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和他猜測的一樣,打人事件還是傳到了馬洛卡的父母耳朵裡,老兩口早起去海邊遛彎,剛出門就遇到了多嘴的鄰居詢問兒子的事情,自然就知道了。兩個人火急火燎地返回家裡,打開電腦用並不太熟練的動作上網查詢相關信息,立即就看到了之前一些惡意的猜測以及聲討,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塊兒,也顧不得只是早上五點鐘了,立即掏出手機給兒子撥打電話。
老兩口都是典型的天朝人性格,遇到事情了都率先想着能躲就躲,要是實在躲不過了就儘早了結,寧可吃點虧也不要把小事弄大,搞得滿城風雨、不得寧日的。所以李慕迪這邊電話一接通,就從聽筒裡連綿不斷地傳出了兩位老人各種勸說他什麼“退一步海闊天空啦”、“不要給天朝人丟人啦”這類的話,搞得自詡還算是個孝順兒子的卡斯蒂利亞主帥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對於父母擔心他出事的好意,李慕迪自然是很感動的,也知道華夏好幾千年的歷史文化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明哲保身、苟全亂世等思想都是極富哲理的,他自己就是一直按照這個模式成長起來的,從不輕易招搖和冒尖。可在這件事情中,李慕迪卻沒有辦法再退回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父母來到國外之後,一直在農場附近活動,再加上只會簡單的西班牙語,所接觸到的人際關係非常有限,對於黃種人尤其是天朝人在這裡受到排斥的境況並不太瞭解。即便偶爾遇到了對他們不假辭色的傢伙,也都會隨意含糊過去,從不較那個真。他們一直信奉者和氣生財、吃虧是福的傳統理念,對於嘲諷甚至欺負自己的那些外國佬,總是一味地退讓、躲避,覺得不能和對方發生衝突,否則會給祖國和人民丟臉的,而且又是身在外國,怕糾纏起來會吃虧。可殊不知,正是因爲無數像他們老兩口這樣抱有息事寧人思想的天朝人的存在,西方社會纔會有那麼多人敢對我們肆意侮辱和誹謗,如果每個黃種人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奮起反抗,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同吧。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明着和二老說的,李慕迪只能含含糊糊地應付過去,最後連做了好幾個關於自己人身安全和名譽上的保證才勉強放下再次提示電量不足的手機。一看時間,好傢伙!這次通話竟然打了小一個小時,難怪手機挺不住了。
到食堂安穩地吃完了早飯後,回公寓換了一件正式一些的休閒西服,拿上充了一半電的手機,卡斯蒂利亞主帥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巴爾德貝巴斯,在大門外坐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轎車。親自過來接人的吉內斯·卡瓦哈爾一臉鄙視地說道:“你的心還真是夠大的,看起來很放鬆嘛!”
“嘿嘿,其實我昨天休息得並不算好,很早躺下卻一直沒睡着。好不容易入睡了卻又早早被電話吵醒,剛纔吃飯前在電腦上看了幾段相聲,這才完全清醒過來。”這說話的過程中眼神卻打量着車的內部,突然變換了話題:“誒?剛纔還真沒注意,這不是你那輛車吧,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吉內斯差點憋出一口鮮血來,原本一肚子的抱怨就被這小子給岔到天邊去了,強行壓下這股想要動手的衝動,用一副不屑的表情回覆道:“就你這個車盲,也能看出來什麼分別來?”
“你還真別小瞧人,雖然我就認識那十幾個車標,別的一概不知,但觀察力確實世界頂尖的存在。這輛車副駕駛邊上的空隙裡竟然有泰勒·斯威夫特cd,而你,據我所知是不聽她的歌的。如果這是你的車,我想它不會這樣明晃晃地出現在那裡,而是早就被收拾起來甚至被扔掉了,不是嗎?”
看到對方還在對自以爲堪比福爾摩斯一般的觀察力洋洋自得,身爲西班牙足壇最負盛名的大佬之一,吉內斯也無法忍住想要打擊人的慾望,咧着嘴角說道:“你竟然真的看不出來這車的內部結構與我的那輛有很大差別,就連方向盤和檔把的外形都完全不同,不愧是傳說中的史上最強大車盲。你能告訴我這些按鍵和開關都是幹什麼的嗎?”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這都不知道那不成傻子了?去,把手拿開。”看對方如此貶低自己的汽車知識,李慕迪自然對其嗤之以鼻,一臉理所當然地要給自己的經紀人一些顏色看看。
待對方配合地移開了手腳後,小李同學用手指着方向盤下邊的踏板說道:“這個是剎車,這個是油門,裡面的那個是離合……嗯,這個是喇叭,還有這個是雨刷的開關。怎麼樣,厲害吧!”說着說着臉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坐在一旁的吉內斯卻撲地一聲笑了出來,一邊指着李慕迪,一邊迴應道:“原來你真是就認識這幾樣東西,別的都不知道了,太強大了!”
一見自己的無知被人看破了,剛纔還風輕雲淡的卡斯蒂利亞主帥一下子就氣急敗壞了起來,嘴裡嚷嚷道:“誰說我不認識別的了,只不過不想玩這種無聊的遊戲罷了。你怎麼開了別人的車過來接我?原來那輛呢?”
笑夠了後,吉內斯沒有再次捅破對方的轉移話題是如此突兀,而是沒好氣地答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又多少記者在盯着這個案子,我可不想一上街就被那幫人盯上,就換了巴勃羅的車子來接你,我的那輛讓他開着去警局了,正好把人都引到那裡去。”
今天是兩天前那個事件的主要涉事人員李慕迪到警局接受最後問詢的日子,所有對案件感興趣的媒體自然不會錯過拍攝的機會。可由於之前並沒有公佈他抵達警局的時間是在上午還是下午,酒店外也被警方作了部署,不讓媒體人員守候,所以那些記者都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到了經紀人的身上,想順藤摸瓜找到卡斯蒂利亞主帥。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讓吉內斯找到破綻逃過了被追蹤之苦。
上午十點十五分,在黑壓壓一片記者手中茫茫多的閃光燈照耀下,李慕迪在經紀人的陪同下走進了伊倫市中心區警察局,沿途並沒有理會衆多記者的提問,直接殺了進去。
裡面的維克托警官和他的搭檔以及兩位律師已經在房間內準備好有一會兒了,在簡單詢問了當事人關於案件的最新想法之後,前者遞給卡斯蒂利亞主帥一份供述文件。在律師的檢查無誤後,李慕迪掏出隨身攜帶的那支吉內斯送給他的簽字筆,在文件上寫下了自己的大名。剩下的環節就是由警方把這些相關資料轉給檢察官准備進入起訴階段了,而因爲這件事情目前巨大的影響力,地檢決定加快運行速度,週末就將第一次開庭,不過李慕迪可以不用本人到場,只需委託律師過來就可以了。
進來半個小時後,幾個人便原路走出了警局的大門,瞬間就被早已寂寞難耐——不對,是如飢似渴,也不對,反正就是急紅了雙眼的記者們團團圍住了。幾個人在臨時叫過來的經紀公司安保人員的保護下,一邊緩慢向外面移動,一邊隨口回答着一些沒有營養的問題,最後在吉內斯承諾待開庭結束有了結果的時候會再次統一回答大家的問題後,才勉強擠出了包圍圈,上車絕塵而去。
雖然沒能從當事人口中得到什麼勁爆的大料,但下午被警察從看守所押運過來的胡安·裡基在警局外面高聲喊冤、怒斥李慕迪是小人、詐騙犯的鬧劇上演後,這些苦哈哈守在那裡的媒體記者們總算沒有白白浪費時間,第二天大部分西班牙的電視、網絡和紙質媒體都把這個事件放到了頭版頭條上,就連其它歐洲國家的媒體也對此事做了詳細的報道,卡斯蒂利亞主帥的知名度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
李慕迪並沒有待在伊倫市等候事情進一步的發展,而是從警局出來後就乘飛機返回了馬德里,一下飛機就被齊祖開車拉着去會見老佛爺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車並沒有開往俱樂部辦公樓,而是奔向了城市外圍的一座酒店,老佛爺要在那裡請李慕迪吃午飯,好基友作陪。
吃飯的環境非常優雅,他們身邊十多米的範圍內沒有其他任何客人。老佛爺在簡單瞭解了俱樂部預備隊主教樓的想法之後,就完全拋開了那個話題,轉而和兩名主帥聊起了這個賽季未來的日程來。
齊祖目前在皇馬一線隊的日子有些難過,球隊剛剛在上個週末的聯賽中主場輸給了同城死敵,與榜首巴薩的積分差距已經被拉大到了驚人的十一分,並且還以三分的差距落後與馬德里競技,只排在了第三位。這個成績對比之前下課的貝尼特斯也算不上更好,如果計算每場平均積分可能還要更糟糕一些,這就讓皇馬昔日的天皇巨星和做主讓其頂替貝帥上位的老佛爺有些尷尬了。再加上之前在國王杯的半決賽中被塞維利亞淘汰,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公開質疑讓齊祖接手球隊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了。
在好基友的面前,一線隊主帥向來是不恥於下問的,即便是老佛爺在一旁看着,也大大方方地讓李慕迪幫忙分析一下球隊遇到的具體問題,看看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熟知歷史的小李同學自然清楚地記得,皇馬在敗給馬競之後,以一波強勢的十二連勝結束了這個賽季的西甲賽事,還差一點從巴薩手中搶到了最終的冠軍獎盃。如此難得的裝b機會要是把握不住,李慕迪就罔穿越了這一會,估計天上的老真頭兒都得激動地下來抽他一頓。
找不足嘛,是個年頭長一點兒的球迷就能幹這事兒。李慕迪直接就挑明瞭一線隊現在輪換的效果還沒能完全展示出來,建議齊祖要在對手偏弱的比賽中大膽讓一些絕對主力輪休,同時對球隊目前的替補陣容也頗有微詞,認爲除了本澤馬之外,並沒有能夠對抗強隊的第二名前鋒,姆巴佩雖然潛力無限,但起碼在這個賽季還無法給予球隊太大的幫助。現在的c羅和法國人配合起來十分給力,可一旦二人組不能同時出場,球隊的進球能力就一下子掉了不止一個檔次。老佛爺想在夏天引進一名能和輪換陣容相融合的具有超強進球能力的前鋒,至於人選嘛,估計熟悉皇馬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