫術,不過,於我而言,似乎是很難學會。”
“那是因爲這些醫術,都是要由巫醫直接言傳身教的,他給你的那些東西,怕是沒有什麼直接的作用。一來是不過讓你對那些東西有個大概的瞭解,二來,怕不過是爲了刻意討好你罷了。”
榮華的眼睛眨了眨,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剛纔他說到最後的時候,似乎是語氣中有些酸!
肖冬陽看到榮華的樣子,似乎也是有些不自在了,轉了頭,輕咳了幾下,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個,榮華,你最近還是多配一些解毒之類的‘藥’,以防萬一吧!”
“若是我真的被派到彰南去,你會不會跟我一起?”
“會!”肖冬陽不假思索的說出口,“我說過,我這次回來,會好好兒的守護你的。我知道你身邊兒現在有不少的得力的人,只是,這京城,你總得留下幾個照應吧!再說,吉祥現在不是也不在你身邊?”
榮華一扭頭,“你怎麼知道吉祥?”
“我自然知道,我又不是剛剛認識你!”
榮華一時倒是有些無語了,感覺自己剛纔的反應似乎是有些過了,“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去?就這樣?”榮華說着,上下打量了肖冬陽幾眼,“我擔心你還沒到彰南就被人當刺客給殺了。”
肖冬陽的‘脣’角一揚,“你是不是想看我的真面目了?以前不給你看,是有些不太方便,現在,你若想看,我就揭下面具來。只不過,你若是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可就是要嫁與我爲妻,再不能對別的男子動心了!你可願意?”
榮華的臉一紅,嗔道:“哪個要看你的真面目了?還指不定有多醜呢!”
肖冬陽輕笑了幾聲,“說起來,我陪着你去,自然是會有我的法子。你就不用擔心了。”
“你的意思是,你仍是會隱在暗處?”
“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你若是沒有在彰南被毒死,誰知道那皇后和獨孤明會不會再派殺手來?有人在暗中跟着,總是安全些。”
榮華聽了,心中一暖,“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的。你也知道,我也有暗衛。她們的身手也都是不錯的。”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即便是有一百個暗衛跟着,我若是沒有親眼瞧見,仍然是不放心的!”
榮華一時倒是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這算是什麼?如此曖昧不明的話,他說出來怎麼就看着臉不紅氣不喘的?天下的男子都是這般嗎?甜言蜜語,都是順口拈來,不假思索?
榮華一時竟是想到了前世的王康,臉‘色’微冷,轉了頭,“時候不早了,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肖冬陽一時有些不解,剛剛還好好兒的,怎麼就說變臉就變臉了呢?難道真如師父所說的,‘女’人心,海底針?肖冬陽雖然心中不解,可是卻也沒有多問,以他對榮華的瞭解,現在她的狀態,基本上就是一塊兒石頭了,你說什麼,她也不會願意聽的。罷了,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
鎮國公府,後院兒。
秦嬤嬤正幫小姚氏輕輕地捶着肩,“夫人哪,您如今可是剛懷了身子,也別太着急了。安王妃那邊兒雖然送了信兒來,可是您也得先顧着您自己的身子不是?這可是您進府以來的頭一個!世子嘴上不說,這心裡可是歡喜着呢!”
小姚氏面上輕笑,媚眼微張,微微上揚的眼角,顯示着她現在的心情不錯!
“秦嬤嬤,我現在已是過了四個月了,應該也沒有什麼大礙了。府醫不也說了,過了四個月,出去走走,對將來的生產也是有好處的。那個伊榮華那兒,咱們自是不急!現在死的,又不是咱們鎮國公府的子嗣?是她安王妃的!哼!這兩年來,她以爲她利用我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真以爲我不知道她這是拿我當刀使呢?哼!若不是看在她是親王妃,我爲何要上趕着巴結她?”
“夫人,如今,您有了身子,待過幾個月再生下嫡子,您在這鎮國公府裡的位置,還能有誰能撼的動?再說了,您後頭,不是還有姚家呢嗎?”
“嗯。”小姚氏的眼睫‘毛’微挑了挑,“我聽說,最近那位柳姨娘,很得世子的寵愛?”
“回夫人,正是。那位柳姨娘,生的倒是嬌媚,人也是看上去柔弱的很!也正是因此,世子纔會自莊子上接回來後,一直沒讓她給您見禮呢。”
“哼!”想起這位柳姨娘,小姚氏,便是心中一堵!不過就是個外室,若不是仗着懷了身孕,如何會能接到府裡頭來?接回來擡了姨娘也就罷了,除了回府的第一日,給自己敬了茶,便再沒有‘露’過臉兒!這分明就是仗着世子的寵愛,不將自己這個正室放在眼裡了!
秦嬤嬤是個‘精’明的老人兒了,一看小姚氏這樣子,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夫人,要奴婢說,您現在也不必跟她置什麼氣兒!您現在可是雙身子,您將來生下的,可是嫡子!那個柳氏算什麼?即便是讓她生個兒子出來,不也是庶子?這世子也不是沒有庶子,您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若是因此傷了自己個兒的身體,可就是大大的不值了!”
“我明白!我就是心裡頭咽不下這口氣!不過就是一個小妾,居然敢在本夫人的面前拿喬!哼!”
秦嬤嬤眼珠子一轉,“要說夫人現在您的身子不方便,也不能伺候世子,要不然?”
秦嬤嬤這話讓小姚氏聽了,心中更是惱怒!那柳氏也同樣是四個月的身子了,可是世子爲何就屢屢地宿在她的院子裡?這分明就是說明世子更偏寵她一些!自己這個正室算什麼?自從自己有了身孕,世子來她這兒的次數,是一次比一次少!自己現在若不是仗着身後有個姚家,而且自己又得安王妃和皇后的看重,怕是早就成了這國公府裡的笑話了!
小姚氏越想越怒,竟是坐直了起來,吩咐道:“來人,備軟轎,我要到柳姨娘的院子裡去瞧瞧。秦嬤嬤,去庫房裡頭挑些補品一併帶着,也讓府中上下瞧瞧,本夫人可不是一個小氣善妒的!”
“是,夫人!”秦嬤嬤此時的話鋒,不知爲何又有些變了,似乎是不再勸夫人小心身子了,而是笑道:“夫人這番舉動,若是被世子知道了,心中定然是歡喜,贊夫人大度,一家和諧,持家有道呢!”
小姚氏笑了笑,“嬤嬤說的對,我便是做給世子,做給國公爺看的!跟我那個短命的姐姐比起來,我可是更賢慧,更大度!”
小姚氏上了軟轎,卻沒有發現秦嬤嬤低了頭,眼中似乎是有什麼流光閃過。
幾日後,榮華到保安堂的鋪子裡,去取幾味‘藥’。因爲想着那日肖冬陽說的話,所以也一直在爲彰南之行做着準備,光是解瘴氣的‘藥’,她就配了幾十瓶了!
榮華進了鋪子後,沒有到後堂,而是在前堂等了,吩咐靈芝和靈雁跟櫃手一起去後面拿‘藥’了。
“夥計,按這個方子抓‘藥’,動作快點兒!”
“好嘞!您稍等。”
夥計忙着去抓‘藥’,留下兩名丫環打扮的姑娘就在櫃前等了,小聲地議論着。“你說,這次世子爺是不是做的也太狠了些?畢竟那可是世子夫人!怎麼說,也得給夫人留些顏面呀!”
“你懂什麼?這高‘門’大院兒裡,即便她是夫人又如何?不得世子的寵愛在先,自己的兒子沒保住,反過來污衊柳姨娘,她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現在好了!沒有冤枉成柳姨娘,反倒是自己惹得了世子的厭棄,以後,主子的日子不好過,咱們這些奴婢的日子也更難過了!”
“姐姐的意思是說,那夫人以後就再無翻身之地了?”
“你以爲呢?若是她沒有冤枉柳姨娘,只是單純地滑了胎,那世子或許還能對夫人憐惜一些。可是如今,她明明就是自己不小心滑胎的,卻硬是給柳姨娘身上潑髒水,如今可倒是好,被世子禁了足,奪了掌家之權,這便是有孃家人撐腰又如何?夫人做的事也太不體面了些!怨得了誰?”
榮華聽着兩名小丫環的嘀咕聲,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大意應該是說小姚氏失了寵,在國公府裡的地位已是一落千丈了!只是,不過短短几日,這溫平的態度,怎麼就會如此地決絕了?
回到府裡,榮華便又開始配‘藥’,將今日在保安堂聽到的事,倒是都給拋到腦後了。
傍晚時分,宋嬤嬤來報,說是白公子和赤木公子護送着二小姐回來了。這倒是讓榮華有些吃驚,遂命人將飯擺在了‘花’廳,自己也稍稍整理了一番,沒多會兒,便也到了‘花’廳。
“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讓你好好兒的在寒心山莊待着嗎?”榮華佯作怒‘色’,看着逸歌。
逸歌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姐姐,我聽說你要去彰南了,所以才求了赤木一定要讓我回來!姐姐,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彰南呢,你帶我一起去吧!”
“不成!”
“爲什麼?”逸歌的小嘴一嘟,“姐姐,我答應你不會‘亂’跑,而且一定會聽你的話,你就讓我去吧,姐姐!”
“歌兒,不是我不讓你去。而是現在去彰南的旨意還沒有下來!我倒是奇了,我都不知道的事,你的消息怎麼就這般的靈通了?”
逸歌吐了吐舌頭,看向赤木。而赤木則是有些尷尬的用手撓了撓頭,看向了白雲瀟!榮華輕嘆了一口氣,不用說,這個消息定然了是白雲瀟透‘露’出來的!
“白雲瀟,你是如何得知我有可能會去彰南的?”
白雲瀟依舊是一身的水藍‘色’長袍,頭上以一根‘玉’簪挽發,一貫的俊逸儒雅。原先榮華是不知道他的身分,所以總覺得這白雲瀟像是謫仙一般的人兒!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實身分,心裡也就坦然了!人家是皇子,這天生的尊貴,可是旁人怎麼學都學不來的!
白雲瀟伸手撣了撣自己的長袍,狀似無意道:“這件事,我也是昨日進宮時,聽皇上提及的!聽說,彰南附近調過去的大軍,被那裡的瘴氣所困,幾乎是寸步難行!皇上爲此大爲頭疼!所以,便想着讓我到彰南去看一看。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身分,不過就是卡卡族的巫醫,並非是有官職在身的醫官。再加上有人從旁勸諫,所以,皇上有意命你前往彰南!”
“這麼說,這聖旨這兩日可能就要下了?”
“應該吧!皇上的意思,是不僅僅你去,還要帶上一些內廷醫‘女’,畢竟,你是名‘女’醫官,如此還方便一些。另外,我會隨你們同行。”
“不過就是沒有官職罷了,還能難得到皇上?他直接許你一個官職不就成了?以你白神醫的大名,誰敢說個不字?”
白雲瀟淡淡一笑,“我無意進朝爲官!此事,多年前便與皇上言明瞭。而皇上也知道我這不羈的‘性’子,也無意爲難於我!”
榮華的眉‘毛’微挑,“罷了,先用膳吧。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
“姐姐,那你答應帶我一起去吧?好姐姐!你不在京裡,我一個人會悶死的!”逸歌搖着榮華的胳膊撒嬌道。
榮華伸手扶額道:“歌兒,這伊府上下這麼多人陪着你,怎麼會悶?不是還有赤木公子在嗎?”
“伊小姐,我要跟師兄一起去彰南的!”一直沒有開口的赤木,終於開口了。
榮華微愣,看向白雲瀟,見他點頭,她又問道:“赤木公子,你是不放心你家師兄?”
“正是!出來前,師父叮囑萬千,一定要跟着師兄。師命難違。”赤木說完,似乎是還有幾分爲難的樣子。不過白雲瀟卻是直接無視了!
榮華看着眼前的赤木,想起兩年前見他時,那一身的狼狽模樣,不過就是爲了將一株水母雪蓮‘花’送到自己的手上!那樣珍貴的一味草‘藥’,他卻是隻賣與了自己五百兩銀子!事後,雖然她也曾問過赤木,不過赤木的說法很簡單,就是爲了圖一時好玩兒!看看這西鳳國到底有沒有人識得此物?沒想到,還真讓他給遇上了!
對於赤木的說法,榮華自然是不信的!不過也沒有說破。畢竟自己欠白雲瀟的人情,也不只是這一件了!
當時,自己就覺得這赤木與常人不同!雖然扮相狼狽,一雙眸子卻是清亮有神!如今看來,這個赤木應該也是南昊國人,是南昊帝,特地派來的心腹吧!
用罷晚膳,榮華將逸歌叫到了自己的碧水院,想着要怎麼勸她不要去,畢竟,彰南可是發生了內‘亂’,而且那裡的毒草毒蟲甚多,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奈何榮華好話說盡,逸歌卻是一幅根本就聽不進去的樣子,大有你不帶我一起去,我就偷偷跟去的架勢!無奈,榮華只好應道:“好吧!若是旨意下來了,允許帶家眷的話,我便帶你一起去。”
逸歌聽了,自然高興,又拉着榮華說了會兒話,纔回了自己的院子。
榮華待她走後,便又思索了起來,按照白雲瀟的說法,自己去彰南已成定局了!那麼,這府裡頭又該如何安置?總得留下幾個得力的人手!如今吉祥跟着伊少輝去了山東,怕一兩日是回不來的。
榮華又反覆將京中的事情都一一過了一遍,這才定下心來。
肖冬陽進來的時候,便見榮華正凝神想着什麼,認真,安靜!他不忍打擾她的思緒,便就這樣倚在了‘門’邊上,靜靜地看着她,直到她終於將一切都思慮妥當了,一轉頭,纔看到了帶了銀‘色’面具的肖冬陽。
“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吧!幾日不見,你似乎是一點兒也不想我!”肖冬陽的聲音似乎是有些悶!
榮華聽了,心微微一顫,面上卻是故作平靜道:“你這幾日一直沒來,可是又去做了什麼要緊事?”
“嗯,我去幫你解決後顧之憂了!”
“什麼?”榮華看着肖冬陽那滿是笑意的眸子,纔有些明白道:“鎮國公府的事,是你做的?”
“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你可知道那溫平原來在城外的莊子上養了一名外室,柳氏?”
“知道,不是早就接回府中養着了嗎?聽說是因爲懷了溫平的骨‘肉’。鎮國公聽說後,自然是不能讓溫家的骨血流落在外,所以才命溫平將人接了回來。”
肖冬陽點點頭,“我不過就是利用她們互相嫉妒的心理,讓她們斗的熱鬧一些罷了!沒想到,這柳氏倒是個厲害的,竟然是一局就將那小姚氏給‘逼’進了死衚衕!”
榮華的腦子這才轉過彎兒來,“那柳氏?”
肖冬陽知道她心中所想,也無隱瞞之意,“我不過就是幫了她一把而已!雖然還坐不上主母的位子,可是至少,能穩住她在鎮國公府的位置了!”
榮華搖搖頭,“你一個男子,怎麼竟然是會想起這種法子了?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陰’險?”
肖冬陽一挑眉,“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是個很沒良心的人呢?我這麼做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我知道你要去彰南了,對於京城中的一切,定然是放心不下!所以纔會出手替你解決掉一個麻煩,你竟然還說我‘陰’險?”
榮華聽着他有些委屈的聲音,失聲笑道:“好了!多謝了!其實,小姚氏失寵,被禁足,也的確是個不錯的消息!至少,在我回來之前,她是掀不起什麼大‘浪’來的!”
“你明白就好!現在小姚氏倒黴,而柳氏則是有把柄落在我的手裡,這樣一來,即便是將來你再回來,也不至於太被動!”肖冬陽沒有將自己在暗中費心佈置的事情與榮華說,要知道那柳氏本就是他吩咐人在暗中調教了一年之後,才‘很巧’地送到了溫平的面前!而小姚氏身邊的那位秦嬤嬤也是柳氏在暗中收買的人!這一切,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沒有那麼簡單了!既要避過所有人的耳目,又要讓溫平等人不宜察覺!而害小姚氏滑了胎,還吃了啞巴虧,就更是不容易了!
當然,這一切,肖冬陽覺得沒有必要與榮華細說!在他的眼裡,他們都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之事罷了!
“你想好以什麼身分隨我一起去彰南了?”榮華輕聲問道。
肖冬陽抿‘脣’一笑,“你會知道的。”
兩日後,皇帝果然下旨,命伊榮華率領太醫院大小醫官共二十名,由御林軍護送前往彰南。
榮華接旨後,便開始着手命太醫院準備各類‘藥’材,然後安排各項事宜,次日,啓程出京。
榮華這次出京,共帶了兩名‘女’醫正,兩名‘女’醫官,四名‘女’醫士,其它的太醫都是男子。如意自然是要跟隨在榮華身邊的,另外,逸歌和白雲瀟,還有赤木,也都一起隨行。而這次榮華只帶了靈雁,逸歌也只是帶了百香,靈芝和靈敏留在府上幫着宋嬤嬤打理府內的事務!
榮華命人傳了信給吉祥,待伊少輝回京後,就讓吉祥暫時先跟在他身邊,確保伊少輝的安全,另外,也好盯着點兒京城的動靜。而雷天則是帶了十幾個人都以伊府護衛的身分隨行。
因爲已是初秋,氣候還算是涼爽,只是到了正午的時候,天氣仍然是會有些悶熱!榮華下令,一路上都是以趕路爲主,儘量減少中途休息的時間。其實,榮華倒不是因爲奉旨,而是擔心,若是去的遲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因爲那裡的瘴氣而喪命!
那些醫‘女’們哪裡受過這等罪,一路上顛簸不已,即便是停下用膳時,也都是極其簡單的一些乾糧。偶爾運氣不錯,能碰到午時左右到達驛站的,也都是吃的極其簡單。到了晚上那是倒頭就睡,還沒覺得緩過勁兒來,便又該上路了。這些醫‘女’們雖然是有怨言,可是礙於官職低微,不敢明言,不過,暗地裡,卻是沒少說榮華的壞話!
這日,經過幾日的長途跋涉,終於到了彰南外圍的一座縣城,平臺縣!
剛看到平臺縣三個字,雷天等人便注意到那城‘門’口早已是聚集了不少的將士,近些後,才得知,原來是宋將軍得知榮華等人來了,正在城‘門’口迎接!
榮華聽到了雷天的稟報,點頭不語。倒是巧了!這次率兵平‘亂’的,便是宋奇宋將軍!也就是先前死在獨狐明手裡的蓮貴人的親生父親!
榮華曾聽周海濤提及,此人英勇善戰,而且‘性’格直爽!實乃是一員良將!此次,皇上啓用他前來平‘亂’,足以見對他的器重!
榮華等人進了平臺縣城後,一切安置妥當,便到了議事廳,拜見宋奇。
“勞宋將軍久候了。不知本官可否見見軍中的軍醫?”
“自然!來人,快快去請軍醫們過來!就說伊校尉有話要問。”
榮華聽着這樣直接的話,笑笑不語!看來,這位宋將軍的‘性’格還真是直爽!難怪這把年紀了,才因爲前年的平叛得以晉封!他這樣‘性’子的人,實在是不適合‘混’跡官場!
不多時,便陸陸續續地有不少的軍醫到了議事廳,紛紛見過禮後,開始對這彰南的瘴氣各抒己見。
榮華聽完了他們的闡述後,微微一擰眉,“看來,這瘴氣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一些!”
宋奇聽了,面有憂‘色’,“伊院判這是何意?難不成,你也沒有法子了?那怎麼成?我這十萬大軍,可都是在這兒等着呢!怎麼能就這樣一直守在這兒?這還如何平‘亂’?”
“宋將軍稍安勿燥!本官不是這個意思。”榮華淺笑道:“所謂瘴氣是森林裡動植物腐爛後生成的毒氣,主要原因就是無人有效地處理動物死後的屍體,加上這裡氣溫過高,所以纔會有瘴氣的形成!不過,瘴氣也不是所有地方的毒‘性’都相同的!剛纔幾位軍醫大人所言,這裡瘴氣的毒‘性’,顯然是要大上許多!”
幾位軍醫聞言,也是點頭苦思。
“宋將軍,難道這附近就沒有什麼百姓能隨意進出這彰南嗎?”
“伊院判,這能想的法子,本將都想過了!這當地的百姓們也是都說是沒有法子!他們都是隻能看到裡面的人出來,自己卻是不敢進去!以前不是沒有人仗着膽子大,進去過,可是卻沒有一個出來的!所以,他們也就都沒了那個膽子再進去!而且這數十年來,這彰南里面的幾個族羣似乎也都是相安無事,至少不會禍及附近的百姓!可是這一次,顯然是要嚴重的多!聽當地的居民們講,大軍來此之前,時常在半夜裡聽到裡面的嘶殺聲!嚇得百姓們整晚整晚地不敢閤眼哪!”
“下官知道了!多謝宋將軍了。這樣吧,我先帶人去附近看看,纔好決定用什麼‘藥’來解毒爲佳。”
“好!來人,護送伊院判到長嶺山山腳下。”話落,宋奇又道:“伊院判,那長嶺山山腳下的毒氣最爲厲害!本將先前用捉來的幾隻兔子試過,全都死了!”
“哦?宋將軍是如何確定它們都死了的?”
“本將命人在那兔子的‘腿’上都綁了繩子,沒跑出多遠,那繩子便不動了,待士兵們拉回繩子一看,那些兔子沒一個活的!而且渾身上下也沒有傷痕,軍醫們也一致認定,是中毒而死!”
榮華點點頭,“宋將軍果然是有心了!好了,那榮華就先去看看。”
“辛苦伊院判了。”
“醫者父母心,能解瘴氣之毒,避免我軍將士無辜送命,且還能救裡面的百姓於戰‘亂’之中,乃是醫者的本分!宋將軍此話可是折煞了下官。下官先行告退了。”
在離那長嶺山腳約有一里地的地方,馬車停了下來,榮華和白雲瀟走在最前面,看着眼前的一團一團的有些灰暗的濃霧,一時,也是緊了眉頭。
“白雲瀟,你怎麼看?”
“離的太遠,不好說!要想知道其毒‘性’,怕是要再近前些纔好!”
榮華輕輕一笑,遞給了他一個小瓶子,“服下一粒吧,可解百毒,不過‘藥’效只有十二個時辰。”
白雲瀟絲毫不意外榮華會有此物,服下一粒後,輕道:“你果然是做足了準備。”
“這西鳳的十萬大軍,總不能葬身在這瘴氣之中!”榮華給雷天等人每人服下一粒,獨獨沒有給赤木!而赤木也沒要,顯然,對於喜歡毒物的他來說,還是真沒將這瘴氣當回事兒!
“走吧。”
榮華注意到雷天的身邊帶了五六名護衛,皆是一襲青衣,上面有着伊府的標記。榮華不禁暗想,肖冬陽莫不是就‘混’在這幾人裡頭?榮華忍不住對這幾人都多看了兩眼,不過卻是讓她有些失望,因爲從那幾人的身上,她感覺不到肖冬陽身上那股特有的清華之氣!更是沒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梅香味兒!
榮華失望地轉了頭,神‘色’再度肅穆了起來,這瘴氣之毒,究竟如何,總是要儘快‘弄’明白,即便是將來沒有了內‘亂’,最起碼,也可不致再讓普通百姓,無辜喪命!
到了山腳下,霧已是明顯地濃厚了許多,榮華高聲道:“赤木,你帶着歌兒,千萬別讓她走散了。”
“放心吧,姐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知道是因爲太久沒來這麼遠的地方了,還是因爲眼前的探險行爲,而讓逸歌有了一絲的興奮,她的聲音裡,可是聽不出半點兒的害怕,反倒是讓人覺得她有些‘激’動了!
榮華不語,赤木的聲音傳來,“伊小姐放心,我會護好歌兒。”
榮華衝他點點頭,“多謝了。”
雷天和如意自然是緊緊地跟着榮華,一行人,很快便被淹沒在了濃霧之中!
而在遠處守着的‘侍’衛們,則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裡!
隨行的王都尉嚥了口唾沫,用胳膊碰了一下身旁的方醫正道:“方大人,您覺得他們能找到解這瘴氣的法子嗎?”
方醫正搖了搖頭,“不好說!他們的膽子倒是大,居然是一起都進了那瘴氣之中!想來,那伊院判定然是配製出了什麼解毒的聖‘藥’,只不過,怕是量不多,所以纔會是他們那麼幾個人一起進去了。”
王都尉雖是名武將,可是一直在宮裡頭當差,這心眼兒自然也是不少!那方醫正的話一落,王都尉便微微蹙了下眉,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被宋奇派來護送伊榮華他們的幾名將士。
果然,那幾名將士的眼神微閃,王都尉可沒有錯過,他們眼中的那一抹光亮!顯然,方醫正的話,給了他們一些誤導!而他再看方醫正,見其只是一臉憂‘色’的看着前方的濃霧,似乎是對於自己無意中造成的誤導,渾然不覺!
王都尉緊了緊眉,也不願再多說什麼,只是兩隻眼睛緊緊地盯着剛纔一行人進去的地方!
一行人只覺得站的‘腿’都麻了,可是仍不見裡頭有人出來,不禁開始有些焦急了!特別是王都尉,他是奉命護送伊榮華等人來此的,當然也得負責平安地將人給護送回去!可是現在,這人都進去快兩個時辰了,竟然是一個也不見出來!這也有些太奇怪了!
不止是王都尉,宋奇手下的幾名將士此時也是一臉的焦急!有的額上已是滲出汗漬!
又過了近半個時辰,一名將士道:“天‘色’快要黑了!他們若是再不出來,天黑以後,怕是更加地辨不清方向了。”
一句話,使衆人的心再度被緊了緊,皆是一臉肅穆地看向了那濃霧之中。
而濃霧中的一行人,果然也是走散了!
赤木一直是緊緊跟着白雲瀟,而他一開始還有所避諱,與逸歌還是保持着些許的距離,可是走了一段路後,這霧越來越濃!能見度甚至是不足一丈!赤木擔心逸歌會走丟,索‘性’也不再講什麼禮儀規矩,直接拉了逸歌的手!而逸歌一開始還是有些不太情願,可是意識到這裡的情形的確是有些太過怪異後,也不再掙扎了!
“師兄,你看!前面似乎是有一種大葉子的植物。是不是咱們要找的‘藥’草?”
“不清楚,近前看看吧。”白雲瀟話落,便先緩緩靠近那抹綠‘色’,以手觸‘摸’到後,便開始仔細查看。
逸歌看到白雲瀟專心致志地看着那株翠綠,手也自赤木的大掌中‘抽’了出來,仔細看着那株約莫有半人高的似樹非樹,似草非草的東西,“妖孽,這個東西爲什麼長的這般的翠綠?一路走來,其它的一些樹木和雜草,無一不是那種暗綠‘色’!可是這一株,似乎是很奇怪呀!”
白雲瀟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心細了!”
逸歌一聽,便知道這妖孽又在打趣她,紅着臉道:“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本來就是很細心的好不好?”
白雲瀟不理她,仍是低頭看着那東西,吩咐道:“赤木,想法子將其挖出來,咱們帶出去!另外,再四處看看周圍是否仍然還有這種植物?我有感覺,它們應該是成片生長的。”
“是,師兄。”赤木自手上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看了一眼逸歌,“你過來幫忙。”
“怎麼幫?”
“你扶着它,我儘量不破壞它的根部,看能不能將它整株的移出來!”
“好!”
不多時,白雲瀟的聲音傳來,“赤木,動作快些,這裡果然是有大片的這種植物!咱們今日不用多取,再取上四五株就成了。我沿途作了標記,若是這東西真的能夠解毒,咱們下次再來找,也不會太難了。”
“妖孽,想不到你還‘挺’細心的嘛?居然還知道沿途作標記!”逸歌的語氣裡,可是聽不出什麼欽佩之意,反倒是讓人聽到了一絲的嘲諷!
赤木若有所思地看了逸歌一眼後,便低頭仔細地挖着,而白雲瀟則是似乎壓根兒就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這反倒是讓逸歌更鬱悶了!小聲嘀咕道:“什麼嘛!木頭!妖孽!討厭鬼!”
赤木聽着她的嘀咕聲,手下微頓了一下,‘脣’角似是扯過一抹苦澀,便繼續手中的動作。
就在天‘色’已開始漸漸‘陰’暗下來時,王都尉等人終於看到白雲瀟、赤木和逸歌三人走了出來,而且赤木的身上還揹着一筐的翠綠,似乎是草‘藥’。
這個認知,讓久等了的將士們,有些興奮了起來,紛紛喜笑顏開,迎了上去。
“白公子,怎麼樣?是不是找到了可解瘴氣毒‘性’的草‘藥’了?”
白雲瀟淡淡地掃視了衆人一眼,卻是答非所問道:“榮華他們還沒有出來?”
“沒有!”王都尉沉聲道:“你們是第一批出來的。不知道伊院判和其它人是否在一起?”
白雲瀟微皺了眉,這王都尉的意思,就是說不知道他們是否走散了?如意和雷天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榮華他們會不會和自己這邊一樣順利!萬一這裡面,再有其它的毒蟲或者是毒草?
白雲瀟的心一緊,一種莫名的疼痛自心底逐漸蔓延,他的手緊了緊,轉身看向了那片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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