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會功夫,陳小寒和少女將留影珠裡的場景看完。
陳小寒震驚道:“這才過了多久,木真子竟然能將白玉魔似嬰孩般戲耍。”
少女不由道:“師姐,你說會不會是他之前對你手下留情了。”
她不由回想起那日大叔跟師姐可是打了好一會,如果大叔真展現出留影珠裡面場景的實力,師姐絕對不會比裡面的白玉魔錶現更好。
陳小寒思忖片刻,說道:“或許真是這樣,否則他短短時間如何能有如此非凡的蛻變,莫非?”
少女機敏道:“師姐是想說大叔莫非有難言之隱,他跟餘師姐,以及叛出飛雲觀,都有苦衷?”
陳小寒道:“我覺得很可能是這樣,哎,希望真是如此,否則餘師姐便是殺了木真子,但她心裡的傷,也不會好半分。”
季寥可不知道,他無緣無故就被遠在天邊的女兒和陳小寒認定他深有苦衷。
陳小寒終歸也是個女子,有些感性,少女又是想象力豐富,兩人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出的東西很有道理。尤其是少女又把跟季寥相處的細節說了遍,說他待人溫和,還把那些差點被惡僧吃掉的嬰孩送回家,也沒有對她有不規矩的地方,人還有些靦腆。
陳小寒從前不知道木真子是什麼樣的人,只是聽餘師姐咬牙切齒的說木真子是如何的負心,現在少女的描述顯然跟餘師姐描述的截然相反。
她油然道:“如果木真子真是另有苦衷,那我當日確實是很不對,只是他爲什麼要如此忍辱負重,莫非他有大事要做,深怕牽累了餘師姐和他師兄鐵木道長?”
少女點頭道:“可能真是如此,看來大叔還是個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她眼波一轉,悄聲道:“師姐,要不我們偷偷下山去看看大叔究竟要做什麼大事?”
陳小寒斷然道:“你沒練成羽化經第五層前,別想下山一步了。”
少女瓊鼻皺起,說道:“第五層好難的,等我練成,估計都兩三年後了。”
陳小寒平日裡可以百般縱容心愛的小師妹,唯獨此事一點都不鬆口。
少女實是拗不過她,只好氣鼓鼓的不說話。
陳小寒心道:“餘師姐還在滿天下追殺木真子,這次木真子鬧出這麼大動靜,只怕她很快就要得到消息了,我得想辦法阻止她去見木真子。”
她心思縝密,無論木真子是真的本性不良,還是深有苦衷,餘師姐都不適合在這個關頭去見他,畢竟如果木真子本性不良,以他現在表現出的修爲,餘師姐定是一點便宜都佔不到,若是木真子深有苦衷,餘師姐過去,亦會妨礙到木真子。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得穩住小師妹,讓她老老實實在派中練功。
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師父下山說是道門五派間有大事要商量,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想起之前師父囑託她要好好照顧小師妹,陳小寒便覺得師父說的大事恐怕很不簡單。只是師父修爲蓋世,應該不會遇見危險。
陳小寒稍稍放下心。
……
“縱使文章驚海內,紙上蒼生而已。”四季山莊裡,一位同木真子以前打扮相仿的道長不由念起廳堂裡掛着的一幅字。
他看起來已經年過五十,面容清雋,比木真子長相更好,但身上的道家清氣,比之從前的木真子,卻稍顯不足。
唸完上面的字後,這位道長又道:“莊主真是能書善畫,之前你那副寒梅圖已然教老道驚豔,這一幅字不但詞句意境深遠,筆劃間亦將那股沉鬱之氣表現出來。足以成爲可以流傳後世的佳品。”
道長旁邊坐的是四季山莊的莊主季山,他已經年近古稀,鬚髮有些生白了,但精神仍舊還好,季山道:“這是我從已過世的小兒房間裡整理出的一句詞,都怪我這個父親沒當好,害得他平生鬱郁,見了這一句後,我更是心如刀絞,恨不能少活三十年,讓他真真切切地在世上快樂的過上一段時間。”
道長嘆息道:“令郎驚才絕豔,我也是有所耳聞,恨不能早二十年相見,老道定然將其收入門下,傳他道家養生之法。”
季山苦笑道:“道長如此度量,更讓老夫慚愧不安。雖然我從沒見過弟弟一面,但他如此欺師滅祖,我縱使旁人也覺得憤慨,你還一點都不遷怒我家,實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道長正是飛雲觀的觀主鐵木道長,他道:“其實這也不怪莊主你,那是我師父跟你祖父約好的,我們飛雲觀會抱養一位你們季家的人上山修道,因爲怕俗緣分了師弟的心,所以等到他二十歲後,師父過世三年時,貧道才告訴木真子他的身世。他那時候劍道小有所成,因此一意精進,所以只悄悄回來過幾次,卻沒有來見你,免得徒增煩惱。只是十年前,不知什麼原因,木真子他被人廢了修爲,從此之後心性大變,也怪我教導不嚴,以致於他一步步走錯,終於幹出些無良之事。貧道來此,一是爲了等待他回來,二是爲了防止他加害你。”
季山不由問道:“他爲什麼要加害我?”
鐵木道長道:“我怕他誤入歧途,越走越遠,會去參悟無情劍道,那麼如此一來,他肯定要殺你,斬塵緣。從他跟自己的道侶反目,以及加害於我的事情來看,他已經有這方面的跡象了。”
季山道:“那道長你可鎮得住他,我孫女如今拜在靈飛派門下,不如我寫一封信,問她請一位靈飛派的高人來幫你。”
鐵木道長道:“莊主恐怕還不清楚,木真子的道侶正是靈飛派的弟子,我前些日子見到木真子的道侶餘道友,才知道他們已經反目,如今餘道友正滿天下追殺他,說起來,餘道友還是你孫女的師姐。”
季山苦笑,說道:“這豈不是輩分都亂套了。”
鐵木道長道:“咱們修行人倒沒這些世俗禮法,只望木真子他能及時回頭。”
季山道:“我已經快七十歲了,倒是沒什麼好怕的,如果我見到他,一定好好規勸他一下,我總歸是他嫡親兄長,他怎麼也該聽我說兩句。”
鐵木道長淡笑道:“希望如此。”
他內心倒是不認爲木真子會聽勸,只不過這話便不必說了。
“鐵木道長,可否出來見一面。”
鐵木道長耳內突兀地響起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