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輸給了“楊白勞”,“楊白勞”鐵定還要當面羞辱一番朱笑東,這可是楊薇死也不願意看到的結局,可是,這賭石,這賭局,真的只有憑自己經驗、技巧、見識,顯然,這方面,“楊白勞”比朱笑東要充足得多。
所以,楊薇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
比楊薇稍微好點的是衛南疆,衛南疆緊張的,卻是後果,這場賭局的後果,萬一朱笑東輸了,“楊白勞”要羞辱朱笑東幾句,他總不能直接站出來,大吼一聲,這某某某是我衛某人的朋友,你得放尊重點兒!
到時候,不這樣說,估計還會好一點,真要這樣一說,只怕立刻就會被“楊白勞”“尊重”起來!到時候,不單是“楊白勞”,就算是在場所有的人,絕對都會把衛南疆跟朱笑東一起“尊重”起來。
可惜的是,到目前爲止,衛南疆在朱笑東身上,除了看到朱笑東不在乎錢之外,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
不過,衛南疆始終不相信朱笑東會束手就擒,這不是朱笑東的性格,或者是自己知道的他的性格,所以,衛南疆雖然擔心,但是眼下也就只能沉住氣,看看朱笑東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來。
在楊薇和衛南疆心驚肉跳之中,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等到了兩邊的結果,朱笑東這邊,那一點陽綠,就是一個幌子,解出來的那塊翡翠,根本就是有等於無,薄薄的一片,不足兩分厚,寬窄也不過五分,真的就是指頭大的一片,而且,質地雖然是蛋清地,但是顏色不勻,昏暗而凝滯,中間還帶有雜色。
一句話,朱笑東這兩千三百萬,就算是“哐當”一聲,白白的扔在水裡了。
楊薇臉色煞白,並不是她心痛這“哐當”一聲扔出去了的兩千三百萬,而是這一次機會。
反觀“楊白勞”這邊,呼聲也不如先前的熱烈,“楊白勞”手裡,一如先前“門子”上看到的一般,冰種水清地!質量不算頂級,也就中等略略偏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個頭兒不大,先前看到的有半個手掌大小,完全解出來,個頭兒也就小了一大圈,水頭又不足,始終不一塊上品。
賭垮,肯定是賭垮了,在場的,多半都是玉器場上打滾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塊翡翠的價值,衝破天,也就八九百萬,不會超過一千二百萬,也就是說,“楊白勞”這兩千六百萬,少說也虧進去了一半。
不過,就算是如此,“楊白勞”一干人,看着根本就是兩手空空的朱笑東,打心裡就笑了出來,這第一塊原石,不管怎麼樣,都已經勝過了朱笑東,雖說賭垮了,賭虧了,朱笑東不是兩手空空麼!
“楊白勞”得意洋洋的走到朱笑東面前,鼻空朝着天上,“哼哼”笑了兩聲:“小朱老闆,朱大股東,怎麼樣,現在就退出賭局,我只收你五千萬!要不要考慮考慮?”
楊薇盯着“楊白勞”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半晌,才咬着牙說道:“你,你不要小看人,我們還有兩次機會。”
朱笑東也看着“楊白勞”,認真地說道:“楊老伯,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出來,要笑,也得把最美的笑容留到最後,那時候,笑起來,纔會燦爛!”
“楊白勞”“嘿嘿”乾笑了兩聲,又說道:“年輕人,有闖勁,不服輸,這一點兒,我很欣賞,可惜,又有句俗話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對於不識時務的人,我這人一向也不怎麼看好。”
“說得不錯!”朱笑東嘆息了一聲,接着說道:“不過,識時務的俊傑,好像與楊老先生也不怎麼沾邊。”
“你……”“楊白勞”指着朱笑東差點兒就要破口大罵起來,朱笑東這麼說,明明就是說他不但不是什麼俊傑,連識時務都不知道!以前,可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好不容易忍住怒氣,“楊白勞”一甩手,撇下朱笑東等人,大踏步跨進貨架叢中,其身後,自然少不了許多趨炎附勢之輩。
見“楊白勞”等人全部離開解石臺,黃師傅苦笑着過來,說道:“小朱老闆,據我知道這楊老頭,在賭石場浸淫數年,你們這賭局,依我看……不是我對小朱老闆你沒信心,關鍵是這完全靠經驗技巧和運氣的事,再說,你們又把數量給卡得死了,要不限制原石的數量,我倒相信小朱老闆真不會輸給他,不如……”
黃師傅嘆了口氣,又才說道:“老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退一步,海闊天空,小朱老闆不如忍一時之氣……”
劉師傅也過來勸道:“小朱老闆,說實話,我看小朱老闆的經驗技巧,實在不如楊老頭,這麼賭,明明就是白送便宜給他,不划算的!”
朱笑東笑了笑:“黃師傅、劉師傅,您們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說實話,我也真不想跟他賭什麼局,不過,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就算我輸,我也只能輸得光棍一些……”
要不是都覺得朱笑東人好,還真沒人來勸阻這事,黃師傅跟劉師傅兩人一起嘆息了一聲,轉身回到解石臺旁,抽菸的抽菸,喝茶的喝茶,對於這些事,兩個人算是看透了,也不敢過分去怎麼勸說,賭石場有賭石場的規矩,賭石頭的人有賭石頭的人的性格,解石師傅人微言輕,聽得進去也罷,聽不進去也罷,他們都是沒法子的。
接下來就要選擇第二塊原石,這時候,服務員小宋已經下班,林志文躲着,不再出來,也就再沒人跟着朱笑東等人。
朱笑東依舊閒庭信步,穿行在貨架之間,毫無目的的這塊原石上摸一把,那塊原石上看一眼。
衛南疆跟在後面,半晌終於忍不住說道:“你覺得你有把握贏了這場賭局?”
朱笑東回過頭來,笑了笑,很乾脆的說道:“沒有!”
“這麼說,你真的能坦然接受楊白勞對你的羞辱?”
朱笑東苦笑了一下:“那我還能怎麼辦?放棄,逃跑,還是拉起你這張虎皮,去嚇唬楊白勞,有用嗎?就算拉你去做虎皮,你願意啊!”
“那得要看你是什麼事?”衛南疆搖着頭說:“就你跟他賭局這事,我不但不願,根本是不能。”
“除了賭局這事,其他的事如果我要藉藉你的虎威,你肯不肯?”朱笑東笑着問道。
“那也得看看是哪方面的事,能幫你的,我自然會義不容辭,不能幫的,你求我也沒用!”衛南疆很認真的說道。
朱笑東卻是一副嬉皮笑臉,毫不在意的問道:“比如說有人一定要給我送錢,又比如說,有人想要陷害我,再比如說,我平白無故的被人追殺,被人圍攻……”
“別再比如下去了,那些事跟你的賭局根本不是一回事,真要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認爲我會袖手旁觀?”衛南疆打斷朱笑東的話頭,反問朱笑東。
朱笑東不再說話,卻是一臉笑容,轉頭對楊薇說道:“楊薇,待會兒,我們兩個就要一起被楊白勞羞辱,反正好死也是死,賴死也是死,這第二個機會,不如就由你來把握。”
楊薇看着朱笑東,一想到不但要輸錢,還要被人羞辱一頓,眼裡不由蒙上一層霧意。
朱笑東依舊是笑了笑,指着面前貨架上的一排原石,說道:“什麼經驗技巧,都不如運氣好,我相信楊薇你的運氣。”
楊薇不肯,也實在沒有那個勇氣,現在要面對的是夫妻兩個榮辱大事,朱笑東雖然說不相信經驗、技巧,但是純粹瞎蒙,豈不是白白浪費掉一次機會。
現在,面對榮與辱,珍貴的,不是金錢,反而是機會!
朱笑東卻是毫不猶豫的鼓勵楊薇:“你的運氣,一直都比我要好,我相信你,不用怕,你選擇一塊就是。”
“可是我什麼都不懂啊!你叫我怎麼去選?”楊薇差點哭了出來,搖着手,晃着頭,始終不肯去選擇貨架上的原石。
“沒關係,我教你。”朱笑東依舊嬉皮笑臉:“楊薇,你這樣,心裡默唸這塊就是翡翠,這樣默唸十遍,然後誠心誠意的,念上十遍南無阿彌陀佛,然後,你選那塊,那塊就能出翠,還有,你要不選擇一塊,待會兒我們兩個人一起捱罵的時候,你心裡肯定會不平衡,一準兒說是我拖累了你。”
楊薇知道朱笑東是在胡說八道,忍不住“噗”的一口,破泣笑了出來。
過了片刻,楊薇指着一塊標價八十萬,臉盆大小的一塊黑沙皮,對朱笑東說道:“你一定要我選,我就選這塊。”
哪知道,朱笑東一本正經的問楊薇:“你心裡默唸過‘這塊就是翡翠’這句話沒有?還有,十遍南無阿彌陀佛,你念完沒?”
楊薇一怔,這兩句話,自己還真沒念過,望着朱笑東,怯怯地問道:“一定要念麼?”
朱笑東很認真地點點頭:“那是必須的!”
“好!我這就念!”楊薇說完,果然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誠心誠意的默唸了起來。
朱笑東盯着楊薇不住*動的小嘴兒,又差點兒沒忍住笑,好不容易忍住了,楊薇把十遍”這塊就是翡翠”以及十遍“南無阿彌陀佛”,也念完了,只是楊薇雙手合十,還不肯放開,額外的還加了一句:“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保佑!”這才睜開眼睛問朱笑東:“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