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卓凡輕輕地推開房門,深深地吸了一口久違的新鮮空氣後,又長長吐出,神采奕奕,身上的傷勢總算徹底好轉了。
而在門外,早已聚滿了人,卻皆是魔策宗的那九名弟子和陽煞三位供奉。他們都一直等在這裡,就待卓凡傷好後,好一起回宗。
這幾日間,九宗弟子已經陸陸續續回去了,只有他們留在這裡養傷。卻正是來的是最後一個,離開也是最後一個!
不過衆人前後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了,來之前忐忑不安,臨走時卻是欣喜若狂!
“卓凡,就差你一個了,可以出發了吧!”
滿臉笑意地看向卓凡,陽煞眼中閃過一絲戲虐地弧度:“我已經向宗門發了傳訊玉簡,說我們兩月後回去,只不過……嘿嘿……我沒跟他們通報這次的戰果!”
眉頭不覺一挑,卓凡看着陽煞一臉的壞笑,還有其餘衆人忍俊不禁的模樣,驀地嗤笑一聲:“你這麼做,可是會把他們活活急死的!”
“哈哈哈……就是讓他們乾着急纔有趣啊,不能我們在這兒拼死拼活,他們在宗門等現成的消息不是?那也太便宜他們了!”
不由得大笑一聲,陽煞向卓凡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都是要離開的人了,不趁此機會好好捉弄一下那幫老傢伙,以後可就沒機會了。反正只要我們把這個天大的喜訊帶回去,他們就算有滔天怒火,也會登時熄滅的,對不對?”
彼此對視一眼,衆人也是全都大笑一聲,不置可否!
微微聳了聳肩,卓凡無所謂道:“好吧,反正我都是要離宗的人了,這個黑鍋我來背,就算我捉弄得他們吧!”
“哈哈哈……夠意思,不愧是我們的大管家!”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陽煞大笑連連,其餘衆人也是點頭笑着,但是眼神之中卻是更參雜着許多溫馨之色。
因爲他們都知道,與卓凡相處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少了……
“卓凡,你是說……你要離開魔策宗了?”忽然,正在這時,一道驚異的女聲突然響起,卓凡轉首看去,卻正見永寧和霜兒二女正一臉驚異地看向他:“那你又要去哪裡?總得給我們一個準確的地方吧,要不我們都不知道去哪裡找你!”
不覺哂笑一聲,卓凡的目光忽地柔和起來,喃喃出聲:“你們不必去找我了,等我回到魔策宗交代清楚後,就回家了!同在天宇,你們還用找嗎?”
“真的?”不由一驚,二女喜叫出聲。
不禁淡笑着搖搖腦袋,卓凡又點點頭,確認道:“當然,否則我幹嘛讓你們多留數日,別了玄天宗,跟我們一起走。待我完成了宗門任務,正好一起回家,免得你們兩個小丫頭,在路上會出什麼問題!”
喜不自禁地連連點頭,二女頓時心花怒放。卓凡若能回到洛家,那他們真是朝夕相對,二人再也不用承受那遠隔他鄉的相思之苦了!
只是楚傾城不能一同回去,二女卻是有些可惜。畢竟,論起這世上誰對卓凡最爲了解,恐怕沒有一人能比得上楚傾城的。
這樣的女子,不能跟卓凡朝夕相處,即便同爲競爭情敵,她們也是覺得萬分惋惜!
其實楚傾城的雍容大度,早已深入二女心中,她們也並不排斥,若是能同在一起的話,她們多個這樣的姐姐也不錯……
“好了,我們出發!”
然而,二人的思緒還不待繼續下去,卓凡已是一聲大喝打斷了。擡眼看了看衆人離開的身影,二女不敢怠慢,趕忙跟上。
可是沒走幾步,霜兒卻是驀地身子一滯,而後雙瞳之中如夜般漆黑起來,道道星辰光芒密佈期間,一顆心也兀然急速跳動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不知爲何!
“霜兒,你怎麼了?”永寧見此,不覺一驚,趕忙攙扶住她道。
卓凡見此,也是眉頭一皺,來到二人身邊,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只是有一瞬間,心下一陣悸動,現在已經好多了!”眼中泛着迷茫之色,霜兒卻也是一臉疑惑地搖搖腦袋,不知所謂。
就在剛纔,她突地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危險人物正在接近她身邊,但是很快這種感覺又消失了,讓她一陣奇怪。
卓凡也是馬上靜心凝神,向四周查探一番,見沒什麼異常,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大概……這是霜兒自己身體上的問題,回去好好調養一番就沒事了!
於是乎,衆人全都沒當回事,辭別雙龍院,踏上了回程旅途。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霜兒這次的悸動,卻是來自遙遠的呼喚……
碰!
一聲巨響,一處深邃的密林間,一扇早已被近千年積累的青苔覆蓋的石門,轟然炸裂開來。
霎時間,道道璀璨的陽光,久違地射入了那所陰暗潮溼的山洞內,兩道氣喘吁吁的身影,一臉疲憊地佇立在這日光映照之下,面上全是驚喜之色!
“二皇子殿下,這雲家祖地,我們總算是找到了啊!呵呵呵……”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個不過天玄境修爲的黑衣人,看着旁邊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驚喜叫道。
嘴角忍不住狠狠抽了抽,那青年的眼中盡是癲狂之色,微微點了點頭,手中緊緊抓着那隻泛黃的絹帛,也在不斷地抖動着:“是啊,這都幾年了,我們終於找到這鬼地方了。”
“大哥,父皇,等兒臣破解了這雲家祖地的秘密,找到那西州第一人,一定會復興我們宇文家的天下,給你們報仇雪恨。還有老三,你個賣祖求榮的混蛋,你給老子等着,你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哈哈哈!”青年瘋狂大笑,雙目通紅,眼中皆是無盡的憤恨。
那黑衣人在旁邊看着,不覺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感同身受地暗暗點着腦袋。
當年太子殿下編織謊言,讓這二皇子來複仇,而不是囑咐給他們這些手下來辦事,當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畢竟只有仇恨,纔是復仇的動力!
他們這些手下,只是太子殿下的下屬而已,本身跟皇室和當今皇帝宇文聰,並沒什麼大仇。在太子殿下殞命後,即便是再忠心耿耿的手下,這些年來一直過着被舉國通緝,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日子,也早已磨滅了鬥志。
尤其是跟二皇子一直尋找這雲家祖地的一批人,在經歷了多少千難萬險之後,終究是再難支撐下去,不了了之,紛紛離開了!
最後跟在他身邊的,也就自己了。不過即便如此,自己也是有好幾次,在面對前路一片迷茫和風險時,打起了退堂鼓!
這個時候,反倒是這個被太子殿下亡魂利用的二皇子宇文勇在一直鼓勵自己,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可見仇恨的力量,究竟能開發出人類體內多大的潛力!
可以想象,這個任務如果只交給他們這些手下來完成,他們早已不幹了。但只有這二皇子,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不復帝國,誓不罷休!
想到這裡,這黑衣人甚至都有點欽佩起這個二皇子來了,雖然他對事情的其中原委,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就矇在鼓裡!
微微擡了擡腦袋,黑衣人遙遙向前看去,率先走在前面:“二皇子殿下,屬下在前探路,您在後面跟着,小心點!”
“好,有勞了,黑鷹!”微微點了點頭,二皇子眼瞳一凝,緊緊跟上。
經過了幾年的艱苦探索,這二皇子倒是脫去了從前皇室子弟的浮誇傲氣,變得禮賢下士起來!
見此情景,那黑衣人也頓感欣慰,燦笑道:“二皇子殿下,您這過謙了,我是您的下屬,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哎,是你太妄自菲薄了。黑鷹,沒有你的幫助,本殿也不可能走到這裡!”一路緊緊跟着,腳下是那崎嶇的道路,二皇子不禁一臉感嘆:“爲了探尋這雲家祖地,我們遇到了多少艱難險阻,重重迷霧,陣法陷阱機關攔路,更是數不勝數,又死了多少人,跑了多少人?現在我又是孤家寡人了,也只有你一路陪伴,生死與共。從今往後,你我便是兄弟了!”
身子不覺一滯,黑影的眼眶有些通紅起來,心裡也酸酸的。他萬萬沒想到,他們受太子吩咐,將這二皇子當棋子用,但這二皇子卻如此待他!
不由得,他頓覺心中萬分慚愧,便想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免得這位二皇子殿下爲了復仇,繼續嚴苛自己!
人心都是肉長的,就算他是太子殿下的死士,但跟了二皇子這麼多年,心也慢慢地趨向他了。
他實在不忍心這位新主子,爲了這莫須有的仇恨,再一條道走到黑,出什麼意外!可是這樣一來,太子殿下臨終的計劃又……
“二皇子殿下,其實……”心中躊躇不斷,黑鷹的內心矛盾異常,腳下的步子也越發緩慢起來,眉頭深深皺起,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不留神,他卻是登時腳下一絆,向前直摔下去。
撲通!
一聲輕響發出,那黑鷹已是在這漆黑的山洞裡瞬間沒了人影,二皇子一驚,趕忙上前察看:“黑鷹……”
可是還不待他走幾步,也是撲通一聲,沒了人影!而在二人消失的那裡,腳下位置是個漆黑的洞口,一望望不到頭的深洞,彷彿能把所有一切都吞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