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再次停下練劍,慢慢蹲下來,手指去觸摸到一段被劍鋒掃中的花枝。身體長期適應失明後,給他帶來驚人至極的靈敏觸覺。因此感受到花枝的枯敗,以及其中水分一點都不剩,讓他發現了自己的四季劍法和前任主人的大爲不同。
同時他絕不是隻恢復了體力那樣簡單,因爲他竟一點都不覺得精神疲累。他想着,自己或許得好好測試一下現在的身體。
用了一會,季寥將自己的身體素質測試出一個大概。他現在能輕易舉起四百斤的石頭做很多動作,力氣的底線,怕是要接近五百斤,甚至六百斤也說不定。他上一世是學霸,當然知道正常人的身體託舉重物的極限大約是六百斤,所以對於現在的身體素質,都有些驚訝了。
因爲沒有內力,故而運用四季山莊的身法時,他不能像身體前任主人記憶中那樣一掠就是七八丈的距離,但也能接近五丈。這個速度也是接近人體極限的素質,而且根據他現在得到的信息,這個速度在江湖人中亦是一流,可想而知身體原主的輕功幾乎稱得上驚世駭俗。
季寥還試了一下閉氣,大約能保持半刻鐘不呼吸外界空氣,這份耐力亦是驚人。不過季寥從身體原主的記憶中得知據說世上有一門閉氣訣,可以保持半個時辰不呼吸,簡直匪夷所思。
不過季寥目前最奇異的能力莫過於掠奪草木的精氣,這個能力是身體原主不具備的,但季寥也不知道是如何來的。
也許跟他上上世是一株草有關,但在前一世,季寥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掠奪草木精氣用身體任何部位直接接觸,效果是最佳的。用其他東西做媒介可以,但是掠奪草木精氣的速度會減緩,距離也受到一定限制。
而且這個能力目前最大的作用彷彿是能爲他補充精力,對於提升他的身體素質,好似沒有多大幫助。
應該有些幫助,可能太細微,他暫時不能分辨出來。
但季寥不準備常用這個能力,因爲他也曾爲一株草,故而總有些不忍。說起來他爲人後,依舊對草木有種特別的感情,記得前世一開始瞧見別人摘花還要難過許久,直到後來才慢慢適應。到了現在,他也不會有意摧殘草木。
至於開始練劍時,劍鋒掃到草木,直接將其精氣掠奪,那是他始料未及的。
接下來又過了半月,季寥重新修煉出一些內力,但比起身體原主,依舊差距很大。只是他修煉的速度倒是很快,甚至有些驚世駭俗。他修煉一日增加內力,大約能抵得上常人十日,這是個很恐怖的數字。
另一方面除去掠奪草木精氣的能力之外,季寥和花園的草木似能建立起一分特殊的感應,這種聯繫非常淡,卻讓他對周圍環境的掌控達到一個極高的層面,就像是多了許多模糊的視角。
尤其是集中注意力後,可以透過一些草木,對有的隱蔽角度建立起新的視角。而且他掠奪草木精氣後,不會立即被身體吸收,尤其是他體力充沛時,吸收的速度很緩慢。但流進身體的精氣卻可以通過他轉入其他的草木上,使其成長速度加快,甚至量足一點,可以使其在短短時間開花結果。
這種能力絕不是武學的範疇,像是傳聞中的法術。
季寥發現這一點後,覺得這個能力有許多其他方面的用途,比如一些需要很長年份纔有藥效的珍貴藥材,他可以通過自己的能力,輕易獲得。
但他不準備立即實施,因爲四季山莊並不缺錢,更不缺珍稀藥材。不過對於他手上的一個組織,倒是可以多出一份收入來源。
因爲身體原主是個有野心報復的人,暗地裡建立了一個叫做二十四節氣的組織,成立不到兩年,已經幫他做了許多事。因爲是暗中發展,所以現在不算特別強大,卻也不引人注目。
如果繼續發展下去,憑藉身體原主的心計,可想而知“二十四節氣”必然成爲江湖中黑暗勢力的佼佼者。
只是季寥現在對於這個組織並無身體原主那樣大的興趣,因此在這半月時間還未主動去聯繫。
可後天就到了一月一度的密會時刻,他還是要去的。
接下來季寥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身體原主的父親季山回來了。
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有半月的時間讓他準備,已經算是運氣不錯。
對於這個未曾蒙面的季山,季寥有種說不清的情緒。畢竟他佔據了人家兒子的身體,即使非他本意,但心下總有些歉意。
可讓他立即認下這個父親,那也是很難的。
好在身體原主似對自己的父親亦有淡淡的疏離,故而季寥倒是省去一些麻煩。
在侍女小芹熟練的服侍下,季寥很快梳洗完畢。
季寥突然道:“怎麼了。”
小芹有些意外,因爲她對着鏡子看到公子英俊的面容,一時有些出神。實際上她早已習慣自家公子俊逸非凡的相貌,但近來公子似乎比以前要溫柔點,不似以前有些陰冷的氣質,故而得她親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小芹只好羞澀道:“公子愈發俊逸了,奴婢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她說完之後,卻又突然臉色蒼白。因爲她想起公子是看不見的,自己怕是要讓公子想起這件事。
小芹的手微微顫抖,後悔自己多嘴。像平日裡一樣少說多做不行麼,偏偏要胡亂說話。
她幾乎要哭出來,房間亦陷入詭異的靜止。
季寥似無所覺,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微笑道:“出門吧。”
小芹看到季寥的神色,心下鬆了口氣,連忙應了一聲。她平靜下來,心裡無故有些酸楚,老天爺怎麼就不長眼,讓公子失明。
主僕二人便出了房門,徑自往季山那邊的小院走去。
路上季寥對小芹道:“你這個年齡的女孩應該多說話,不要怕有什麼不該說的,像百靈鳥一樣嘰嘰喳喳纔好呢。”
他溫言細語,對小芹震動極大,一時間竟有爲他死了都情願的心思。
“是,公子。”少女突然明媚一笑。
季寥亦笑起來,今天的行爲確實不太符合原主的性格,但他不想永遠帶着原主的面具活着,一些春風化雨的細微改變,最終總會讓人慢慢接受的。
何況身邊的少女總歸是要跟他接觸很多的,讓她對自己親近許多,有利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