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點了點頭,誠惶誠恐的回去了,重新回到金足堂,看到熱鬧的簽約場面,他又開始興奮了。這次他投了十萬塊錢到衛校街動遷公司,按照這樣的發展趨勢,等拆遷結束後,怎麼也得翻幾番吧?
簽約現場喧鬧無比的時候,吳永洲已經吃上了。
飯菜是從附近星級酒店叫的外賣,清一色的中餐葷菜,老吳這人就是愛吃肉,愛玩女人。
“吳總,衛校的商鋪沒有一家簽約的。”忽然,有人過來彙報工作。
“他們什麼意思?”吳總用牙籤挑了一下牙縫,漫不經心的問道。
“商家們都說產權還在衛校,他們無權簽約。”
“衛校那邊去了嗎?什麼意思?”
“我原本已經跟衛校的霍書記談好了,他會在校長辦公會上推動動遷協議,但是……也不知爲什麼,後來就變卦了
。”
“對了,我還聽說,衛校現在的日常工作其實是一個叫鄭澤的人全面負責呢,章君浩不管具體的事情。”
“拿錢砸,要多少給多少,衛校的商鋪一定要拿下來,這也是領導交代的任務。”
“吳總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
章君浩趕到衛校街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擔心的事情發生,相反,現場似乎很和諧,大家在排隊簽約。
人羣中,顧俊成、何麗梅、顧晶晶也在,不過他們可不想簽約,他們正在一家家的遊說,讓大家不要上當。這樣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
顧俊成入手包子鋪的時候,均價一萬,現在要是簽了,一大半的錢就要打水漂了。
那筆錢還是女兒火災後得到的補償,是她用生命換來的。
章君浩在人羣中看到了顧晶晶一家。瞭解了一下情況後,讓他們先回家,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學校對衛校一條街的商鋪早就做過調查,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商戶是近年來購買的商鋪,相信這些人是不會簽約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現場的都是具有行爲能力的人。章君浩雖然覺得可惜,但也不會阻止他們簽約。
看了看熱鬧,就回學校去了。
簽約工作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六點,吳永洲的午休纔剛剛結束,他帶着心腹下樓。步行去金足堂,走到衛校門口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長髮飄飄,身穿大紅色修身長款針織衫的女子。那女子背對着吳永洲,踩着一雙運動鞋,走路的時候,身子一扭一扭的,頓時就把他的目光給吸引了。
眼前這女子的曲線實在是完美。哪怕是冬裝,也難以掩蓋她的曼妙和性感,她跟自己高中時期的女神實在是太像了。
心裡一熱。吳永洲加快了腳步,拿出新買的蘋果六手機,尾隨着女子就是一陣狂拍。
吳永洲拍照,相機的拍照聲是沒關的,喀嚓喀嚓,很快就引起了那女子的注意。轉過身來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子。正一臉猥瑣的看着她,不停的拍照。
女子正要罵人。卻見那人身後跟着四個身穿黑色西裝,戴着墨鏡的大漢,咬了咬嘴脣,瞪了他一眼,一路小跑,迅速離開。
吳永洲已經趁機拍下了她的臉蛋,就沒追過去,停下了腳步,助理走快了幾步,過來問道:“吳總,要不要查查她的底!”
“好啊!”吳永洲笑笑道:“這個女人夠味,有意思。給你三天時間,把她找過來,用錢砸。”
……
女子年齡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模樣,她是從省城回來的,她萬萬沒想到家鄉的治安這麼差,當街就有人偷拍。
一路小跑,直到離開了衛校一條街,她的心跳才慢慢的平復下來
。
在街口,她打了一輛計程車,吩咐司機師傅去聖保羅醫院,她是來探望母親的。
她的母親是七天前住進聖保羅醫院的,住院前,她母親突然開始咳嗽,並逐漸伴有發熱症狀。
起初,她母親只是吃了一些感冒藥,但是幾天過去了,不見好轉,慎重起見,她就帶着母親去聖保羅醫院就診,醫生檢查後給了抗炎、抗感染等治療。
但是三天抗生素掛下來,母親的症狀卻越來越嚴重。醫生檢查後,建議住院治療,入院診斷是支氣管肺炎。
入院後,醫院進行了各種檢查,轉眼七天過去,母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她今天過來,是想幫母親辦理轉院手續,重新找一家醫院就診。
進門之前,女子在住院部門口的便民超市購買了一些水果,說是便民超市,物價卻比外面貴了一倍不止。
病牀上,母親依舊病怏怏的,看着很憔悴,一點精神都沒有。
“媽媽!”看着母親一臉的病容和痛苦,女子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天天!”病牀上的女人看着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穿着寬大的病服,看不出身材來,但容顏即便憔悴,也有幾分姿色,看樣子女孩的外表遺傳自母親。
“媽,你好些了嗎?”女子坐在病牀前,心疼的問道。
“我好多了。”
話音才落去,她卻忍不住喊痛。
小腹疼得厲害,她本不想讓女兒擔心,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媽,我們今天就轉院,這家醫院不行,我們去別的醫院去看,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天天……你跟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去辦了休學手續?”
“沒有,我去學校請假了。”
“天天,你爸爸不在了,就剩下我們娘倆,你可不能騙我啊。聽媽的,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休學,一定要把學業完成。”
女子就是曹天天。曹政的女兒,省城醫科大學的學生,不過她的本專業卻是財務。
這次回學校,她其實已經辦了休學手續,打算等母親的病好了。在外面打上兩年的工,攢點錢了再去上學。
不過這事現在還不能讓母親知道,她肯定接受不了。
“曹天天?”忽然,門口走來幾個身穿醫師袍的醫生和護士,領頭的醫生衝着裡面喊了一聲:“你們家的預存住院費沒了,趕緊去補交。”
“趙醫生。我們想轉院。”曹天天起身,來到門口跟主治醫生道:“我感覺我媽媽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醫學是一門科學,病情嚴重不嚴重是我們說了算的,不是你感覺的。”曹母的主治醫生叫趙忠,名字看似忠良。人張得卻有點猥瑣,尤其是每次看曹天天的眼神,都帶着極強的侵略性,曹天天很不喜歡這個人。
曹天天沒有分辨什麼,再次表達了轉院的意願:“趙醫生,不管怎麼說,我們想轉院
。”
“你看看病歷再說吧。”趙忠朝身後的護士使了一個眼色,護士急忙把病歷遞過來。
曹天天接過病歷。認真的看了一下,只見上面寫着:“考慮重症感染誘發或合併自身免疫性疾病或血液病可能,擬行心超、骨髓穿刺等檢查。”
看到其中的“血液病”三個字。曹天天頓時就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她聯想到了白血病。
“天天,沒事吧?”曹母見女兒的臉色一片慘白,關切的詢問道。
“沒事,沒事。”曹天天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轉過頭對母親說道:“媽。你先坐一會兒,我去跟醫生商議轉院的事情。”
說着。曹天天就率先離開。
趙忠愣了一下,也沒說破。跟着過去。
“去我辦公室。”趙忠追過去,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曹天天緊握着病歷,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一雙大長腿都在顫抖,怎麼辦?怎麼辦?
父親爲了養家餬口,深夜做事被人撞死,至今沒有線索,母親居然又得了白血病,這可怎麼辦啊?
天啊,爲什麼我的命運這麼的悲慘?曹天天無聲的吶喊着,有股想跳樓的衝動。
不行,不行……父親不在了,我就是家裡的頂樑柱,我不能讓父親失望。曹天天擦乾淚水,自己給自己打氣,心情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深吸幾口氣,曹天天來到了趙醫生的辦公室。
趙忠是心肺科的副主任醫師,具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推開門後,裡面只有他一個人。
趙忠見曹天天進門,笑着招呼道:“天天,坐。”
曹天天點了點頭,坐在了趙忠的對面。趙忠起身把房門緊閉,說道:“天天,你母親的病很棘手啊,我的建議是暫時不要轉院,儘快進行彩超和骨髓穿刺檢查,耽擱不起啊!”
曹天天咬着嘴脣說道:“我媽媽只是感冒。”
“感冒?”趙忠不滿的說道:“天天,聽說你也在醫科大學上學,你怎麼一點都不懂科學啊,感冒能這麼麻煩?你聽我的,儘快把治療費交了,明天早上我就安排你媽媽檢查。”
“這樣吧,你家裡要是不寬鬆的話,我私人可以爲你墊付醫藥費。”趙忠嘿嘿一笑道。
曹天天急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想辦法。”
趙忠板着臉道:“你有什麼辦法?你爸爸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家裡的困難我已經瞭解,今天早上我已經向院裡打了申請,會適當的減免一些治療的費用,其餘的費用,我來墊付。你若是覺得無功不受祿的話,空閒的時候就去我家幫着打掃打掃衛生。”
他解釋道:“我老婆出國半年了,家裡沒個女人,就我一個大老爺們,房子裡髒得很豬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