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四十一年,九月十三日。
大同左衛駐紮於大同城西不足百里的位置,位於牛心山與十里河源頭之間。作爲大同府的精銳衛所,上等衛之一,大同左衛編制6500人,其中騎兵千人,弓箭手千人,步兵四千人。
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大同左衛把軍營建的非常完善,方圓十五里內都有崗哨、眺望臺。
這一日,大同左衛以北的官道上,遠遠望去正有一騎飛奔着朝大同左衛軍營方向而來,馬上騎士整個人都趴在了馬背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有着斑駁的血跡。
“嗝噠噠、嗝噠噠、嗝噠噠~”馬蹄聲在寂靜的官道上異常刺耳,離得老遠就能夠聽到。
一處眺望臺上,大同左衛的哨兵發現這匹不速之客,大聲喝止其停下。不過馬上的騎士好像昏迷了過去,馬匹以幾塊的速度掠過眺望臺朝遠處跑去。
兩名哨兵見到了馬上騎士,一時都有些奇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其中一名哨兵麻利的下了眺望臺,上得馬匹追了上來。
兩匹馬在寬闊的官道上奔跑了好久,前面那無人駕馭的馬匹終於被後面的哨兵漸漸追上,這哨兵的騎術也是不賴,追上馬匹後與馬匹保持着同速,然後小心翼翼的深處收取拽住那匹馬的馬繮,然後慢慢的讓兩匹馬都停了下來。
哨兵下了馬,發現馬上趴着的是個胖子,看不清面容,他臉上全都是血跡,不過卻沒有傷口,不知道是哪來的。使勁搖了胖子半天,那胖子終於緩緩睜開眼睛。
“你是什麼人?怎麼渾身都血阿?”那哨兵問道。
“快、快、快通知趙將軍、大同、大同有難!”
“你、你說什麼?”那哨兵剛想問的詳細一些,可胖子說完一句話就昏迷了過去,這次任他怎麼搖晃,那胖子都沒醒。
哨兵這個氣阿,沒辦法、只得把這胖子帶回軍營,聽由將軍發落了。
大同左衛、軍營帥帳。
“董府臺?你、你這是怎麼了?”當大同左衛指揮使趙炳見到一身泥土和污血的董成後,露出滿臉的驚訝之色。
此時董成已經甦醒了過來,見到趙炳後撲到趙炳腳下,苦求道:“趙將軍,快、快去大同,楊休那個叛逆要攻破大同了!”
“董府臺你快起來,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慢慢說。”在被趙炳扶起來的過程中,董成微微蹙眉,這個趙炳爲人多疑,沒想到竟然多疑到這種程度。自己說大同城快被攻破了,他竟然首先不是驚訝或是震驚,而是還在追着問自己,來確認自己的真實性?
董成站起身,從自己懷中把代王的那封親筆信掏了出來,交給趙炳道:“趙將軍,你快出兵吧。這是代王的親筆書信,再不去大同可就要被攻破了!”
趙炳面色凝重的接過書信,打開後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這信上的字體的確是代王的,而且下面還蓋着代王的印呢,加上送信的人是大同知府董成,這下趙炳可在無疑問了。
“來人!整備三軍,即刻出發前往大同城!”
趙炳匆忙的帶上頭盔,讓人攙着董成上馬,對他道:“董府臺,一路上你在跟我說大同的繼續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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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河南岸,距離岸邊能有兩裡遠的草原上,貓兒莊的騎兵們全都下了馬,人手一把鐵鍬在地面上挖着坑,在一旁,一個個大木箱子整齊的擺放着,裡面裝的全都是清一色風火震天雷!
箱子旁邊,蛙子對宴卿問道:“宴先生,我們這裡可有點偏離官道了阿,趙炳如果出兵大同的話,按照方向應該會貼着樹林旁走,不會繞這麼大一圈到這裡來阿。”
宴卿臉上帶着一絲很自信的笑容,給蛙子解釋道:“趙炳此人天性多疑,大同左衛駐紮與十里河與牛心山之間,這邊的地形他在熟悉不過。十里河兩岸這一代都是比較利與設伏的地段,以他多疑的個性必然不會在樹林邊緣走的。”
蛙子點點頭,似懂似不懂,伸手拿起箱子中的風火震天雷,遺憾道:“這些震天雷都是從朔州運來的,可惜、不是我們貓兒莊的,我們的震天雷比這個威力大多了。”
“呵呵、此雷足以。”宴卿笑着搖搖頭,望向大同左衛的方向,他相信多疑的趙炳一定會遠離樹林,只要趙炳踏上這片草原,那他就將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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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左衛、六千餘兵馬盡出,浩浩蕩蕩朝着大同殺去。剛出了營門沒走一里,趙炳就停下了馬。董成心中微驚,試探着問道:“趙將軍,怎麼了?”
趙炳回過頭看看大營,對身旁傳令兵道:“傳令左千戶回營留守。”
一旁董成心中大罵趙炳,這個傢伙實在太多疑了,這時候竟然還怕走後會有襲營的,留下一個千戶?
……
隊伍繼續開拔,路過一片小山包的時候趙炳再次傳令全軍停止全進。然後派出騎兵,將這些小山包的四面八方全部檢查一遍,確定沒座山包都沒有埋伏後,這才繼續開拔。
董成在一旁直擦冷汗,他現在有些擔心了、有些害怕了,楊休佈下的伏兵會不會被這個多疑的趙炳給發現?
……
又走了一陣兒,趙炳再次停了下來,這一次趙炳不知道又犯了什麼病,竟然帶着董成走到了隊伍最後面。
……
就這樣,一路上趙炳走走停停,每當感覺到附近地形會有危險時都會停下檢查一番。董成心中越來越害怕,他是真的怕偷襲,還是已經在心中懷疑自己,所以才一路走的如此之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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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河、距離宴卿和蛙子等人埋震天雷草原大約1裡的小矮坡上,楊休正用千里眼朝大同左衛駐地方向瞭望着。
“將軍,這董成不會背叛我們吧?”蛙子在一旁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會。”楊休回答的很乾脆,彷彿沒有一絲懷疑。
“將軍爲何如此確定?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按道理大同左衛雖然都是步兵,但也早該到了阿,怎麼現在還沒動靜?”蛙子不解道。
元彪這時在一旁插嘴道:“昨晚董成走之前止元和他說了一句話,所以董成是不會背叛我們的。”
“哦?什麼話?”蛙子微微有些吃驚,現在自己等人做的可是造反,這是掉腦袋的罪過阿。他董成好好的知府不做,爲什麼來與自己造反?除了被將軍感動,腦子一時發熱答應下來,還能有什麼辦法讓他真的歸心?
元彪咧嘴一笑,見楊休沒有不讓自己說的意思,開口道:“止元說,他已經讓人前去董成老家,接他們一家老小來貓兒莊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