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五章 青橋激戰
褒河邊的對峙,已經整整五天,漢中的平靜,也只保持了五天,五天後,鬼子的進攻終於開始了。
讓漢中所有的部隊沒有想到的是,鬼子的第一波進攻的對象不是陸軍的陣地,而是從西安飛過來六十架輕型轟炸機,把所攜帶的炸彈全部扔進了城固機場,沒有防空設施的城固機場當即炸得千瘡百孔,完全癱瘓。西安的磯谷廉介本來是不打算炸掉城固機場的,他很想保留一個完整的機場給佔領漢中之後的日軍使用,但是,上一次二十架從四川過來的運輸機激起了他的怒火,四川方面居然可以採用空運的方式進行補給,完全是欺負他們遠道而來後勤線過長,補充不易。把機場炸掉,斷掉中國軍隊的空中支援,雙方再進行一次真正平等的對抗。
隨着轟炸機場的日軍飛機離開,在儻水河口,又一次出現了日軍的身影,38師團在藤井洋治師團長的率領下,進入了漢中。
得到消息的陳儀大驚,立即把消息通知第16集團軍的王仲廉,儻駱道有日軍來襲,第4集團只能帶傷再戰,褒斜一線就交給16集團軍。四川方的部隊已經明確不再進入漢中,後援已絕,如果16集團軍擋不住37師團的進攻,已經退無可退,漢中一地也將全失。
王仲廉拿着陳儀的電報對李延年說:“陳公洽的話是對的,既然第4集團軍在死傷累累的情況下還能與敵38師團奮死一戰,我們也就拼掉這一百多斤肉吧!”李延年笑着說:“看來抗了幾年日,總算抗到頭了,死在我們手裡的日本人不是少數,我們死在抗日前線,也算善終。不過想要我們的人頭也不容易,日本人必須拿出足夠的人頭來換。介人(王仲廉字)兄,且看我們的項上人頭能值幾何!”
“呵呵!吉甫兄此言,正合我意,我們六萬大軍,只要奮死一搏,我就不相信,拿不下這一萬多日本人。”王仲廉說:“我現在終於明白關麟徵爲什麼每次作戰都是以命換命了,與日本人打仗,槍不如他,炮不如他,只是一條,我們的人比他多,所以關麟徵就把這一條用到極致,每每能弄出好的戰果,這一次,我們也學學關麟徵。”
因爲37師團在青橋驛停留了五天,給16集團軍有了從容佈局的時間,李延年人擔肩扛把集團軍的山炮旅送到了青橋驛,交給鄭作民。鄭作民大喜,佈置了一個炮彈封鎖陣地,三十六門75山炮,以每六門爲一個單位,只打山口一個不到200米的點,並在山峁上安排觀察哨,只要觀察哨一揮旗幟,這裡就打出六顆炮彈。
看到自己完整的防禦陣地,鄭作民燒上一隻小香菸,有點得意的說:“狗日的,看你怎麼攻破老子的防線。”
城固機場的炮彈剛落地,平田健吉就接到了磯谷廉介的進攻命令,225聯隊長野祐一郎戰刀一揮,口中發出“殺雞給給”的怪叫聲,三千多日本兵傾巢而出,沿着褒河殺出。
看到日軍進入炮兵的轟擊區域,對面山峁上的觀察哨手裡的紅旗開始揮個不停,炮兵旅開始炮擊,炮兵旅長是黃
埔五期炮科畢業的雷攻,外號雷公的雷旅長知道這個轟擊區域不大,如果三十六門炮同時進攻,浪費太大,仍然是每次六門,中間間歇三十秒,然後再打六門,心裡想,多少也要漏點人過去,讓鄭作民的人有點事情做。
看到雷攻不緊不慢的炮擊,鄭作民罵了一句:“狗日的,這個雷公到是沉得住氣。”這不緊不慢的炮擊,日軍被打得有點難受,如果是狂風暴雨般的炮擊,把日軍全部擋在外面,日本人不會難受,現在是放了一些日軍進來,留了一些在外面,無論是外面的要進來還是進來了的要退回去,都必須經受炮彈的洗禮。
長野祐一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要求全聯隊衝鋒,衝出這一段炮擊區就是勝利。當225聯隊全部衝過炮擊區時,山峁上的觀察哨停止了紅旗的揮動,炮聲也嘎然而止。氣得長野祐一郎猛喘粗氣,突破這個轟擊區,自己的225聯隊不見了四分之一的人。惱羞成怒,長野祐一郎指揮225聯隊向着鄭作民部陸克非團的陣地衝去。
陸克非看到這夥日軍先是在炮彈中跳了一輪舞,好不容易纔把炸散的隊伍集結起來,然後向着自己的陣地衝鋒,每個日軍身上,都是炮彈炸過的痕跡。陸克非告訴手下,把這夥日本人打回來,看着他們再去炮擊區跳舞。聽着陸克非的話,戰士們都笑了起來,緊緊握着手裡的國臣式步槍,十顆子彈壓得滿滿的,身上還揣着幾個壓滿子彈的橋夾。
敵人越來越近了,臉上,被炮彈炸過留下的黑煙漬也清晰可見,只聽陸克非高叫一聲:“打!”全團一千多支國臣式步槍立即吐出了火舌。
太爽了!十顆子彈,一秒一顆,打完最後一顆,彈倉自動彈開,戰士摸出橋夾把子彈插下,抽出橋夾,推上槍栓,第二個十顆子彈就將擊發。日軍沒有想到,中國方的子彈密集程度是如此的強大,衝在前面的鬼子被打得稀爛,後排的見機不妙,立即趴在地上。從日軍進攻部隊的後面,迫擊炮彈開始向中方陣地打來。
“你們有迫擊炮,我也有手炮。”陸克非命令手炮隊把炮彈扔到趴在地上的日本人身上,炸死狗。
雙方你來我往,打了足有一個小時,日軍退出了進攻範圍,這時,鄭作民命令換防,陸克非團退出了第一線。
“怎麼樣?戰況如何?”鄭作民問。
“沒有重炮坦克的日本部隊,真不怎麼樣!”陸克非說:“跟許昌的日軍,不是一個檔次!這個聯隊,不僅突不破張景亮團,而且肯定會被張景亮團給收拾了。”
張景亮團,就是新換防的團,正興奮的看着前方不遠處亂糟糟的日本人,如果不是鄭作民軍長再三告誡不能衝鋒,按照過去的常例,張景亮早就讓部隊衝鋒了。
接下來的情況讓張景亮更鬱悶了,日軍居然成了縮頭烏龜,在一千米外的地方,開始修建防禦工事,還時不時用迫擊炮打過來幾顆炮彈,造成了部隊的損傷。
“向軍長報告,請求炮兵支援,打一下日本人。”張景亮對通訊兵說。
鄭作民得到報告,想了
想,說:“炮兵還是不要動了,能夠封鎖住山口,就很了不起了,一千米之內,我們有另外的殺器。來人,把四川送來的16mm速射機槍連調上去,對準日本人,平射。”
張景亮看到搬上來的16mm速射炮,平放在戰壕前當成狙擊步槍,笑得合不攏嘴,見人就說:“都說川人麻辣,果然不錯,弄出這麼大一條的步槍,子彈一匝長,夠威夠力。”
這款16mm速射機槍是四川錦陽兵工廠自行生產的產品,脫胎於中南國最初生產用來打金蘭灣法國人汽車發動機的的大口徑單打一步槍,比當年的單打一進步的地方是,採用彈鏈供彈,火力強勁。由於是半自動擊發,槍械的後座力很大,必須有專門的支撐架,否則一般人打不完五十發子彈就會全身發麻。這是一款專門爲了對付日本人的95式坦克而製造的槍械,沒有想到,第一次用於實戰,就讓鄭作民用成了平射狙擊大槍。
16mm速射機槍連是隸屬於第二軍警衛團的部隊,算是鄭作民的心頭肉那一類,派上戰場,說明鄭作民對這個連隊的希望是很大的。
16mm速射機槍連果然不負所望,一排槍過去,就收拾了不少日本士兵,接下來,只要在視線中的日本兵,都被16mm速射機槍威脅,整個日軍陣地,沒有一個站起來的人。長野祐一郎看着自己倒地的隊伍,氣不打一處來,讓迫擊炮躲在河灘後面,對着中方陣地開炮。問題是野戰步兵,迫擊炮的炮彈數量是有限的,不到十分鐘,炮彈打完了,日軍陣地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清點軍隊,長野祐一郎悲哀的發現,自己的225聯隊,3780人,五天前的試探死去了232人,今天全體進攻,打了不到半天,還活着居然只有2120人,還連同傷員,已經1400多人喪生,這個傷亡率也太高,想退兵,看看那個彈坑遍地的山口,長野祐一郎心裡發毛。
第9師新任師長張金庭找到鄭作民,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他認爲,如今的日本人已經破了膽,正是殺敵的好時間,可以讓16mm速射機槍連壓住敵人,不讓擡頭,派出兩個團從兩翼包抄殺入,可獲全勝。張金庭的計劃,讓鄭作民心癢難止,同意了張金庭的計劃。
經過準備,不到半個小時,計劃實施。
面對兩翼洶涌而來的中國軍隊,長野祐一郎再也不顧16mm速射機槍子彈,站起來就往北跑,225聯隊殘部士兵也跟着就跑,16mm速射機槍子彈發揮出其強大的威力,一槍穿四個,一彈傷六人比比皆是,兩翼包抄過來的第9師戰士也不追,不是見好就收,而是知道,山口是炮兵的勢力範圍,炮彈不長眼睛。
跑到山口的長野祐一郎,又一次接受了炮兵的洗禮,跑出山口,清點部隊,剩下不到900人,半天工夫,只剩零頭,長野祐一郎差點開膛找死。
中方第一層陣地,歡聲雷動,笑聲震天,把後面的李延年部都驚動了,過來一問,笑不可支,讓人打掃戰場,收拾起日本人留下的槍炮彈藥,殷切等待第二場戰鬥的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