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瑟。
S市最大的商業街盡頭,一家矗立近百年的娛樂會所,恢宏大氣的建築耀眼奪目,鮮豔的紅地毯延伸至旋轉門前。
門前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孩,她擦拭着額角汗水,正一臉焦急的向經理解釋。
“經理,我妹妹突然發病,我這才耽誤了時間。”
女孩聲音清脆如水流涌動,在這沉悶的夏天,聽在人耳裡舒暢不已。
門前的路人不禁側目,只是一望見那女孩面孔,便壓住攀交的心思。倒不是說女孩長的不夠秀美,相反,那張臉生的極其精緻,蛾眉如柳,脣粉如桃,活脫脫一位古典美人。
只是那張臉已經成爲一種招牌,讓人聽之色變,無不感慨。
“我都說過多少次,再遲到就給我滾蛋!”略胖的經理聲音壓得很低,生怕旁人把他這副刻薄模樣看去。他將米小柔拉到一旁,一邊訓着,一邊擡頭衝來往貴賓微笑。
能到魅瑟喝幾杯酒的,無不是社會頂端人士,這兩人的衣着雖算不上寒酸,和這些商業巨賈比起來,終歸是看不下眼。
尤其是米小柔。
一身洗的發白的運動服,在形形色色的國際名牌中,扎眼至極。
周圍異樣的眼光越來越多,經理再也說不下去,手指戳着米小柔的頭道:“快給我換衣服,去1號包廂!”
米小柔的腦門被他戳的生疼,心裡卻慶幸不已,連連道謝後忙換好制服,端着酒水往1號包廂趕去。
1號包廂爲魅瑟的至尊包廂,千金難求,只有身份尊貴的人才能訂下,米小柔望着不斷跳躍的電梯數字。
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麻木。
虎落平陽被犬欺,曾經她對這種聲色場合不屑一顧,如今她不得不靠酒女這份工作,維持生計。
相比樓下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頂層的幾個包廂可以說是死寂一片。暗紅色繡紋地毯撲滿地面,包廂房門厚重高大,誇張的浮雕給人奢靡的感覺。
米小柔走到走廊盡頭,一張深棕色的檀香木門,像一張漆黑的大口,等着她自甘落網。
她捏着托盤的手發白,臉上是一貫的沉靜,白皙的手指輕敲房門,罷了推門而入。
門一打開,喧鬧的曲率迸發而出,比樓下更喧鬧的分貝,衝擊着她的耳膜。
米小柔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閃耀的霓虹燈中,白花花扭動的軀體,述說着人類的原罪。
她側過臉,不去看嗑藥癡迷的酒女,也不去看強行脫掉女孩衣服的大漢,暗處坐着幾個人影。
顯然纔是這場荒謬遊戲的主宰。
“瞧瞧這是誰,米家大小姐。”
溼滑的聲音,像蟄伏在叢林裡的蛇,嘴裡吐着惡意的信子。
她像往常一樣,忽略一切言語攻擊,繞過失去意識的舞女,輕車熟路爲他們一一斟上紅酒。
一雙手抓住她拿着酒杯的手,水晶杯中濃稠的液體灑出。
“米家大小姐竟然爲我們端茶倒酒,真是三生有幸。”抓着她手的男人,陰陽怪調的說。
“什麼大小姐,現在只不過是一低賤的女接待。”
不知誰說了這話,引的全堂鬨笑。
那人使得勁兒極大,可是皮肉再怎麼疼痛,也不如被這拙劣男人侮辱來的刺骨。
將手從那人手中掙脫開,米小柔波瀾不驚的說道。
“先生,請自重。”
女孩的聲音還帶着少女的柔軟,清亮的如玉石擊盤,光是聽着就叫人心曠神怡。
那幾人先是一愣,或是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平靜。
誰不知,米家小姐個性刁鑽且貞烈,若是在米家鼎盛時期,莫說拿話語調戲她,就是多瞅上她幾眼,也會被她削掉幾層皮。
可S城早已沒有什麼米家。
有的只是,貧民區一家姓爲米的落魄戶。
“沒想到米小姐不僅長的漂亮,聲音也這樣好聽。”被甩開手的那男人,怔愣了幾秒,哈哈大笑。
米小柔餘角望向門口,幾個保鏢堵在門前,嚴實實的擋住她的退路。
“就不知叫起牀調來,是否也是這樣動聽。”
那男人站了起來,臉暴露在舞池燈光中,一雙鼠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這下米小柔終於心慌了,冷靜的臉龐崩開一道裂痕,慌張地說道:“幾位名門公子,欺負一酒吧服務員,想必這個新聞傳出去也不好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