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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大衆臉見佛爾斯的同一時間。
法師公會專屬於會長海因裡希的湛藍之塔。
海因裡希,第三長老,第五長老,現任五老星中的全部元素系盡皆聚集於此。
房間的色調就如同塔的外牆,一體的湛藍。
某面如同水波一般盪漾的牆壁上,大衆臉會見佛爾斯的實時影像,正被水系秘法投射出來,供房間裡的三人觀看。
對着那畫面,一身火紅法袍的通古斯滿臉不滿:“那麼一個變節的傢伙,會長你爲什麼還要收留他?咱們公會裡面,學派元素雖然水火不容,畢竟是理念的紛爭,又不是兩國交戰,這種連自己出身都可以不要的傢伙,怎麼能夠相信!”
銀白法袍的特斯拉同意的點頭:“通古斯平時說話雖然糙,這句卻在理上。縱觀公會整個歷史,能有幾人,背叛了出身之後還能有好下場的?這種事不能縱容啊!”
“雖然少,還是有的嗎!”通古斯心直口快,也可以說天生叛逆,完全無視於人家正附和他的觀點,“也有那麼幾位大師曾經叛變過,最終依舊名留青史的啊!”
特斯拉翻了個白眼,換一個人,恐怕都得跟通古斯干起來,好心好意配合他講話,竟然被倒打一耙,不過他畢竟和通古斯共事多年,對這個知之甚深,才能夠不以爲意。
“那些大師的叛變純粹是出於研究的目的,而且在叛變之後,都在各自的領域做出了其他人遠遠不及的貢獻,才最終被認可的……”
大衆臉雖然已經是魔導師,在法師公會整部浩瀚的歷史中,無疑只是個小人物,遲早會被歷史遺忘的存在,又怎麼能跟那些先賢相提並論。
“這倒也是!”通古斯贊同的點點頭。
“你們說的事,以爲我不知道嗎?”任兩個部下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這個時候,海因裡希終於緩緩的開口,“留下他,當然是因爲他還有用。他的投靠,幫我證明了一個推測,現在,他又在幫我完成很重要的一步計劃,要除掉他,也得事情辦完了再說啊!”
“計劃?什麼計劃?”特斯拉、通古斯齊聲質疑。
“你們且先看看這份資料!”海因裡希憑空變出了幾份古舊的羊皮卷,遞到了兩個法師手中。
看着資料,兩個法師初時還不以爲意,待翻過幾頁,眼睛慢慢開始瞪圓了……
接下來,他們翻頁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睛和嘴巴也越瞪越圓:“會……會長,這是……是真的嗎?布豐家,布豐家怎麼會……”
“接下來的話就不要說了!布豐家對魔網監控的影響力,你們知道的並不比我的少。”海因裡希疾聲道,“我既然敢拿出這份資料,當然是對上面的內容進行了多番調查,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如此,咱們直接召開五老會,罷免林奈•布豐的職務,清算布豐家的罪愆,豈不是直截了當?”通古斯咆哮着說道,紅袍法師的脾氣,就跟他的系別一樣,火爆直接。
“所以纔沒人選你當會長啊!”一旁裡的特斯拉譏諷的道,“你讓會長說完,會長肯定有他的考慮。”
“好,那會長你說吧!”通古斯點頭道。
海因裡希無奈搖頭,這樣的屬下好使倒是好使,只可惜屬牙膏的,不擠不動彈:“布豐家的事,畢竟是工會內部的事,既然我們已經掌握了這麼多證據,早處理晚處理都是一樣的,可是遺棄島是不同的。”
“自從一千多年前,遺棄島莫名其妙的崛起於海外,便如同我們法師公會的一根刺,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布豐家固然要除掉,不過,在除掉這個家族之前,倘若能讓他們爲公會盡最後一分力,也稍可彌補他們這些年造成的損失嗎!”
通古斯茫然不解:“盡力?怎麼讓他們盡力?”
特斯拉心思靈通一些,這時已漸漸明白過來,他駭然指着屏幕上的兩個影像:“所以……所以會長你放任林奈•布豐,讓他通過馬丁的手對付那個小子,然後你親自出手成了那小子的救命恩人。”
“現在,馬丁親口告訴了那小子真相,於是屎盆子一下落到布豐家頭上……那小子不管是爲了感恩,還是爲了報仇,於情於理,都得乖乖跟咱們合作……”
特斯拉已解釋的如此清楚,通古斯不打彎的腦袋依舊還是不能理解,他的手指在佛爾斯、馬丁、海因裡希的身上轉來轉去,幾十秒鐘之後,終於愕然瞭解到這其中蜿蜒曲折的關係。
他一雙眼睛瞪的銅鈴一般:“不會吧,會長,從一開始,你就計劃到這一步了?”
“細節稍有出入,不過大致如此。”海因裡希接受了兩位下屬的敬仰,“除了威逼利誘,讓人開口說話其實有很多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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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幾乎這同一時間。
變化之塔的頂樓。
變化學派的標記是一枚正四面體,四面體的四個尖端對應着地火水風的元素標識。
標識表達了變化學派認爲元素本質一體的關係,而變化學派的所有法術,也都立足於不同元素相互之間的轉換關係,這也正是變化二字的由來。
隨處可見的正四面體幾乎存在於變化之塔的任何地方,從入門之處的臺階,到房間裡的裝飾,地板天花的構圖。
甚至連塔頂最尖端處的空間裂隙,都是以特殊的法陣構建,生生撕裂成了正四面體的形狀!
星辰儀忽快忽慢,說話聲忽高忽低,火焰靈光忽明忽暗的房間裡,第二長老林奈•布豐,第四長老蕾切爾•卡遜,以及其他十餘位白髮蒼蒼的法師耆宿,臉孔也都隨着陰晴不定着。
在他們的面前,一層虛幻的光幕之中,兩個場景不同,服裝不同,道具不同,時代不同,所行之事卻大同小異的鏡像,正彷彿立體電影一般上演着。
一邊是衰老的佛爾斯和海因裡希,另一邊,則同樣是海因裡希,和另外一個白髮蒼蒼,面容與海因裡希有幾分相似的老法師。
佛爾斯和老法師都昏迷不醒着,海因裡希則精神奕奕,他手舞足蹈,周身靈光密佈,顯然在釋放一個高階魔法。
這是海因裡希以水系終極治療法術救治佛爾斯和另外一個不知名老法師的畫面。
尤爲惹人注意的是,兩幅鏡像之中,海因裡希的容貌相差了十幾歲。
不過,宇宙間最公平的時間,在這個房間之中,在兩幅鏡像之上,似乎都有着不那麼公平的特質。
畫面上,衰朽到了一定程度的佛爾斯和老法師,在海因裡希靈光的照耀下,湛藍真水的洗滌下,面目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年輕着,光潔着……
然後突然之間,老法師的面容急遽衰老了,幾息之間化成了一攤枯骨;而佛爾斯,則被幾滴微不可見的真水射中了頭顱。
林奈•布豐的聲音適時響起:“這是秘密情報人員冒着生命危險,從雙法位面偷錄出的記檔影像。”
人羣當中,一個年級相對較輕的法師不由得疑惑:“可是,第二長老,你把我們叫過來,看這兩段影像,到底是爲了什麼?”
“高更,你太年輕,可能不認得,那位老法師,便是公會前任會長,我們超魔法師團的領袖,大先知波義耳•海因裡希。”另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說道。
“海因裡希會長的哥哥?”高斯驚呼。
林奈•布豐沒心情理會年輕人的驚訝,不疾不徐的開口:“在座的諸位都是超魔法師團的大師,對於魔法咒符、手勢、構型的研究獨步當代,請大家與我一起比對兩幅鏡像,共同判斷一下,這兩次施法是否存在問題……”
“還用看嗎!”人羣中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開口,“海因裡希那廝口口聲聲說,因爲波義耳老哥的死,痛下決心研究水系終究治療術,可是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前後事隔十八年,施放速度,沒有變化,咒法節奏,沒有變化,靈光推進,沒有變化……”
“只有靈光濃郁了一些,可是十八年的冥思啊,沒有這變化才見鬼了呢!哪裡看得到他十八年苦修的結果?”
“托馬斯,你說的看起來沒錯,可是,這些不能成爲證據。當年,我們長老會中的幾個人都認爲波義耳老哥的死,根本就是道爾森沒有盡力。”
“可是道爾森畢竟是波義耳大師的親弟弟,假如沒有十足證據,就憑這些捕風捉影,不光定不了道爾森的罪,甚至還有可能自找麻煩。”
“我且問你,假如這般問道爾森之後,道爾森說,因爲對哥哥的死一直抱有愧疚,自那以後,他就從未碰過終極治療術,其他那些說辭的確都是騙人的,你能拿他怎麼樣?”
發話者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林奈•布豐輕輕搖頭,環視衆人:“衆位,足足十八年了,這是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大家一定要珍惜。各自回去,好好查證一下終極治療術的相關資料,結合海因裡希以往施放咒術的特點,一定要找到讓他無話可說的證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