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這不公平,不能這樣分組!”
葉桀劃分組別之際,他的耳邊傳來了濃濃的抗議聲,循聲望去,他也看見了正一臉不忿的生薑。
“你對我的分組有意見嗎?”葉桀問道。
生薑氣沖沖地道:“當然有,我的夥伴怎麼沒有跟我一個組?倘若這樣也就罷了,怎麼把這個老鬼也分給我了?這誰能受得了?”
順着生薑所指,葉桀也看到了一旁的李達。
李達藉口年事已高,身體虛弱,恐怕難以捉鬼,但葉桀卻是知道,已經成鬼的他,身體虛弱與否,與他的外表看上去沒有一點關係。
鬼的外表最能騙人,別看李達的模樣垂垂老矣,但他的精力,卻和一旁的小鬼沒什麼兩樣,他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要倚老賣老,在任務中偷懶罷了。
對此,葉桀目光一沉,拿了好處卻壓根不辦事,這種情況在他這可不允許,他的好處又豈是那麼好拿的?
被葉桀的目光瞥過,李達內心一驚,在那洞察人心的目光前,他心中的一切想法,似乎都沒法隱藏。
面對生薑的質問,葉桀只是道:“你擁有三品天賦在身,實力乃是其他勾魂鬼差中最強的,正因如此,和你同組的人都不能太強,否則的話,你們組豈不是贏定了?那樣的話,其他組又怎麼會有幹勁?”
生薑一陣氣惱:“所以說,就因爲我實力強,所以我的組員就都得是歪瓜裂棗不成?”
“正是如此。”葉桀點了點頭,目光中透着幾分審視,“你可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是你們組中最強的,理應想辦法帶領其他成員取得勝利,而不是在這裡一味抱怨。你們現在是一個團隊,伱們的進退維繫在一起,與其抱怨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不如想辦法團結一心,只有這樣,才能取得勝利。”
葉桀的話,令生薑啞口無言,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誠然他心底有怨言,甚至想提出換組的要求,但聽葉桀的意思,組員一旦確定,便不會更改,任憑他如何抱怨也是無用,只是在白費力氣。
無奈之下,生薑只得接受現狀,轉而揮起拳頭,望着身旁的組員道:“事先聲明,我一定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你們可別拖我的後退,誰要是在任務中偷懶,出工不出力,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
生薑的話,令李達一陣哆嗦。生薑可沒有殿主那麼好說話,要是李達敷衍了事被發現的話,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搞不好身上的老骨頭都得斷上幾根。
李達嘆息一聲,看來這次任務,的確沒法矇混過去。不過轉念一想,組內有生薑這樣天賦卓絕的勾魂鬼差,其他人再努把力,搞不好真的能成爲排名第一的組別,得到殿主賞賜,將身上的拘魂索再升一級!
想到這,不光是李達,周遭其他鬼差同樣幹勁十足。在葉桀的分配之下,每一組的實力都相當均衡,不會有實力太過出衆的組別,總體維持在差不多的水準,誰都有可能成爲最後的第一。
“現在出發吧,獸形鬼危害極大,你們此舉不光是爲了獎勵,更是爲了維護人間秩序。人間生靈不會知曉你們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你們的存在,但正是因爲有了你們,人世才得以正常運轉,你們纔是保障世間安寧的幕後功臣。”
在葉桀的激勵下,衆鬼神情振奮,就連歷經世事的李達,在這一刻也不免有所動容,原來勾魂鬼差身上,竟然肩負着如此重大的責任,不免暗道一聲慚愧。
很快,衆鬼紛紛動身,留在原地的葉桀,心中則有另外的盤算。
而在場地邊緣處,一頭石獅靜止不動,趴伏原地,圓滾滾的眼珠中,似透着灼灼目光。
“果然,殿主無論是傳功,還是令高樓拔地而起,都免不了用到手中的殘頁……那到底是什麼?就連老殿主以前的主帳,也沒有這樣神奇的力量。”
通過連日對葉桀的觀察,石左愈發感到那張殘頁的不凡,心底也涌起濃濃貪念。
“要是我能將此物據爲己有,說不定也能一覽仙人境界的美景……只是,殿主將那張遍佈縫線的殘頁時刻不離的收在身邊,我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將它拿到手裡?”
石左用力磨牙,目光中透着幾分爲難。
儘管一早便在打那張殘頁的主意,但它着實找不到什麼機會,殿主從不露出任何破綻,將殘頁寸步不離的貼身收好,除非強搶,否則壓根沒有半點希望。
正當石左充滿爲難,不知所措之際,前方的視線忽然一黑,擡頭望去,卻見葉桀不知何時來到了它的面前。
這下可算將石左嚇得不輕,剛剛還在謀劃的正主,就這樣來到它眼前,說不害怕都是不可能的,連話也說不利索了:“殿主……您還好嗎?”
“我很好。”葉桀看了它一眼,目光中透出幾分思忖之色,心中的好奇再也抑制不住。
“等等……我能將獸形鬼從他人的姓名檔案中抹去,那我能不能,給他人的姓名檔案中加上獸形鬼呢?”
一想到這,葉桀心中便充斥着濃濃好奇,他對七面縫合頁的瞭解,還是太少了些,只有經過一次次的嘗試,才能完全掌握當中的神奇能力。
既然七面縫合頁,能夠修改姓名檔案,從中抹去某些內容,那豈不是也能額外增加某些內容?
葉桀一番張望,正好看到不遠處趴着的石獅,頓時來了興致,打算測試一下七面縫合頁的效果。
“你先別動。”
葉桀的話,令石左滿頭大汗,只好正襟危坐,好似一頭威武的雄獅,只是目光中的呆滯,表明了它心底的焦灼。
莫非殿主發現了自己的二心,打算降下懲罰嗎?自己會遭到怎樣的對待?該不會被丟入油鍋,又或是更糟,直接魂飛魄散吧?
一想到這,石左渾身戰慄,一時間驚恐到了極點,不明白葉桀到底要拿他幹什麼。
葉桀倒是沒有看出石左的異樣,轉而拿出七面縫合頁,很快,上面便浮現出一連串的信息:
【生死簿檔案:】
【姓名:石左(精魄)】
“精魄嗎……石左並非母胎而生,亦非天地孕育,而是器物經由點化成精,果然與正常鬼魂的檔案不同,那麼接下來……”
想到這,隨着葉桀心念一動,七面縫合頁上又是一串文字浮現:
【權限不足,無法將石左(精魄)修改爲石左(獸形鬼)。】
“果然不行……”
將結果看在眼裡,葉桀嘆了一聲,不免有些失望。
仔細想想,事情果然沒有那麼容易,倘若能夠通過修改檔案,直接將其他魂魄變爲獸形鬼的話,以後不管遇見什麼難纏的敵人,就算是境界再高的仙人,葉桀也渾然不懼,反正只要給他們的姓名檔案中加上獸形鬼,就能不戰而勝,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不過,縫合頁上權限不足的提示,倒也令他眼前一亮。
以七面縫合頁的力量,暫時還沒法在姓名檔案中添加獸形鬼,但若是主帳的數量再多一些呢?當縫合頁變爲八面,甚至是九面,說不定就能辦到了。
想到這,葉桀心中也涌起濃濃希望,光是七面之力,所展現出來的效果便如此強悍,等到主帳再多一些,效果那還了得?一品神器果真具有無窮潛力。
收好殘頁後,見石左仍舊戰戰兢兢坐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葉桀擺了擺手道:“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聽完葉桀所言,石左這才鬆了口氣,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儘管不知道葉桀做了什麼,但就在剛剛,石左沒來由的一陣心悸,就彷彿連自己的整個存在,都要被徹底抹除一般,令它如墜深淵,久久無法掙脫。
直到葉桀開口,石左這才喘過氣來,只當殿主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特意用這般手段敲打自己,連一絲反抗的念頭也無法升起,慌忙轉身而逃。
石左離開後,見葉桀沒有爲難找上自己,喘過氣來的它,頓時像好了傷疤忘了疼,心底升起抑制不住的貪念。
“那張殘頁,剛剛就離我那麼近,我幾乎能看見上面寫了什麼……獸形鬼?殿主到底打算對我幹什麼?”
仔細回憶,石左越想越不對勁,葉桀剛剛的舉動,着實將它給嚇壞了,好在最後仍有驚無險。
殘頁之上,所呈現的獸形鬼字眼,也在無形中給它提了個醒:“獸形鬼?算算時間,獸形殿的貴客也差不多要到了……”
沒等它想清楚,身旁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話語。
“你還好嗎?我聽說殿主剛剛叫住了你,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
循聲望去,原來是石右趕了過來。見石左平安無事,石右也鬆了口氣。
石左緩緩開口:“我沒事……剛剛我距離那張殘頁,僅僅只有一步之遙,我幾乎就快要將它拿到手了,只可惜……”
石左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可惜到了最後一刻,它心中的膽怯佔據了上風,不敢當面出手搶奪,別看殿主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到它的身上,但若是它膽敢出手搶奪的話,下場一定非常慘,就連老金輪殿主,尚且不是葉桀的對手,它一個石獅精魄,又能做些什麼?
石右滿心焦急,開口勸導:“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又爲何要緊抓着那張殘頁不放?那並不是屬於你的東西。”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沒見過那紙殘頁的厲害,當然會這麼覺得!”石左瞪了它一眼,壓根不爲所動,“不過,事到如今,我也找到辦法了,拿到那紙殘頁的關鍵,就在獸形鬼身上。”
“獸形鬼……”聽聞這個名號,石右的面色也隱隱變了,比起殿內的其他鬼差,曾經跟隨老殿主的它,更加明白獸形鬼的可怕。
“獸形使已經來臨,往年老金輪殿主曾悉心接待他們,與其中幾位獸形使關係甚好,如今老殿主慘死,連帶着獸形鬼也被殿內鬼差剷除,倘若此事傳出,那些獸形使如何能忍?只怕會立即找上門來要個說法,到時候便是我的機會!”
石左心生一計,緩緩開口。
“你要去找那些獸形使?難道你不知道,那些獸形使手段殘忍,向來排外,就連老殿主也對他們敬畏有加,你去找他們,豈不是自尋死路?”石右驚呼起來。
石左狠狠點頭:“憑我們的實力,無論如何也不是殿主的對手,想要從殿主手中,拿到那紙殘頁,更猶如癡人說夢,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只有求助於獸形使,方纔有着一絲可能!”
石左的話,令石右不知如何答覆,最終只能發出深深一嘆:“此事我並不贊同,殿主的種種舉措,比之老金輪殿主可強多了,以前老殿主在時,金輪殿內一片死寂,除了金輪轉動的聲音,此外再無一點聲響,而今殿內來了那麼多鬼,我也有了許多新朋友,難道爲了那紙殘頁,就要放棄如今的一切嗎?”
石左怒視它一眼,不再多勸,只是冷哼道:“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我現在就去找那些獸形使,讓他們來協助我,到時候我得了殘頁,你可別來分享好處!”
說罷,石左也不猶豫,身形竄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遠方,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他說什麼也不會回頭。
留在原地的石右嘆息一聲,一想到那些獸形使,它的心中便泛起濃濃恐懼,獸形使從西方而來,他們的可怕,比之老殿主仍有過之而無不及,實力深不可測,等到他們來到殿內,指不定會引發什麼劫難。
想到這,石右也明白事態急迫,倘若沒能及時應對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要是耽誤了最佳時機,等到獸形使來臨,殿內的一切都將蕩然無存!
石右當即做出決定,它要將消息稟報殿主,只有殿主,方纔能挽救岌岌可危的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