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見芝姐

全場瘋狂了!

香港歌曲不是沒有搖滾,但能將搖滾唱成這般動人心絃,引人瘋狂的歌曲,屈指可數。

全場數千人,幾乎沒有一個還坐在座位上,全部站起來歡呼着,高喊着,尖叫着。

等到燕青羽撥完最後一個弦,微微喘息着鞠躬時,全場達到了最高.潮。而後,全場再次齊呼:

“趙雅芝!趙雅芝!趙雅芝!”

燕青羽的眼睛也轉向了幕簾邊,靜靜的看着。

燕青羽的安靜似乎能夠傳染,喧鬧的利舞臺幾乎瞬間安靜下來,全場幾千雙眼睛都激動的看着幕簾邊。

如果,今天嘟嘟鄭裕玲失言,那麼毫無疑問,今晚不會是個平和的夜。

“嗒!嗒!嗒!”

一陣高跟鞋踩踏地板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從暗處緩緩走出了一道身影!

“啊!!!”

“啊!!!”

“啊!!!”

無數尖叫聲瞬間刺破空間,從極靜瞬間達到了沸騰!

燕青羽的手甚至有些顫抖,整個人有些癡了,就那樣,深深的看着趙雅芝一步步走來。

“羽仔你好。”

這麼一聲平淡的聲音,在燕青羽的耳中,卻猶如天籟。

“芝姐……”

燕青羽差地被自己的聲音嚇住,他都不知道何時自己的聲音變成了這般沙啞。

趙雅芝淡淡一笑,而後落落大方的給了燕青羽一個擁抱,甚至還拍了拍他的後背。

只是,臺下卻漸漸的安靜下來,似乎連他們都感受到,這個擁抱,無關情.欲,更無關愛情。

燕青羽自然更感受到,趙雅芝這個擁抱中的疏離,他的眼淚差點在這一瞬間落下。

不過,老王伯多年的教育,終究讓他堅強了下來,也大方的抱了抱趙雅芝,道:“芝姐你好。”

聽到明顯晦暗了許多的聲音,趙雅芝的身形微微一頓,隨即穩定下來,看着燕青羽道:“羽仔,不就是十港幣麼,哪裡需要這樣計較,就算我這個當姐姐的幫你交報名費還不行麼?不可以這樣見外!”

看着嗔怪着他的趙雅芝,燕青羽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的流了下來,他不是傻子,趙雅芝口口聲聲說着姐弟,說着不要見外,卻比直言讓他不要癡心妄想更讓他明白二人之間的距離。

似乎感受到了燕青羽的巨大悲傷,臺下甚至也傳來細細的抽泣聲,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當然,有些神經大條的人也不明白,怎麼剛剛還熱血朝天的場面,瞬間就變成了這樣。

趙雅芝看見燕青羽漂亮的丹鳳眼中不停流下的淚水,忍不住也紅了美眸,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方手帕,替燕青羽擦了擦眼淚,柔聲道:“當我弟弟好不好?”

燕青羽眼淚依舊流個不停,在淚水中擠出了一抹笑容,點頭道:“好,芝姐。”

趙雅芝聞言再次微笑着將他擁入懷中,然後笑着揮揮手,轉身離去。

這次,臺下神經再粗大的女生也反應了過來,放聲嚎啕起來,將周圍的人唬了一跳……

“羽仔,此情此景,有什麼想說的麼?”

嘟嘟鄭裕玲明顯不大厚道,開始採訪起燕青羽的失戀心得來。

燕青羽搖搖頭,沉默了下,道:“嘟嘟姐,我能再用一下鋼琴麼?”

鄭裕玲聞言眼中的光差地將電燈泡比下去,連連點頭,然後大聲吩咐起場工,將鋼琴推上臺來。

燕青羽默默的坐在鋼琴前,全場寂靜,他回頭看了眼趙雅芝離去的方向,然後按下第一個琴鍵。

……

“星仔,點樣,我聽人話你放出話,要收這個羽仔入門,現在如何了?這個燕青羽肯定會成爲大大的搖錢樹,我提前恭喜你發財了。”

一間看起來非常高檔的房間內,坐着兩個人,其中之一,便是燕青羽的發小哥哥,陳耀星。

陳耀星聞言,沉默了下,將手裡的煙掐滅,道:“十哥,這個羽仔,是我親弟弟。我不準備讓他進入社團。”

十哥,在香港江湖上被人稱爲十哥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新義安的龍頭大哥,向華強。

向華強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陳耀星,不苟言笑的他面對這位心腹愛將還是有一點笑容的,道:“他是你親弟弟,這不更好麼?更好進來一家親。難道你還擔心我這個做大佬的欺負你弟弟?”

陳耀星苦笑着搖搖頭道:“十哥,小羽是姆媽臨終前託付給我的,姆媽再三交待,不准我們進入社團。我是沒有辦法,不得不入,還好有幸遇見十哥。可是,我答應過姆媽,死都會保護小羽。十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保下小羽吧。我的抽水可以讓三個點。”

向華強面無表情的看着陳耀星,氣氛陡然凝重,然而,陳耀星卻寸步不讓的看着向華強。

良久之後,向華強笑了出來,道:“你搞那麼嚴肅緊張幹乜鬼?難道我堂堂新義安的坐館龍頭,還會爲難手下大將的弟弟麼?”

陳耀星聞言大喜,站起身來,深鞠一躬道:“謝謝十哥,謝謝十哥!”

向華強擺手道:“好了,自家兄弟,不用這麼客氣。有機會帶他來見見我,小傢伙很靚仔。”

陳耀星笑着點頭道:“好,有機會一定帶他來拜見十哥。”

向華強點點頭,道:“去忙吧。”

陳耀星再次鞠躬,道:“十哥再見。”然後起身離去。

等到回到灣仔,陳耀星的臉色已經鐵青一片……

……

“星仔,你這個朋友好有膽啊,竟然敢追蘇蓉蓉!”

“星仔,你這個朋友唱歌真的太好聽了,比許冠傑還好聽,你能帶我見見他麼?”

“星仔……”

“哈哈哈哈!諸位,你們實在是太熱情了,搞的靚仔如我都有點吃不消啊!想見小羽完全沒有問題啊,要知道,我可是他的結拜大哥。沒辦法,人靚老天都怕,那天在深水埗公園,我正在那裡一邊散步一邊思考一個很深奧的人生問題。什麼問題?很簡單啦,就是,爲什麼我會帥到如此慘絕人寰!喂喂喂!不要動手!還聽不聽了?要聽就好好聽。好啦好啦,跳過思考問題這一段,ok?總之,小羽見我如此英明不凡,二話不說,納頭便拜!喂喂喂,別走啊!聽我說完好不好!”

430穿梭機的錄製現場,一羣工作人員圍着周星馳打聽燕青羽的消息,誰想聽他扯這些天方夜譚一樣臆想。

“哈哈!你這個衰仔,看看,邊個會相信你的謊話,都覺得你是神經病!哈哈哈!笑死我了!”

躲在一旁一直不出身的曾華倩忍不住捧腹大笑。

“瑪姬,你們真的是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像我這樣帥的驚天動地的人,就像高速公路上的手扶拖拉機一樣拉風,遲早會散發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終有一天,別人會像今天圍着我一樣圍着小羽和你,詢問我的消息。我星仔,早晚會出人頭地,成爲星爺的!”

周星馳風輕雲淡的看着前方,一幅獨孤求敗的神情。

曾華倩覺得自己腸子都要笑斷了……

……

“說不上爲什麼

我變得很主動

若愛上一個人,什麼都會值得去做

我想大聲宣佈

對你依依不捨

連隔壁鄰居都猜到我現在的感受

……”

利舞臺上,燕青羽嘴角含笑認真的彈唱着,臺下的人紛紛舉起手,伴隨着曲調搖晃着,只覺得這首歌很暖,很美,很有愛。

“我想帶你回我的阿伯家

一起看着日落

一直到我們都睡着

我想就這樣牽着你的手不放開

愛能不能永遠單純沒有悲哀

我想帶你騎單車

我想和你看棒球

想這樣沒擔憂唱着歌一直走”

……

在燕青羽和臺下數千觀衆都不知道的簾幕後,趙雅芝眼睛微紅的透過縫隙靜靜的注視着燕青羽的背影。她能感受的到燕青羽的真誠和摯愛。只是,她卻做不到歌聲裡那樣,沒有擔憂,唱着歌,一起走。

“Angie,我們走吧,這就是一個想吃天鵝肉的臭蛤蟆而已。不用理會他。”

趙雅芝身邊,一個長相粗野的男子,柔聲道。

不知爲何,從前一直都覺得身邊這個男子雖然相貌兇惡但內心儒雅的趙雅芝,第一次在心中升起了一抹厭煩。

趙雅芝搖頭道:“黃先生,你若有事就先走吧。我要在這裡聽會兒。”

黃錦深聞言面色一變,心裡突然冒出一股無法抑制的嫉火,低喝道:“Angie,這個王八蛋才十六歲,他只是一個籠屋出來的小白臉而已。你不要被他給騙了。”

趙雅芝聞言心情大壞,她真的是第一次看見黃錦深居然擁有這種面孔,這種面孔,讓她想到了對她家暴的前夫。

趙雅芝冷冷的看了眼黃錦深,聲音沒有半點感情的道:“我被不被騙,與你有關係麼?”

“好,好,你好!你願意被騙,就去被騙吧。”

黃錦深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從小到大幾乎都是一帆風順,心想事成。想去美國留學,就去美國留學。想成爲藥劑師,就成了藥劑師。見娛樂圈風光,想當演員,居然就能演電影。在電影中結識了趙雅芝後,驚如天人,展開了猛烈的追求。哪怕這個女人是離婚的,還帶了兩個拖油瓶。

一直體貼紳士的黃錦深,眼看就要打動美人心,孰料如今居然半路蹦出一個劫道的對手,更可恨的是,這個對手才十六歲。

就算他十分心儀趙雅芝,但在他的驕傲面前,依舊放不下身段。更何況,他現在滿心的嫉恨怒火。

黃錦深鐵青着臉,轉身大步離去。

“我想就這樣牽着你的手不放開

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

你靠着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着

像這樣的生活我愛你你愛我

想簡簡單單愛

我想就這樣牽着你的手不放開

愛能不能永遠單純沒有悲哀

我想……”

簾幕後,趙雅芝的心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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