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澤爾放棄了劫持,立刻!
事實上他本來就要放棄的,在發現此間無法離開,而佛爾斯等人又進來以後。
佛爾斯的手段只是加快了他的決定速度而已。
“看來我們終於可以好好談談了!”以魔法將客廳裡的殘破桌椅板凳清掃一空,毫不環保的丟到以太豪宅的垃圾下水道,佛爾斯吩咐原野蘭取來新的桌椅板凳,拱手請丹澤爾坐下。
佛爾斯一干海盜海軍的下屬,還有行過人化之術的人魚們,無比好奇的走進豪宅,他們雖然走南闖北有點見識,無疑都是這個社會的底層,哪裡見過如此高端的玩意?
空間門後的殘破石壁,開閘即來的水流、火焰、寒氣,還是房間裡原本的魔法師用的高級貨,一件一件都讓他們無比新奇,覺得開了眼界。
幸喜,以太豪宅面積夠大,可以進屋的統共三十來人,上上下下倒也並不顯得如何擁擠。
聽見屋中人的嘖嘖嘆息聲,海水裡不能上岸的人魚們可是急壞了,少見的,這些尾巴俱全的傢伙,竟對施了人化之術的同族產生了羨慕之情……
身爲守護騎士,風元素來來當然不會忽視公主的強烈願望,將公主從海中取出來,竭盡所能試圖把公主帶到屋中。
只可惜呀,以太豪宅雖大,還真容不下來來這大傢伙,倘若像穿越閃電傳送門那樣,門戶兩邊都是無障無礙的,風元素硬擠一擠或許能過去,可這個傳送門的那邊,是一間屋子呀,哪裡能擠?
到最後,人魚公主進是進去了,被風元素拿手握着懸在客廳當中,只能眼巴巴的上下左右打量,一絲一毫都動不了……
就在這鄉巴佬進大觀園般的熙熙攘攘中,佛爾斯與丹澤爾的談話開始了。
“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首先一個問題就是……”佛爾斯搖晃着手指,將房間裡躥上躥下的傢伙們指了一遍,“我想把這些傢伙送回家,真正的,吞天海流那邊的家。有這間豪宅,問題本來不大,不過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我對你們海盜的計劃……”
“你是讓我幫你想辦法?”丹澤爾打斷佛爾斯的話,笑了。
“可以這麼說,當然,如果不單單解決眼前這些事,你還願意幫我解決更多問題的話,那就更好了……海盜團給你開什麼條件,我可以給你開的更多,我想,你的希望無非也就是回家而已。”佛爾斯信心滿滿的往後靠了靠,做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示意原野蘭端茶倒水。
“原來是挖牆角啊。”丹澤爾眼中笑意更盛了,“抱歉,我不能答應!”
“爲什麼?”佛爾斯倒並不覺十分意外,人才嗎,總是有些倨傲的,就跟稀缺的貨物一樣,隨隨便便就能買到就不值錢了,“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麼事都是可以談的,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不要告訴我你忠心耿耿,你本來不是海盜,你沒有那種調調,你甚至不是來這裡很久的老人,來這裡的人時間長了,除非是水族,不會有你那麼白嫩的膚色。”
“更不要告訴我你受了海盜的恩情,來這裡的人都是被遺棄島海盜擄來的,究竟怎麼漂流上岸各有各有的方式,但救命之恩絕歸不到發現的人身上……”
“再說了,就算真是他們救了你,你揭穿了地精與遺棄海盜勾結的真相,給他們定下連串計劃,盜竊地精軍火庫,躲避大清洗,我想,本來還有下一步的,可惜被我破壞了。你做這些事,都足以償清債務了。”
“不要否認你的功勞,海盜那邊如果有除你之外的策劃者,他們早就蕩平島鏈做大做強了,不會跟其他勢力糾纏那麼久……”
“加入我們吧……”從此以後,吃香的,喝辣的,佛爾斯雖然沒用這樣的措辭,大體意思相差不多。
佛爾斯的分析讓丹澤爾沉默良久,最終年輕人還是凝重搖頭:“這世界上的事,還就有些是說不清的……”
“你的邀請,我是絕不會答應的!”年輕人說的客氣,可是從他眼中,佛爾斯讀出了強烈的抗拒,甚至是包含着一絲絲仇恨。
仇恨?佛爾斯心中疑惑,甚是不解?自己和這傢伙素未謀面,無冤無仇啊?
難道自己之前幹掉的海盜中,有他的親人?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倒黴吧?佛爾斯疑惑難耐,心靈連線問了南波萬兔。
兩人皆說丹澤爾加入海盜團統共沒兩個月,沒聽說團中還有他的親人,兩人問過另外幾個海盜,回饋的結果也完全相同。
不存在這種因果,那又是什麼原因呢?這種簡直無差別的仇視,佛爾斯腦裡一時間千迴百轉……
就聽丹澤爾繼續說道:“假如你還是想不明白原因的話,就當我拒絕的原因,是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艱難吧……”
年輕人眼中露出譏諷之色,言下之意,讓你窮顯擺,顯擺你自己聰明?你自己已經夠聰明瞭,那還要我做什麼啊?
假如不是佛爾斯,換成另外一個人,誠心誠意的邀請被如此譏諷,說不得就七竅生煙火冒三丈了,佛爾斯很少那種無謂的情緒,不過也是冷哼一聲:“也無所謂了,反正你今天想來也得來,不想來也得來。你知不知道你被我推進這裡,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佛爾斯眯起了眼睛:“當時,你那些同伴還算知機,可能也是想留下我,直到最後才動了殺機……所以我也沒有做絕,就給了你的同伴們一點教訓——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總部!”
這般說的同時,佛爾斯眼角餘光瞥視,見年輕人禁不住臉色微變,滿意點頭:“等你回去,他們應該就不在原來的地方了。唔,你恐怕也沒什麼機會回去了,經過這一下,他們賠禮道歉的信使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等到他們來了,我跟他們說想要你,你猜,他們是會答應呢,還是會答應呢?”
另個宇宙裡的冷笑話這個世界的人難以體會,聽了佛爾斯的話,除了笑容,丹澤爾臉上,悲怒恐驚什麼模式都佔全了。
佛爾斯也不說話,悠閒的喝着茶,陪一屋子參觀者聊起了天,給丹澤爾仔細考慮的時間。
言辭說服既然不通,那就武力震懾唄,只要把這年輕人歸攏帳下,採取什麼手段佛爾斯並不介意。
反正,將他拉攏到帳下,也就是幫自己省一個念頭的進程而已……
佛爾斯轉念的同時,丹澤爾彷彿放下重擔般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了,我想,你之所以要用我,只是因爲自己是一個法師,不想花太多時間在繁雜俗務上吧?”
這個年輕人,倒真是像佛爾斯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只不過……他的演技畢竟嫩了些,從他眼底,佛爾斯還是讀出了那隱藏的更深的不甘與屈辱。
不甘?屈辱?不服氣?沒關係,先花一道念頭陪你玩,只要你在這,不信我降服不了你!佛爾斯心中轉念,面上卻露出欣喜若狂模樣,活脫脫如劉備之對諸葛,齊桓公之於管仲!
丹澤爾雖心懷他念,也有些受不了佛爾斯的肉麻,不得已聽了幾句吹捧,便覺麪皮甚是發漲,忙不迭轉移了話題:“你們想要出去,有這以太豪宅其實很容易。你們現在的問題,是想盡早儘快吧?所以需要我們那邊遺棄島海盜的情報,是不?”
循着佛爾斯思路,丹澤爾老老實實推理道,佛爾斯不自覺的搓了搓手:“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地精會不會通知遺棄島海盜來……”
“肯定會的,我仔細詢問過水族老人,通常大清洗後兩個星期就會有遺棄島的船來。他們的俘虜肯定是早就準備好的,花的時間全在航行上,也不知他們……”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其實是……”佛爾斯打斷了丹澤爾的話,“今天上午,在去往海盜總部之前,我曾經襲擊了四艘地精船,摧毀了一艘,重傷了兩艘,只有一艘旗艦算是安然無恙,我沒有想到……”
佛爾斯的話,讓丹澤爾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看定了佛爾斯,年輕人忽然將目光轉向了豪宅之外:“你把地精嚇的龜縮到港口不敢出來了!而在這幾個小時,又下了一場雨?”
年輕人聽着外部此起彼伏的吼叫:“我還以爲那是某些人畜養的寵物呢……”
“情況大致就是這樣……”佛爾斯聳聳肩,“你覺得,接下來會怎麼樣?”
丹澤爾無與倫比的反應,讓佛爾斯甚是滿意,接下來的問題,便連他自己也模模糊糊的,該如何做,就看新任智囊的能力。
“接下來,接下來……”丹澤爾自語只是幾聲,便似已經有了定計,“這些雨天魔物雖然殘忍暴虐,常以人類爲食,不過他們也是有很高智慧的,只不過非我族類罷了。”
“他們的行動模式其實很好推算,沒有了地精壓制,他們要做的事無非就是搶地盤,搶食物,當然……也就是我們。”
“他們不會把島上的人不分青紅皁白全部殺光的,事實上只要不反抗,死的人不會很多,那些魔物會像養牲畜一樣把人養着,讓人類爲他們做事幹活,餓了以後才吃,我曾經很多次追蹤……”
聽到遠望島鏈上的無辜者不至於因爲自己的原因無端送命,佛爾斯大大鬆了口氣,同時心中思忖:這個丹澤爾看來甚有來頭啊……追蹤雨天魔物,守衛一方安寧,那是貴族才幹的活呀!
丹澤爾的身世不重要,他的分析卻正搔在佛爾斯癢處,正欲讓他說的更多一些,最好能有解決問題的辦法,門口外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傳來:“愛因斯坦大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