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季緋兒的傷口上藥,處理完畢之後,藥仙便被墨淵給趕了出去,說是趕,卻不會讓他滾得太遠,要他留在這所宮殿之中,用最快的速度把解藥研製出來,不然他就提頭來見。
藥仙嚇得滿頭大汗,立即下去辦事了。
屋內,季緋兒非常痛苦,她被合歡散給折磨的滿頭大汗,就算是昏迷,也是滿臉痛苦的神情。
按照藥仙說的,墨淵先退了出去,由清雪留在房間裡,脫掉全身的遮蔽,然後用冷水一遍一遍的擦遍擦全身,這樣有利於降溫,也可以緩解合歡散的藥性。
看着季緋兒痛苦的樣子,清雪含着眼淚,一遍一遍的說着對不起。
“姑娘,求求你醒醒吧,都是清雪的錯,是清雪害了你。”
“我知道,你非常不喜歡我在你面前自稱奴婢,也不喜歡我跟你生疏,以後我都聽你的話,緋兒,你快點醒來吧,不要嚇我。”
可季緋兒始終緊閉雙目,沒有任何意識。
而且擦了冷水並沒有什麼作用,一抹,她的身體似乎比剛剛更燙了,燙的很可怕。
季緋兒渾身難受欲死,她難耐的發出呻吟,“小白,小白救我!”
除了夙離魅,她不要讓任何人碰她的身體。
她顯然已經被燒的意識不清,開始說胡話了,妖魔王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清雪擔心的不得了,連忙出去把她的情況告訴墨淵。
“尊上,現在怎麼辦,姑娘她渾身滾燙,要是再沒有解藥,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墨淵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裡面那放下的牀帳,轉身便朝着藥仙所在的房間走去。
此時他的面前正擺放着好幾摞醫術,還有各式各樣的藥材,正在一一調配。對於他們這種醫術高手來說,最糾結的事情就是給自己研製出的毒藥配置解藥了吧,雖然說這合歡散根本就算不得什麼毒藥。
藥仙一看到墨淵過來,便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本尊要你做的事情到底做好了沒?”
“做……做好了。”藥仙把幾味靈草放在一起,然後用仙力凝成一粒藥丸,用紅紙包裹住。
“回尊上,這是檀香木、月桂枝還有百靈草、紅岐等凝聚而成,專門剋制那位姑娘體內合歡散的情毒。只是,若是隻吃了這藥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若是想要把這情毒徹底的除掉,最好在配上寒玉牀,吃了藥之後躺在寒玉牀上一天一夜,方能徹底解除情毒。”
藥仙擦擦汗,感覺十分無語,明明有罪簡單的解決辦法,卻偏偏還要爲難他。
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挑戰自己之前的醫術,這真的是一件大事啊,而他竟然完成了,這也是一直突破,恩,他覺得非常滿足。
寒玉牀……墨淵的神色冷了冷。
整個仙界只有一個地方有寒玉牀,那就是未央宮。藥仙都已經說了,只靠解藥是沒有用的,必須要配合寒玉牀才能逼出她身體裡的情毒,所以……他是必須要把她帶回去麼?
其實這麼一冷靜下來,他剛剛一看到這個女人竟然差點被帝巳凌辱,他心中一腔怒火就迅速的燒了起來,恨不得把帝巳千刀萬剮了才肯解恨,可現在冷靜下來,他又對自己的行爲覺得十分驚詫,現如今要把季緋兒帶回去,讓他真的有些猶豫。
可惜這份猶豫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人命關天,還是先保住她的命要緊。
於是,在把藥給季緋兒吃下之後,帝巳便把她打橫抱起,準備帶她回未央宮。
清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尊上,可不可以帶奴婢一同回去,奴婢只是擔心姑娘,等看到她傷好之後就立即離開。”
墨淵冷眼看着她,倒是難得發了一次善心,要跟,那就跟着吧。
她,還有季緋兒,一個兩個都是一樣,傷好之後立即滾出未央宮,她們都不配呆在那裡。
於是,墨淵便抱着季緋兒,帶着清雪一起回了未央宮。
未央宮從來不見外人,自紫萱死去之後,更是隻剩他們主僕兩個,現如今看,尊上不但帶人回來,而且一帶就是倆。
一個在懷裡抱着,一個跟在他身邊走了進來,雪絨的眼睛瞪的老大,完全搞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墨淵看到他,便把他喚過來,“雪絨,快去把寒玉牀的房間整理出來,救人要緊。”
雪絨立即聽話的點點頭,清雪自知自己能有幸來未央宮是爲了照顧季緋兒的,所以便也喊道,“等等,奴婢也一同前去。”
雪絨的小短腿雖短,但是跑的卻極快,清雪廢了好大得勁才趕得上。
墨淵低頭看着懷中昏迷不醒的季緋兒,心裡想着,他之所以救她的原因,只是看不慣帝巳那種卑鄙手段罷了,他墨淵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怎麼能容許帝巳污了他的名聲。
而且,他不能讓這個女人這麼輕易就死了,她必須好好的活着,要爲紫萱贖罪。
……
兩天之後,季緋兒終於醒了過來。
身上已經感覺不到燥熱的感覺,倒是感覺全身都很冷。
她想要動一下,翻個身,可是輕輕一扯,肩膀處的傷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眼前的景象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這……這裡是哪裡?完全陌生的佈局,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間,她在仙界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房間。
渾身都痛,不能動,她的手擡起放下之後,她竟然發現身下竟然冒着寒氣,伸手探了探,她竟然睡在一張堅硬無比的玉牀之上,而且還是極其冰涼的玉牀,她躺在上面,就好像躺在一塊冰上一樣。
她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那可怕的一幕,她喝下了合歡散,還有帝巳的威脅,身上的傷口,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吧?
現在想起來,很多事情都已經模糊不清,她受到了嚴重的刺激,現在能去回憶那些可怕的事情,她就已經很有勇氣了。
最後,她是怎麼脫離魔爪的呢?想到這一點,季緋兒大腦一片模糊,她的救命恩人,她竟然都有點想不起來了,只知道她極度恐懼之中抱着那個人在大聲的嚎啕哭泣,然後……然後就暈過去了。
還不容她繼續回憶下去,突然房間的門被打開,她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竟然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裝作自己根本就沒有醒來的樣子。
她聽到了從門口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緊接着,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探上了她的額頭,然後又執起她的手探了探脈。
這溫度是徹底降下來了,體內的情毒也已經祛除,想必是沒什麼大礙了。
寒玉牀是因爲要治療她的情毒所以就讓她在上面躺了兩天,現在她既然已經好了,便不能再睡在上面,不然她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住寒玉牀的寒氣。
他伸出手去,然後將那小人兒打橫抱起,然後走了出去。
季緋兒緊緊地閉着眼睛,不敢睜開,只憑着感覺,知道那個人抱着她走了挺長一段路,七彎八繞的最後到了一個房間,便把她放在了房間的牀上。
這牀十分柔軟舒適,比那硬邦邦還凍死人的寒玉牀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身子一陷入軟被之中,她便感覺渾身都舒服起來,真恨不得再睡個幾天幾夜才肯罷休。
而實際上事實也是如此,季緋兒沾了舒服的大牀之後,很快便睡了過去。
實際上她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恢復過來,而且十分虛弱,寒玉牀只適合治療她體內的情毒,對於療傷修養,的確沒有什麼幫助。
而這個時候,清雪和雪絨也推開門走了進來。
清雪一直都很爲季緋兒擔心,可她睡在寒玉牀上的期間,不允許她過去照看,她不敢違背尊上的命令,便只好忍着。
現在一聽說情毒已解,季緋兒已經被帶了出來,她就匆匆趕過來了。
墨淵淡漠的看着他們兩個,“她已無大礙,你們要是擔心,就可以在這裡守着她,等她醒來了。”
清雪感激的點點頭,“多謝尊上對姑娘的救命之恩。”
墨淵卻不以爲然,“她欠本尊的,可不是就一個謝字能還得了的。本尊之所以會救她,是不想這麼便宜的讓她死去,要她日日夜夜都爲本尊那可憐的徒兒贖罪。”
墨淵尊上的徒弟,千年前引發仙魔大戰的紫萱仙子,那可當真是一個神話。
清雪不懂那麼多,她只知道季緋兒還活着,這就夠了,看着墨淵離開,她便也沒那麼拘謹了,坐在季緋兒的牀邊,又擰乾了一條布帕給她擦臉。
溫度果真已經降下來了,看來那寒玉牀真是一個寶物啊,可以治好緋兒的病。
小雪絨站在門口看了她們半天都未曾離開,突然出聲嘖嘖感嘆一句,“真是沒想到,尊上竟然會出手救了自己的仇人,也算是你們走運了。”
清雪還沒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雪絨已經轉過身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雪絨一開始並不知道墨淵帶回的女人是誰,等知道之後的確驚愕萬分,只怕連尊上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爲何會這麼做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