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在二人之間的面上看了看，卻是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丹青生趕忙輕聲問道：“卓管家，這究竟怎麼回事？若是這水鏡先生是你老師，就是自己人了吧！”
“那也未必！”
深深地吸了口氣，卓凡喃喃道：“其實說是老師，也不過是我自己心裡這麼認爲罷了，並沒有雙方真正認可過。而且那時也不過閒聊，也非正式傳授，無名也無份，所以我說是半個老師！”
越聽越糊塗，丹青生急急道：“這究竟怎麼回事？卓管家您可要說明白了。因爲這水鏡手下都太過強悍，跟他們打交道，我們以後的態度可非常重要！”
“其實跟陌生人也沒什麼區別，你們最好還是跟他們敬而遠之吧！”
淡淡點了點頭，卓凡不禁深吸口氣：“話說那已是很久前的事情了，當時我還是神照境修爲，在聖域基本就是螻蟻。可是年輕氣盛，惹了不少仇家，身負重傷，最後落難到了鏡月小築，被水鏡先生救了，養傷半月。在那段時期，水鏡先生與我彈琴下棋，暢談魔道心得。那時我才真正對魔道有了些許瞭解，由魔入道，開始真正悟道，而不是簡單地打砸搶燒。可以說，若是沒有那半月的談心，就沒有現在的卓凡，估計我跟魔策四鬼一樣，正燒殺搶掠呢！”
瞭然地點了點頭，丹青生衆人明瞭：“原來如此，卓管家跟水鏡先生亦師亦友，所以才稱是半個老師吧！”
“那倒不是，當時的我不過初出茅廬的小兔崽子，哪有資格跟水鏡先生論道稱友？不過是一直聆聽他的訓誡罷了。若說亦師亦友，最後還是和袁老的關係更貼近一些。畢竟那時，我們二人對魔道的心得，都可互相交流一二了。但在水鏡先生那裡，我卻還沒有我自己的道，只能聆聽，沒有辯駁之理！”
不禁失笑一聲，卓凡擡眼看向他們道：“也許你們不知道，我之所以稱他爲老師，是因爲在那半個月中，他教會了我什麼是縱橫陰陽之道，也就是心道謀略，大局觀勢。他說小魔都是炮灰，不成大器。若想成真魔，必要知人心之魔，以魔控心，遊刃有餘。至此，我開啓了自己的魔道，所以他算是我的啓蒙恩師，但他卻又不怎麼看好魔道，所以也不能算同道中人，就當半個老師吧！”
瞭然地點了點頭，丹青生衆人明瞭：“那後來呢？”
“後來我傷勢痊癒，便離開了那裡。待我成八皇之首，想要再次拜訪水鏡先生，感謝提點時，卻再也找不到那個地方了。”
眼中不覺生出些許怔忡來，卓凡幽幽道：“有很多次，我都想那是不是一場夢境，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鏡月小築，也沒有水鏡先生。但現在看來，所有一切都是真的。而且不是我去找他，是他找上我了，躲也躲不掉！”
話音一落，卓凡眼中閃過兩道精芒，驀地看向了劍心那裡。
劍心也是緊緊盯着他，似乎早有所料般，露出了迷一般的笑容：“卓凡，水鏡先生要見你，老地方！”
“知道了！”
定定點了點頭，面上又變得凝重下來，轉首向衆人叮囑道：“我現在去見那半個老師，若是沒有回來的話，你們就帶着洛家馬上避世，不要再參與聖域任何紛爭了！”
眉頭一抖，丹青生驚道：“怎麼，你覺得去見那個水鏡有危險？”
“誰知道呢，一切見了再說吧！”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卓凡沒有再說什麼，便腳下一踏，瞬間飛向了高空，朝着記憶中的那個方向飛去。
劍童見了，也是馬上跟上，但是還不待飛了多遠，一道巨大的身形已是陡得攔在了他的面前，擡眼一看，卻正是劍心無疑。
眼皮輕輕抖了抖，劍童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心下無來由地生起一絲畏懼了。
而且，這不是由實力壓制，而是天生的。似乎面前這個男人，天生便是他的對頭，讓他不敢輕易相抗。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劍心卻是露出了一絲哂笑：“你去了也沒用，水鏡先生想見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會見到，他不想見的，就算你到了他身邊，也見不到他！”
“我是老爹佩劍，跟他寸步不離！”眼神一定，劍童十分堅決。
微微點點腦袋，劍心讚賞道：“彼此彼此，我也是水鏡先生的佩劍，但我不會守在先生身邊，因爲沒必要，我只要向前殺敵就行！”
緊緊地盯着他，劍童雙拳狠狠攥了攥，卻是不敢動。這個人熟悉而又危險，處處透着詭異，卻是他前所未見的對手！
“閒來無事，我們兩把佩劍談談吧！”
看着這孩子警惕的眼神，劍心難得地露出了暢快笑容，悠然道：“也許水鏡先生對你有興趣，會讓你回到卓凡身邊的！”
話音剛落，劍心已然一個轉身，嗖的一下，飛走了。
劍童看了他一眼，也是跟着一跺腳，急急跟上。
霎時間，這裡只有對戰雙方還有那八個絕世高手在這裡，冷眼盯着他們不放。
賀雲山躊躇了半晌，看向他們乾笑道：“剛剛水鏡先生找卓凡談話，不知談些什麼？呵呵呵……劍心大人也把那小娃娃帶走了，那諸位大人你們要……”
“全部回聖山大廳集合！”
猛地一甩手，那紅髮老者終於說話了，其餘七位高手，也不再像先前那樣一動不動，反而透出冷冽的目光，驅使着一羣聖山高手聚集在一起，向一個地方走去，不知要幹什麼。
一時不明所以，賀雲山他們也不敢多問，便只能任由這些高手驅趕，向山上前行，誰讓他們打不過這些凶神惡煞呢？只能服從，免得惹惱他們。
丹青生衆人，思量少許後，則是按照卓凡囑託，把洛家和聯合大軍全都帶回去了，靜等消息。
只是不時的，他們心中還是充滿了忐忑。畢竟按卓凡的深謀遠慮，還從沒像今天留下宛若遺言的話語。
可見在他心底深處，已然對水鏡這次邀約，報以最壞的打算。尤其是據卓凡所言，水鏡還是他的啓蒙恩師，這就更讓衆人擔憂了。
以前卓凡的對手，都是卓凡能快準狠拿捏住的人，但這次面對的卻是他的引路人，這就不得不讓人們對他此行充滿擔憂了。
“希望是卓管家多慮了，這個水鏡先生並無惡意吧，唉！”仰天長嘆，丹青生無奈搖了搖頭。
其餘衆人聽了，也是一臉凝重，嘆息不已……
另一方面，飛躍了崇山峻嶺，翻過了巍峨山脈，卓凡憑藉着昔日的記憶，終是來到了那熟悉的山谷裡，看到了那巨大的瀑布奔流而下的景緻。還有一間精緻的閣樓，靜靜地矗立在瀑布旁邊，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深深地吸了口氣，卓凡眼眸噓眯，微微點頭：“終於找到了，跟當初一樣，只是爲何當初再回到這裡，就找不到了呢？”
咻！
一個閃身，卓凡出現在閣樓前，整了整衣衫，向着閣樓恭敬地抱了抱拳道：“水鏡先生在上，晚輩卓凡，應邀而來，還請一見！”
“卓凡？”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道熟悉的輕呼卻是陡地響徹耳邊，是那麼悅耳。
卓凡也是一愣，叫道：“傾城？”
踏踏踏！
一路小跑，震得閣樓嘎吱直響，楚傾城急急跑了出來，見真是卓凡來了，不由大喜，縱身一跳便撲到了他的身前：“你是來找我的嗎，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我不知道，我是來找水鏡先生的！”
緩緩搖了搖頭，卓凡抱着楚傾城的身子，滿面喜意，但很快便又平靜下來，思量了一會兒，瞭然道：“原來如此，當初把你從第六聖山帶走的，就是水鏡先生！”
眉頭微微皺了皺，楚傾城卻是滿面迷茫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在第六聖山昏迷後，再次醒來，就在這裡了。”
“那就肯定是水鏡先生乾的了，整個聖域能有如此通天之能的，就我目前所見，只有他了！只是……他將你帶來是何意？難道也是……”
雙眸微微噓眯了一下，卓凡思量少許，又看向屋內道：“這裡只有你一人嗎，水鏡先生在不在裡面？”
雙頰一紅，楚傾城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呢，我屋裡哪能還有別的男人？哼！”
“呃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傾城。我是說水鏡先生，不在這裡？”
“不在，好幾個月了，除了第一次見過他以外，後來都不見他了！”一臉狐疑地思量少許，楚傾城喃喃着，然後趕忙道：“卓凡，我們快離開這裡，這裡很詭異，不管從哪個方向都離不開這裡，你是怎麼進來的？”
詭異？
眉頭一挑，卓凡一轉身再看來路，卻是忽的完全變了樣。東西左右，彷彿對稱似的，照鏡子一般，完全一模一樣。先前一路飛來，那山石嶙峋的路，一下子不見了。
“幻境嗎？”
嘴中喃喃着，卓凡面色一定，左瞳之中，黑色的雷炎唰的一下，灼灼燃燒起來，令得整個空間都產生了扭曲。
滅世雷炎瞳，焚燒一切，即便是幻境，也能洞穿，看到世界本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