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東的心越來越往下沉,難道說,胖子跟蕭勁兩個人凍斃了不說,連屍體也被野狼吃掉拖走!但是,馬骨、人骨、以及馬鞍之類,狼吃不了的東西應該留一些下來纔對啊!沒理由毫無蹤跡的就消失了的道理。
因爲天黑,視線不能及遠,又一無所獲,阿蘇妮說,要不然先回到巴桑老爺子家,去住上一晚,明天再想辦法,多招集幾部車子,再把範圍擴大一些,只要是胖子在這一帶出的事,就絕對能找到!
朱笑東黯然,但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當下只得讓阿蘇妮先往巴桑老爺子家開去,
不過,一路走,樑三跟楊薇兩個人都不願意放下手裡的望遠鏡,還在一路搜索。
到最後實在不大能看得見了,高原又拿出紅外夜視儀,遞給樑三,經過幾乎一個下午的搜索,樑三凍得直打哆嗦,無奈之際,只好把車窗關上,然後把紅外夜視儀遞給楊薇。
高原當過兵,對夜間使用的裝備,很是有種不能割捨的愛好,尤其是上次在梁山他們那裡,因爲照明設備用盡,害得他跟朱笑東兩個差點沒走出那個天坑,痛定思痛,他買了這目前最先進的夜視儀,一共花了他六十多萬塊鈔票,平素他都捨不得拿出來用的,不過現在,他倒是很大方,拿了出來。
不過現在也正好派上了用場!本來高原想要自己拿着,繼續搜索,但是他被阿蘇妮“踢”進後備箱,角度不好使,而來視野也沒有前面開闊,所以高原還是把夜視儀給了出去。
楊薇擺弄了幾下,不大會使用,只得一邊用一邊問後面的高原,高原也不藏私,細細的跟楊薇說了,直到教會爲止。
因爲有夜視儀,阿蘇妮開車也就不那麼急切了,打算駕着車,用S形的路線,一直開到巴桑老爺子家裡。
看着朱笑東不願開口說話,阿蘇妮調侃說:“你那麼擔心幹什麼,沒準兒胖子這會兒正躲在哪個地方一樣一樣的看他的金銀財寶,那傢伙,你相信他會出事,我都不會相信……”
朱笑東嘆了一口氣,要真是胖子躲在哪個地方清點他的金銀財寶,這一趟出來,倒也值了,怕就只怕,自己這一夥人,無論怎樣奔波,都是白忙活一場!那就對不起胖子了。
阿蘇妮沒話找話,問朱笑東,胖子這一次來找她,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不是朱笑東跟他一齊過來,要是朱笑東親自過來的話,不管是什麼事,只要阿蘇妮能辦到的,阿蘇妮絕對不會有半天推辭,但是胖子這傢伙過來,那可就說不一定了!
樑三插嘴問爲什麼,胖子,朱笑東不都是阿蘇妮的朋友?胖友相求,何況還是有代價的,難道還要分個彼此。
阿蘇妮啐了一口,說,胖子是胖子,朱笑東是朱笑東,朱笑東能夠做到的事,胖子未必會做得到,還有,胖子那傢伙人品有問題,阿蘇妮就不喜歡他。
樑三苦笑着問,胖子那傢伙,人品有什麼問題,讓阿蘇妮這麼不待見他。
阿蘇妮說:“胖子那傢伙特財迷,又老不正經,這樣的人品還沒問題?也就是你們把他當兄弟看,要我,早一腳把他踢得遠遠的,那次,那傢伙還來調戲我……”
說到這裡,阿蘇妮自己都忍不住噗的一口笑了出來。
那一次,還真不是胖子想要調戲阿蘇妮,胖子只是爲了看上一眼阿蘇妮手上好的東西,結果,胖子不但把自己的東西賠給了阿蘇妮,連阿蘇妮手上的好東西,都沒看到五分鐘,嚴格的說來,倒是阿蘇妮“調戲”了胖子一回纔是。
雖然後來大家都沒能那些東西拿到手,但是胖子的“財迷”、“老不正經”,卻總是讓阿蘇妮“耿耿於懷”,影響深刻之至。
本來,阿蘇妮也不想說這些的,但是看着朱笑東萎靡不振,高原、樑三又好像疲倦異常,楊薇又忙着用夜視儀查找胖子的下落,阿蘇妮一個人開車,也開的沉悶,又想着找些話來開導朱笑東,所以,便把一些往事當作笑話來講,烘托烘托氣氛。
那一次,樑三他們是在觀測站巧遇的,後來雖然在一起,但是對那之前的事,樑三也是知道得很少,尤其是高原,更是沒怎麼聽說過,見阿蘇妮對胖子很是“照顧”,都很想知道胖子是怎麼的罪過這阿蘇妮的。
阿蘇妮說:“這麼久了,你們還不知道胖子那傢伙的德行,財迷我就不說了,不正經起來,是個人都會頭痛,別的不說,就說他騎馬吧……”
那一次朱笑東跟胖子等人也是在阿古力手裡買過十匹好馬,人人選擇的馬都是溫良溫順又神駿的馬,偏偏胖子自己去選擇了一匹“寶馬”,一路上都跟胖子淘氣……
說着說着,阿蘇妮的心也慢慢被揪了起來,其實,胖子這人,並不壞,在阿蘇妮心裡,其實可以說胖子是一位“英雄”,面對危險的時候,胖子絕不含糊,那次在那座古城樓上,胖子爲了給朱笑東製造刺殺狼王的機會,一個人力拼羣狼,直至力竭,都沒有退卻半步。
後來,找到虎子之後,發生地震,別人都抱頭鼠竄,躲避山上滾下來的落石,胖子爲了救阿蘇妮,一條腿差點被報銷了,可以說,阿蘇妮的命,是胖子救的,胖子卻從來沒跟別人說起過,而阿蘇妮也只把這些事放在心裡。
其實,這些,纔是給阿蘇妮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
本來阿蘇妮只是想要說幾句笑話,烘托氣氛,沒想到,說到後來,想起胖子有可能遇難,阿蘇妮都忍不住有些傷感。
車子裡,氣氛頓時反而更加有些壓抑,除了楊薇因爲負責用夜視儀探測胖子的蹤跡之外,其餘的四個人,全都沉默不語。
再開了一段,再開了一段,楊薇說前面不遠處發現有些異常,看起來有些像狼一樣的動物,問大家要不要去看看。
朱笑東沉默了許久,決定去看看,反正大家對狼又不陌生,就算遇上了狼,除了有強勁的車子,還有許多防備,總的來說,這幾個人都不會怕狼,再說不管怎麼樣,如果是有狼的話,不會把食物拖回窩裡去再吃,興許……
朱笑東沒有說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興許,那就是胖子。
一百多米的距離,不大兩分鐘就到了,在車燈的照耀下,幾個人看到的,果然是狼,不過不多,兩隻而已,而且都是瘦得皮包骨頭,根本對幾個人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
而且,見到車子燈光,兩頭狼立刻遠遠地躲開了去。
朱笑東等人拿了手電和砍刀,下車查看,發現這兩頭狼,不知道是從哪裡逮到一隻小小的狍子,正在啃吃,只是被朱笑東等人驚擾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朱笑東等人再用手電在方圓百來平方的地方查看了一下,確定這裡跟胖子等人無關,而楊薇用夜視儀也在周圍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東西,大家這才相互照顧着,退回到車子上。
只是這一次上車,阿蘇妮不再把高原往後備箱裡趕了,後座坐上三個大男人,雖然稍微有點擠,但好歹比後備箱坐着要舒服。
不過,這個時候,阿蘇妮說:“再往前走三十來公里,就到了巴桑老爺子的家,大家夥兒要不要先過去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出來找找?”
“反正直線距離也就三十來公里,阿蘇妮你又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不如,我們連夜再找找,要是再找不到,明天我們再擴大範圍。”
阿蘇妮點點頭,說,其實需要搜尋的範圍,從這個位置開始算起,需要搜索的地方,並不是很大了。
樑三不懂,又問爲什麼。
阿蘇妮說,從巴桑老爺子家出來,如果在十公里以內,胖子他們要是遇上暴風雪,完全有可能立刻回頭,返回巴桑老爺子家裡,等天氣好轉再去找她,也就是說,在十公里以內,就算是在暴風雪裡,胖子他們都不可能迷路。
要最糟糕的的地段,就是在巴桑老爺子家裡出來的二十公里以後,遇上暴風雪,因爲風雪太大,溫度驟降,二十公里以後的路程,就算往回走,人、馬也極容易受到凍傷,一旦受到凍傷,等待他們的,也就是死路一條。
高原想了想,說:“爲什麼不是在接近古扎牧場的那一段,而非要是這一段啊?”
阿蘇妮“嗤”的笑了一聲:“說你笨,你還真是要跟我裝熊,你們不是告訴我說胖子他們是騎馬的馬,是中午之後才從巴桑老爺子家走的,巴桑老爺子家的馬,算不上好的品種,你們今天早上吃過飯就趕路,不是也到了下午才趕到古扎牧場,胖子他們兩個午後走的,正常的話,天黑前,就能趕到古扎,不過,你們,包括胖子那傢伙,都忽略幾件事,第一,巴桑老爺子家的馬不是最好的馬,馱着胖子肯定走不快,第二,那天下午沒多久,就開始起了暴風雪,即使是你,在那樣的情況下,能夠走出去多遠?”
高原啞口無言,自從確定胖子跟蕭勁兩個人是在接觸阿蘇妮之前就失去了聯繫之後,這個問題高原也想過,但是高原真的把這幾個最主要的因素給忘記了,尤其是胖子太重,一般的馬匹不堪重負這個最主要的地方,給忽略過去。
其實,連朱笑東都沒想到過這個問題上來,所以才漫山遍野的去追阿蘇妮,要是能夠早想到這一層,有今天一天,四個人騎着馬,少說也搜索遍了這一帶方圓十幾公里。
不過這也怪不得,朱笑東等人一直都沉侵在“胖子已經壯烈犧牲”的悲痛之中,難免影響了平常的敏銳的思維。
現在阿蘇妮這麼一說,幾個人都禁不住懊惱異。
——能夠早接近胖子他們一分鐘,胖子他們的希望就大上不止一份!
只是如此一來,朱笑東便要求阿蘇妮,無論花多少待價,今天晚上,這一帶,必須要搜索完畢。
阿蘇妮無所謂,自己不但是這個地方土生土長的人,車子上還有GPS導航,就算跑到車子沒油,迷路總是不會的。
不過,過了一會兒,阿蘇妮又想起一件事,覺得要搜索,最好還是明天來。
這一次,是朱笑東問了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