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初雨晴昏睡不醒後,唐寂就有了這樣一個習慣,每天按時按點回家,即使是再有應酬,也是找別人代替。
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初雨晴的房間看看,然後再聽傭人們報告着一天爲初雨晴注射了哪些藥物,以及初雨晴的氣色有沒有變化,聽完這嗅去吃晚飯,最後再去初雨晴的房間,坐在她旁邊辦公,或者看書。
等到後來,他直接命人在初雨晴的旁邊又放了一張牀。
她越是安靜的睡着,他便越不放心。
除非時時刻刻都能看到她,他多少纔會安心些。
因此,當他今天從‘惑’組織的時候,看到站在窗子前,背對着的小女子的時候,真的是嚇到了。
生怕是眼睛花了,看了。
高大的身軀僵立在門口,竟是一步也邁不開。
他站了許久,心裡翻江倒海,卻是隻站在那,不如何是好。
“我想去找我媽媽。”他推門的聲音,她聽到了,站在窗子前,隱約間聽到門開啓的聲音,玻璃窗子上,可以看到那個人挺拔俊秀的身影。
她的聲音輕柔,像是曾經無數次在他面前輕聲細語的呢喃那樣,這久違的聲音,讓唐寂的身子再次僵住,片刻間,大腦一片空白,胸口硬生生的疼。
她,真的醒來了。
他是怕極了她真的會就這樣一直睡下去的,那樣漫長的歲月,她如果真的這樣狠心,以這樣的方式迴避着她,那他……還能有辦法呢?
這樣的懲罰,真的是夠狠心,夠重。
“唐寂,我要去見我媽媽。”久久得不到迴應,初雨晴加重了語氣,轉過身子看他。
雖然一直睡着,但是唐寂把她照顧的很好,她本就纖瘦,可是昏睡這幾個月,身體被唐寂派醫生專門調理,反倒比以前胖了些。
但,終究是不一樣了,以前的她眉眼柔和,氣質溫婉,而如今,她看向他,卻是平靜的似是刮不起一點微風,面容不變,但是感覺卻變了。
有一個詞語是:死水無瀾。
那是感覺?看着她那樣平靜的看着,就連聲線也沒有起伏。這,簡直是說不出感覺！
他倒是寧願她恨他,希望他死,也不希望她這樣。
薄薄的雙脣抿成一條細線,她那樣看着他,對於他來說,猶如涼水擊面,連帶着心,都涼了個透徹。
這,已經不再是那個初雨晴了。
她靜靜的看着他,等他回答。
往日裡,她是不敢這樣看着他的,即便是這樣直視他,心裡也不會這麼平靜,緊張的要瘋掉。
因爲他的氣勢,以前,她一直有點小小的怕他,但同時,還愛的那般癡迷。
如今,她只覺得的心裡裝滿了糟糠,木木的,完全沒有感知一樣,看着他,一絲別的情緒都沒有。
他終於無處躲閃,平復着心裡的那片澀然,對着他微微點頭,想了想,輕聲說道剛醒,先休息幾天,然後我送你。”
“好。”初雨晴點頭,沒有因爲唐寂同意了她的要求而有過多的表情,然後,很自然的轉身,看向窗外。
一覺醒來,已經是花紅柳綠,往日種種,真的是黃粱一夢。
歐陽曦見到初雨晴的時候,原本興奮,準備好了許多話要說的那股興奮勁,瞬間就涼了下去。
只因爲她興沖沖的在傭人的帶領下推門進去的時候,歡歡喜喜看着坐在紅木椅上看書的時,激動的跑張口叫她雨晴……”你終於醒啦！
但是她剛剛走到她面前,初雨晴便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繼續低頭看書了,似是根本沒有看到她。
傭人已經關門退下,歐陽曦着面前埋頭看書的女子,長髮隨意的搭在肩前,背後,同樣是一身紫色的長裙,腿上蓋了件薄薄的白灰色的毛毯,手指抱着書,那樣子,似是看的十分入神。
明明很近,卻似是已經很遙遠了。
像是根本碰不到她,喚不回她的神思。
歐陽曦無措的看着初雨晴,臉上原本的笑意已經消失無蹤,她坐在初雨晴對面,勉強着彎了彎脣角,艱澀的開口說不管樣,能醒就好……”話到最後,她已經忍不住流出眼淚來。
她初雨晴甚少,當初,又是那麼信賴她,可是……
“其實,不想醒來的,怕我媽擔心。”初雨晴平靜的說着,把手裡的書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面容平靜,的時候只是溫溫的一笑,擡頭看着歐陽曦。
“我……”歐陽曦被初雨晴這樣的反應驚的不清,一時之間,愧疚的感覺恆生,微微低頭,過初雨晴平和的眸光,輕聲說道雨晴,我你不會原諒我的,但是你別折磨,你現在這樣,真的完完全全像是換了個人。”
初雨晴擡手,動作溫柔的把歐陽曦臉上的淚水擦乾淨,輕笑着說道我爲不原諒你,你沒做,只是,你我身邊沒親人,那個時候,你喜歡我,我真的很開心,總覺得終於能融進唐寂的生活了,所以後來總覺得所有人都騙了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初雨晴溫聲說着,言語卻是淡淡的,看到歐陽曦擡頭看向,微微一頓,隨即又輕聲說道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而且,我不想想這些。”
歐陽曦微微抿脣,點頭,話已至此,她已經初雨晴的意思了。
曾經,她是真的視初雨晴爲一家人,視她爲知交好友的,只是她卻和唐寂一起,欺騙了初雨晴,是她,眼睜睜的看着初雨晴歡歡喜喜的嫁給的殺父仇人,不去阻止,甚至是推波助瀾。
換身而處,歐陽曦,也不會原諒初雨晴的,即使是不怨,也會失望。
“雨晴,你還當我是嗎?”不跳字。歐陽曦拉住了初雨晴要收的手,聲音有些急促的問她。
初雨晴微微垂眸,看着歐陽曦握住的手,同樣的纖細,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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