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胖子死也不願回來的,但是感念着秀姐在這些日子裡的照顧,一咬牙,跟在朱笑東身後,冒着雨點一般落下來的石頭,搶到石棺旁邊,攔腰抱起秀姐,往肩膀上一搭,返身逃離,朱笑東也是激發出身體裡最後一點力氣,搶了秦所長,跟在胖子身後,不要命的往通道奔去。
只是朱笑東和胖子兩人趕到徐大方等人鑽進去的那個通道口時,才發現這條通道早已經被垮塌下來的石頭封閉了口子。
洞廳裡,已經開始往下掉落巨石了,砸的地上一陣陣的搖晃,就像地震了一般,朱笑東不敢耽誤,招呼胖子一聲,往旁邊一條通道鑽了進去,胖子緊跟其後,
兩個人在前面跑,通道也已極快的速度垮塌,落下來的巨石頭,好幾次都差點砸中了胖子和秀姐,落到朱笑東、胖子等人身上的小石塊石屑,幾乎不計其數。
好不容易出了通道,朱笑東跟胖子兩個又傻了眼,無意之中,他們兩個扛着秦所長和秀姐兩人,又來到了那道鐵索橋邊。
現在這道鐵索橋,就剩下搖晃不已的兩根扶手鐵鏈了,從鐵鏈上爬過去,不要說不現實,就算是鐵鏈不會斷,時間也已經來不及了。
只在兩個人剛剛停下來,微微一怔之際,巨大的落石,便落下來封住了身後的通道口,緊接着,橋頭上的洞壁也開始搖晃起來。
朱笑東一咬牙,大喊一聲:“胖子,跳……”
眼睛一閉,扛着秦所長,跳下冒着霧氣的深潭,胖子自然也是緊跟其後,扛着秀姐,連姿勢都沒變動一下,“啊……”的大叫着,“轟……”的一聲砸進潭水。
朱笑東跳下深潭,在昏迷過去前的最後一刻,也沒放開秦所長,估計胖子也應該沒有放開秀姐。
……
朱笑東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裡了,身上到處都針扎一般的疼痛,想來大傷小口的,肯定不少,稍微動了動,還好,手腳身體的骨頭還能感覺到沒受到什麼大傷。
睜開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發現頭上纏着一圈繃帶的肖凌,正盯着自己猛看,朱笑東動了動嘴,感覺腮幫子上很是疼痛,估計也是受了點傷。
對肖凌勉強擠出了幾個字:“肖小姐,胖子呢……”
肖凌見朱笑東醒來,喜不自勝,往旁邊指了指,輕聲說道:“就在你旁邊,他可比你早醒過來一些,只是現在又睡了過去。”
胖子安好,朱笑東就放下了心來,又問:“其他的人呢,都還好吧?”
肖凌微微一笑,隨即有些黯然:“秦所長死了,回來之後在醫院裡自殺的,其他的人都還好,好幾個都出院了。”
秦所長自殺,這是朱笑東意料之外的事,朱笑東拼死拼活的把他救出來,沒想到最終他還是死了,這讓朱笑東心裡多少有些失落。
沉默了一陣,朱笑東又問:“我們是怎麼出來的,怎麼還活着……”
肖凌本來有些黯然的,見朱笑東發問,連忙答道:“那天,我們出來之後,在外面足足等了你們兩天,始終沒見着,我們還以爲……因爲個個都帶着傷,我們不敢耽誤太久,就回到縣城,進這醫院來治傷,沒想到碰上了秀姐,問她,說你們跳進水潭之後,沒過多久,就被衝出了暗河,當時,河邊正好有人釣魚,一下子見到有人,就報了警,所以,實際上你們比我們還先進醫院三天……”
聲音雖然輕柔,但是肖凌說的又快又急,花喜鵲一般,嘰嘰喳喳的。
“比你們還先進醫院三天!”朱笑東失聲道:“那我睡了多久?”
“不多,到今天才一個星期,對了,我是可儀姐和秀姐兩個,求着我留下來照顧你跟胖子兩個人的,工資她們已經付了,她們說她們兩個……兩個特別對……不起你……”肖凌說着,臉上緋紅,大約是想起秦所長、陳忠良之事,她也有份,所以很是不好意思。
朱笑東淡淡的說:“過去了的事,就算了吧,對了她們呢?”
“秦……所長在最後一刻,寫了一張紙條,說明了治平的所在,可儀姐去接治平去了,可儀姐是個淡泊的人,估計這以後,她跟治平只會過上那種平淡的日子,秀姐守了秦所長兩天,說她想去邊遠窮的地方支教,替秦所長贖回一些罪過。”
“對了,這兩天一共有好幾撥人都來找過你,見你還沒醒,沒敢過分打擾。”肖凌岔開了話題。
朱笑東“嗯”了一聲:“都是些什麼人?”
“徐大方他們五個人算是第一波吧,等着你醒來付給他們餘下的工資……”說到這裡肖凌臉上又是一紅,等餘下的那五萬塊錢,肖凌也是有一份的。
“第二撥是段海、屈子常他們兩個……”說到這裡,肖凌有些氣惱:“這兩個人,受那麼一點點傷,在這醫院裡躺了半個月了,還不肯出院,說等你們回來之後,必須得賠償他們一切損失,開口要兩百萬……”
對這兩個傢伙,朱笑東,尤其是胖子,實在沒什麼好感,還開口要兩百萬,給他們兩萬塊,算是客氣的了,朱笑東暗自盤算了一下,別的人可以多給,對這兩個披着老虎皮的狗,最多再給他們一萬塊,我朱笑東的錢,爽快的,多給點也無所謂,冤枉錢,多花一分,也心痛!
“第三撥,是黑子跟二伢仔兩人,這兩個人來得最勤,第四撥是小張跟李陽,還有段所長、穆館長,七七八八的好幾幫,不過還有位,是一位……一位很漂亮的姑娘,來看了一下,打過了招呼之後沒就再也沒見到了,也沒留下姓名……”
“嗯?”朱笑東有些好奇,其他的人來看望,都是衝着自己的錢來的,哪裡又冒出來一個“很漂亮的姑娘”,來看過一眼之後,只打過招呼,又走了呢?這會是誰?
肯定不會楊薇、王曉娟,要是她們兩個來到這裡,那還不翻了天,除了她們兩個,又還會有誰,會對自己以及胖子這樣“漠然”的關心!
又在醫院裡躺了兩天,打了電話,沒敢跟楊薇和王曉娟說這邊的實情,怕她們擔心,讓楊薇打錢過來解決了徐大方等人的工資,特意多給秀姐了幾萬塊,算是一點心意,只是秀姐不肯再要這錢,畢竟,雖說秦所長死了,但是他害人在前,咎由自取,朱笑東只好託肖凌想辦法,以後有機會再轉交給秀姐。
黑子和二伢仔兩人喜滋滋的拿了錢,一個勁兒的跟朱笑東和胖子兩個套近乎,只想以後跟着這樣一個又有錢,又仗義的大哥混,被朱笑東跟胖子兩人婉言拒絕了,幫過自己,那是一回事,但是這兩個人爲了錢,連師父都迫不及待的出賣這種行爲,最讓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不齒,留在身邊,那是在給自己埋炸彈,沒人願意,也沒人敢那麼做。
打發走這兩撥人,朱笑東跟胖子兩個就穿着病號服,出醫院逛了一圈,胖子自然是滿大街找最有名最好吃的。
朱笑東說胖子是吃貨,胖子很是委屈,義正詞嚴的說,東哥,我這還不是想爲大家出點力氣,想要提高提高自己的廚藝水平,以後好爲大家服務,吃,只不過是換種方式方法去學習理解而已,不要把我這種勤勞務實,勇於創新的行爲,與貪圖享受的資本主義行爲畫等號,還有,東哥,我們要批評與自我批評,首先,我還得批評你,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官僚主義作風太重……
胖子一直對朱笑東不肯讓他欣賞那尊純金米勒佛,而耿耿於懷,所以,跟朱笑東一起,順便開展起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運動,不過,批評朱笑東官僚也就差不多了,自我批評嗎,暫時沒有的幹活!
朱笑東東張西望,見沒有其他的人在一旁,低聲說道:“胖子,你就別不知道好歹,別的,我就不說了,我只給你三個字,你好好想想……”
胖子“哼”了一聲,表示朱笑東現在還在接受批評期間,不得花言巧語的狡辯,以達到企圖推脫責任的目的。
朱笑東在胖子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三個字:“樑奇寶……”說完,又四處看了一遍,生怕有其他的人接近。
胖子一怔,只覺得這三個字很是熟悉,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東西或者是什麼人,見朱笑東慎重而又神秘,好像不是在爲自己開脫責任,胖子又忍不住好奇起來。
朱笑東見胖子一臉茫然,只得再給一點提示:“李嶸那件事還記得吧?”
那件事哪能不記得,那是胖子有史以來最露臉的一件事,只是胖子神經大條,一時之間想不起期間細節,現在朱笑東一提,那件事從頭到尾,像放電影一般,在胖子的腦袋了回放了一遍。
不過胖子很是淡然的笑了笑:“不就是三百塊本錢,轉手倒賣,賺了幾十萬麼,區區蠅頭小利,貽笑大方,不足掛齒,不足掛齒耳……”
“耳!耳你個頭。”朱笑東沒好氣的說道:“你還真以爲你長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