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女子,多半都會點女紅,比如紡織,比如刺繡,而將修煉功法融入在女紅中的,則屬鳳毛麟角,萬里無一。
若蘭從小練就了一手好針法,這不是張家祖傳秘訣,而是來自她娘諸葛青,從孃家那邊帶過來的嫁妝之一。沒錯,功法即嫁妝,諸葛家的獨家家規,女兒嫁人,沒有綾羅綢緞,沒有金銀財寶,只有一套獨門功法,傳女不傳男,傳外不傳內。
諸葛家的老祖宗說:家財萬貫,不如一技傍身,千金散盡還復來,詩書繼世長,功法傳家久!
三十六天罡功法傳子,七十二地煞功法傳女,天爲乾,地爲坤,男爲陽,女爲陰,天道循環,生生不息。所以自此立下諸葛家規,成爲美談。
年芳二八,煉氣十二層的若蘭,已經快築基了,家裡早早爲她準備好了築基丹,一旦身有所感,心有所悟,築基那是水到渠成的事。不過,讓張大小姐糾結的,並非自己功法,或者修爲,而是在躊躇這基到底啥時候築?
一旦突破,平白無故就成了四個小混蛋的師叔了,修真界究竟達者爲先,築基爲師叔,金丹爲老祖,同等修爲則互稱道友。若蘭可不想早早當師叔,都成長輩了,也不好意思放下身段,去修理幾個晚輩不是?
讓張大小姐心心念念,糾結不已的自然就是沈寒和“哈士奇”組合。也不知道四個小混蛋拜了個啥師傅,當師傅的修爲,居然也才煉氣後期,還不如已經煉氣十二層處於突破瓶頸狀態的自己。
麥糕,張大小姐撫額而嘆!家族裡的長輩告誡她,對於老頭,不能以常理度之,那就是個奇葩,修爲什麼的暫時別管,該尊敬的還得尊敬,不管煉氣、築基,還是金丹,一律稱呼他爲老頭,或者瞎眼老頭,沒有誰願意去當老頭的長輩,或者再長一輩,沒有什麼緣由,族中大佬就是這麼叮囑的。
至於四個小混蛋,就隨意,法無明令即可行,該怎麼着就怎麼着,弟子歸弟子,師傅歸師傅,交情各是各的,輩分也各論各的。
聽着有點亂,一本糊塗賬,最好等他一直糊塗下去。易門多奇葩,代代奇人異士輩出,儘管近千百年來命運多舛,但師門底蘊在那擺着,破船還有三千釘,誰也不知道他們壓箱底的東西有多少,是什麼。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一個奇葩老頭,加四個混蛋弟子,也就成了風靈山遠近聞名的一道風景。儘管幾個臭小子忽雞悠狗的破事幹過不少,事後卻也多次賠禮道歉加雙倍賠償,所以大家都當個樂子,看破不說破,要不平白少了諸多樂趣。
紅塵多可笑,任你,任我,任他她它,逍遙!
針線在指尖翩翩起舞。看若蘭小姐刺繡,真是件賞心悅目的美事,無論沈寒,還是“哈士奇”組合,經常被這一手絕妙針法,震驚的一楞一楞,口水滴答還沒擦乾淨,張大小姐已經收針回線,大功告成,一幅惟妙惟肖的刺繡工筆圖,躍然眼前。
或是富貴牡丹,或是冰清水仙,或是虎嘯山林,或是南歸秋雁,張大小姐是繡什麼像什麼,一片嘖嘖驚歎,外加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溢美之詞,不絕於耳,嗡嗡飛過,又嗡嗡飛來,每次都逼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寒氣迫人,四個惱人的小馬屁精,這才一鬨而散。
走到窗前,遙望風靈山方向,都已經一個來月了,沈寒這臭小子,怎麼還不回來?
“姐,姐…,”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從門外闖了進來,扎着高高朝天辮,伸手要抱抱。
若蘭抱起他,在可愛的小臉蛋上,親了親,問道:“小麒今天乖不乖啊,有沒有聽媽媽的話?”
“小麒可乖了,麟麟搶我玩具,我都沒哭哩。”
“那你就找姐告狀啊?”
對呀,小麒撅着小嘴說:“沈寒哥哥說,對付敵人,若是不能力敵,那就智取。”
啥東東,若蘭小姐那叫一個頭大,自家兄長都描述成敵人了,沈寒就是個壞小子,整天都亂七八糟教些什麼啊,一口貝齒,頓覺牙癢癢。
“等我長大了,我再去揍麟麟,沈寒哥哥給了我個小本子,我都記着呢”,小麒可委屈了。
“你都記什麼了…”,若蘭噗嗤一笑。
“姐姐你笑得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樣,長大我娶你好不好呀。”
哈哈哈,若蘭給這無忌童言,樂得哈哈大笑,吹氣如蘭,嬌顏綻放,一時滿室生香,讓剛走進來的沈寒,不由看癡了。。。
“沈寒哥哥,”小麒從姐姐懷裡滑了下來,張開小手,向他跑來。
沈寒一把抱起他,來了個空中飛人,外加360度大旋轉,孩子倍感好玩,黏在他身上,不願再下來了。
若蘭遞給他杯茶,淡淡說道:“回來了?”
“唔,幸不辱命。”他把孩子放了下來,說道:“小麒先去找麟麟玩,哥哥一會再來找你好不好?”
“我不嘛,我就要和你玩。”孩子不樂意了。
“哥哥找若蘭姐姐有點事,一會啊,我可有好東西,你不聽話,那我就給麟麟了哦。”
好東西的誘惑很大,小麒猜是玩具,爲了不讓麟麟得到,他艱難地揮動着小手,強忍着不捨和哥哥姐姐道別。
目送他離開之後,沈寒掏出了個儲物袋。在風靈山中,使用不了法力,自然也用不了儲物袋,只能揹着小背篼裝。儘管煉氣期都沒有進的他,也沒有法力,老頭於是刻了個小法陣,用靈石替代法力,總算解決了他使用儲物袋的問題。
若蘭面無表情的接過儲物袋,神識一掃,實打實五斤上葉,這小子還算守信。轉頭問他道:“路上順利嗎?”
“順利。小爺出馬,手到擒來,這等小事,分分鐘搞掂啦…,”沈寒朝椅子後背一靠,也不在乎沒個坐相,伸個懶腰,又開始滿嘴跑馬吹牛B。
“德性,”若蘭嬌嗔道,“吹牛也不分場合,你那點本事,也好意思顯擺?”
“怎麼不好意思說了,靈葉都在這,一斤不少,一兩不缺,哥是誰啊,哥雖然已不在江湖行走,可江湖至今還流傳着哥的傳說。”頭微微仰上四十五度角,一臉欠揍樣!
一隻芊芊小手拎住了他耳朵,輕輕一扭,一聲尖叫:疼!
手鬆開,人躍起,沈寒一跳離她三米遠,“那誰誰,我警告你,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啊。還能不能愉快地交流了?”
“你給我坐下,手不準指着我鼻子。”
“小爺就不坐,就指你鼻子,咋啦。”
“你確定?”
大丈夫能屈能伸,手乖乖放下,人乖乖坐好,這就對了嘛。
“那啥,保證書,該還給我了吧?”沈寒說。
“不還。”
“我,我,我這不已經贖罪了,我容易麼。”
“不準再提,不準再說,沒有保證書,什麼都沒有,記住沒有?”
分貝高了八度,又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