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經過半,午後的陽光格外的明媚溫暖,沒有絲毫冬天的陰冷。
“今天的天氣真好,一點也不像冬天的天氣。”初雨晴推着輪椅,欣喜的感嘆着。
溫婉坐在輪椅上,身上蓋着灰白色的羊毛呢厚毯,微微點頭:“已經好久沒去看你爸爸了,馬上要過年了,你和唐寂結婚的事情,也該讓他知道。”
初雨晴一笑,也不說話,只是推着輪椅不緊不慢的走着,暖暖的陽光灑落在平整乾淨的小路上,泛着淡淡的光暈,讓人頓生平和安逸的感覺。
“聽說唐寂快天亮了纔回來,今天一早又去上班,實在是太辛苦了。”溫婉看着遠方空曠的道路,有些心疼的說道,在她的眼裡,唐寂雖然生性冷淡,可是因爲七年前的一年相處,就像是她自己的孩子一樣。
“看花看的都亂了眼睛,有什麼好辛苦的。”初雨晴呢喃着,一想到昨晚他理所應當,事不關己的樣子,初雨晴心裡就微微惱火,而且這個男人晚歸早出的生活習慣她早已知曉,別看他有時候十分的忙碌,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他有疲憊之色。
溫婉微微回頭看着初雨晴的神色,無可奈何的笑:“你爸爸那個時候也有很多應酬,唐寂那孩子心性成熟的很,做事穩重,你都快成爲他的妻子了,怎麼說話這麼不知道輕重。”
初雨晴嘻嘻一笑:“媽,放心吧,我知道的。我會向你當初照顧爸爸一樣照顧他的。”
溫婉點頭,目光看向不遠處的花店。
察覺到溫婉的目光,初雨晴側目看去,停下了輪椅:“媽,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給爸爸買束花。”
初雨晴把買來的花放到溫婉懷裡,繼續推着溫婉的輪椅向墓地走去。
初楓慕的墓位於a城郊區的一個小墓林裡,當初初家鉅變,所有的東西都充公了,只有溫婉的一些小首飾留了下來,變賣了首飾買下了這塊墓地。
平整的道路兩旁種着青翠的柏樹,蔚藍如洗的天空下,整塊墓區顯得十分的安靜。
“冬陽?”初雨晴停下腳步,看着幾步之外的側身而站的男人,輕聲問着。
男人聞聲,轉過身子,陽光中,那雙高貴的鳳眸看向她們時閃過一絲驚訝,然後微微揚起脣角,泛着一抹從容的笑意,只是換了場地,一如當時在唐宅的初遇。
“溫伯母,您好,我是沈冬陽。”沈冬陽最先回神,走到溫婉的輪椅前,蹲下身子禮貌的問候。
“冬陽,一直想親自向你道謝,可是我這副身子……”溫婉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聽雨晴說過不少,除了感動感激,這恩情,卻是還不清了。
“溫伯母客氣了,當初初市長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做這些是應該的。”
“冬陽也來看我爸爸嗎?”初雨晴看着父親墓前的花束和糕點,又看向眼前的男人。
沈冬陽神情自然,微微一笑:“只是路過,就上來看看。沒想到這麼巧。”
溫婉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沈冬陽身上,自然從容,極爲紳士有禮,又十分的體貼,這還是她除了唐寂以外,遇到的第二個氣質不俗,言談穩重的後輩。
“我和媽媽也來看爸爸,謝謝你來看我爸爸。”初雨晴把剛剛買來的花放在初楓慕的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已經被風霜雨雪淡化,看不大清楚容貌,但是那儒雅慈祥的父親,在初雨晴的心裡一直都從沒有淡化模糊過。
初雨晴和沈冬陽陪着溫婉在初楓慕的墓碑前站了一會,便開始準備回去。
“沒有開車過來?”沈冬陽轉身自然的從初雨晴手裡接過輪椅,推着溫婉開始往回走。
“今天天氣很好,這裡離唐宅也不是太遠,就直接推着輪椅出來,讓媽媽曬曬天陽。”初雨晴看着推着輪椅的沈冬陽,笑着解釋。
這個男人,總是那麼的細心,體貼的自然。
溫婉坐在輪椅上微微閉起雙眸,似是已經進入了小憩。
沈冬陽微微垂眸,錯開身邊的女子看過來的目光,輕聲說着:“昨天收到了你們婚禮的請帖,恭喜。”
初雨晴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唐寂已經準備好了這些:“謝謝,我們結婚的時候,冬陽有時間參加嗎?”
“你說呢?”沈冬陽輕笑,看着初雨晴。
初雨晴也知道自己問了有多白癡的問題,可是自從上次在茗居的事情後,在沈冬陽面前,總是有些不自在,也許她清楚這是爲什麼,可是卻並不代表她想知道。
因爲她深愛過,所以她知道有的時候是傷不起的。
“我這幾天總在電視新聞,報紙上看到重楓和你的消息,這麼忙,如果不提前預約,真擔心你沒有時間。”
沈冬陽輕笑:“怎麼會,你的婚禮一定要參加的。”
初雨晴也微微一笑。
溫暖的陽光下,溫婉已經在輪椅上小睡過去,沈冬陽和初雨晴不再言語,輕緩的邁着步子,不時看看翠綠的松柏,不時擡頭看看天空中那潔白的雲彩,卻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一時之間,除了輪椅輕微的轉動聲,是那麼的寂靜。
她實在是太敏感。
他明明已經的那麼小心翼翼,那卑微見不得光的心思,終究還是被她看出。
其實,初雨晴,你真的不該這麼聰明。
那我,該如何在出現在你的面前。
“冬陽,你知道嗎?那天在花園裡第一次遇見你,我就在想,你這樣的人,真的沒有幾個女孩子能夠配得上你的。”初雨晴看着兩邊的木椅,輕聲說着。
“其實,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是在七年前。”沈冬陽輕笑着。
“嗯?”初雨晴奇怪:“我怎麼沒有印象?”他們七年前就見過了嗎?
“那個時候唐寂失蹤,我陪着初市長在你們學校的後操場找到你,我一直站在初市長的身後。你可能沒注意。”沈冬陽慢聲回憶着。
好像是一切早已經註定好的一樣,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她在爲那個男人傷心,沒有他的位置。
他到底是從何時開始晚了一步的?
沒有人告訴他,也不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