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東說:“現在它是到了將入睡前的假寐,一點兒也驚動不得,先前可能傑克和虎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去驚擾了一下,所以沾上了它的氣息,不過也是它正在入睡前的昏昏噩噩,又懶,纔沒出來讓傑克他們觸及到本體,要不然,只怕傑克和虎子哥他們已經變成一地塵埃了。”
“它要真正的睡着,應該是它的那隻手,像是伸得疲累了,自然的垂下來的時候,那個時候,它就睡着了,也就是我們該動手的時候了。”
這時,巨石旁邊的那隻手,好像很是着急的搖了搖,就像是在向朱笑東他們招手,要他們過去,就像一個坐着在打瞌睡的,腦袋沒有靠處,睡到半醒半夢間,腦袋突然往下磕了一下。
這時,朱笑東向衛南疆點點頭,然後說道:“我們現在可以開始準備了,你記住,一定要輕手輕腳的,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免得它一時半會兒睡不着。”
衛南疆躡手躡腳,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挪着腳步,到帳篷裡,取了揹包,把揹包打開,想找把砍刀之類的,只是這一次來因爲是在雪山之中,也不大用得着砍刀,所以,威斯康科馬克就沒有配發砍刀之類。
沒有砍刀,衛南疆有些失望,不過,他最後還是選了把工兵鏟。
工兵鏟是朱笑東等人額外向威斯康科馬克索要的,雖然名爲鏟子,其實用起來也有砍刀的功能。
衛南疆拿了兩把工兵鏟,準備一把在關鍵時候備用,然後轉身回到朱笑東身邊,朱笑東依舊在監視着那隻手,一刻也不敢鬆懈,生怕突然之間,那隻手就有了什麼不測的變化。
還好,那隻手,向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招了招之後,又恢復原來想要討取什麼的姿勢,一動不動的,想來,可能是先前傑克他們過度的驚擾,使得那地脈龍,一時之間還不能睡得香甜。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那地脈龍再有什麼動靜,衛南疆有些焦躁起來,低聲問朱笑東:“這麼等下去,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奶奶的,老子又累又餓,這傢伙怎不早點睡着,我完事了也好去休息休息啊!”
朱笑東這纔想起,胖子不是有熬好的菜粥麼,這樣白白的等着,何不先吃上一些,朱笑東當下輕輕地拿起一缸子菜粥,遞給衛南疆,自己也拿了一缸子,輕輕地吃了起來。
先前他們沒動菜粥,是因爲沒想到辦法解決胖子他們的事,沒心情吃飯,現在辦法已經都想到了,而且,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肯定要耗費不少的體力,不吃飯,肯定是頂不住的。
吃完了一缸子菜粥,地脈龍依然還是那個樣子,朱笑東也經不住有些焦躁,但是朱笑東絕不敢輕舉妄動,要是他自己,也就罷了,輕舉就輕舉、妄動就妄動,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但是現在事關胖子他們四個人,朱笑東自然不肯隨意而爲。
又等了將近半個小時,衛南疆實在頂不住有些睡意,白天實在是疲累,如果現在能有些事做着,也不會有睡意,偏偏現在連動靜都不敢弄得大了,只能坐着乾等,時間一長,哪能沒有些睡意,就不要問衛南疆在這樣的環境裡,會不會睡不睡得着。
朱笑東見衛南疆有些睡意,想了想,搖了搖衛南疆,說:“小衛,我們現在還不能睡,要不,你去把胖子他們轉移一下,以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
本來朱笑東早先也想過要把胖子他們轉移,免得到時候惹怒了地脈龍,又節外生枝,只是那個時候他還不大敢亂動,免得直接就驚到地脈龍,現在,只要做得技巧一點,應該是不會驚擾到它的。
見朱笑東安排了事做,衛南疆精神一振,放好兩把兵工鏟,當即輕腳輕手的站起來,二話不說,直接去轉移胖子他們。
衛南疆知道,現在已經算得上是要救胖子他們的關鍵時刻,如果是朱笑東能脫開身,可能朱笑東也就不會直接吩咐他衛南疆去做了。
衛南疆把胖子他們幾個,往明天要走的路上轉移,好在下一段要走的路,其實就是穿過這個洞穴,只不過過了這個洞廳,一直到出口,就再也找不到像這樣安逸的地方了,要不然,也不會就選在這裡宿營。
衛南疆轉移胖子他們的時候,那地脈龍又向朱笑東招過一次手,柔柔的,軟軟的,就像一個慵困至極的女孩子,半醒半夢間在招呼她的戀人一般,但始終再也沒進一步的,如同朱笑東所說的那樣,會軟軟的垂下來。
衛南疆一趟又一趟的轉移着,先是揹人,然後是收拾帳篷揹包,最後連胖子煮粥的爐子鍋竈,一起都搬得遠遠,朱笑東仍然沒敢讓衛南疆前去剁掉那隻手。
衛南疆轉移完所有需要轉移的,再也沒事做了,只得又輕輕坐到朱笑東身邊,和朱笑東一起盯着那隻蓮藕一般的手臂。
衛南疆坐到朱笑東身邊,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問道:“東哥,惹惱了這玩意兒,到底會有多可怕?”
朱笑東搖搖頭,沉沉的答道:“不知道,對於這地脈龍的記載,我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些,但是看胖子他們的樣子,我估計一旦惹惱了它,我們這幾個人肯定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本來,要只是你我兩個人,倒也可以來個蝨多不癢,債多不愁,只是我沒辦法拿胖子他們的命跟我一起去瘋,再說,這地脈龍沒睡好之前,要砍掉它的手臂,實在是不容易,所以現在,無論還得等上多久,我都只能等下去。”
這時,朱笑東眼睛一亮,那隻手再次招了招,比先前更柔更軟,更慵懶無力,看樣子,只在下一刻,這隻手就會軟軟的垂下來,也就是說,到時候,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剁掉那隻手臂,拿來救治胖子他們。
偏偏在這個時候,遠遠的傳來一聲野獸般的吼叫。
朱笑東聽到叫聲,臉上神色數變,發出吼叫的,是傑克,先前他是痛得暈死了過去,過了這一陣,自然是恢復了過來,只是他雖然恢復了知覺,但也他身上地脈龍的氣息未解,這個時候,只怕已經發作起來。
衛南疆望了朱笑東一眼,提了提準備在手邊的工兵鏟,再等下去,看來是來不及了,說不得也只好搶先動手。
朱笑東也一咬牙,拿起另一把衛南疆做備用的工兵鏟,跟衛南疆一起向地脈龍露出來的手臂走去。
這時,那地脈龍似乎也有了不祥的感覺,雖然是在假寐之中,它的那隻手再次的搖動了幾下,這時,朱笑東和衛南疆看來,反而不是在想他們招手,而是在向他們示威,讓他們不敢靠近。
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卻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既然傑克都已經醒了過來,胖子他們也就有可能快要醒過來了。
一旦他們醒過來,到時候即使有那條地脈龍的手臂在手,也會麻煩了許多。
是以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舉着工兵鏟,俱是一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那隻手臂跟前,齊齊的砍了下去。
現代的工兵鏟,其鋒利程度,絕不亞於一般的砍刀,而且,工兵鏟有一段握把,一般握把是用木質的,但是威斯康科馬克提供的這種工兵鏟,握把卻是高碳纖維製成,除了比木製握把更輕巧,更結實之外,韌勁更是木質握把不能比擬的。
朱笑東算得上是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照準地脈龍的手臂肘部,砍了下去,只是“噗”的一聲悶響。
工兵鏟就像砍在了一團面破絮敗革之上,砍進去的深度,也不過是一兩公分,衛南疆砍那一下,稍微深了一點,但也只不過是比朱笑東砍得深了一公分左右。
朱笑東不敢稍停,立即抽回工兵鏟再砍,工兵鏟抽回,那手臂上的傷口,居然也如同人體一般,一股鮮紅的**,泉涌一般噴射了出來,噴得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一頭一臉一身。
這些鮮血一般的**,沾到皮膚,就猶如在皮膚上潑了硫酸一樣,不但冒出縷縷青煙,還燒灼得皮膚吱吱作響。
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痛楚,均是閉着眼睛,沒命的照着地脈龍的手臂猛砍。
地脈龍雖然懶惰嗜睡,但是自身遭到如此劇烈的傷害,縱然是在昏睡,也立刻醒了過來。
這一醒轉過來,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便更是遭殃。
一股若有若無,帶着點兒甜腥的氣味,直往兩個人鼻子裡鑽,兩個人腳下的地面,如同猶如開了鍋一般,大大小小的石塊,蹦起來兩三尺之高,顯然是地脈龍要破土而出,地脈龍的那隻手臂,也已極快的速度,往巨石的縫隙裡回縮。
難怪傑克說看見過手臂,衛南疆在巨石上搜索了一陣卻沒發現什麼,原來,這地脈龍的手臂,根本就是從這巨石縫裡伸出來的,衛南疆只是注意巨石有沒有痕跡,絕對沒想到要檢查檢查這些指頭寬窄的縫隙。
衛南疆顧不得身上像被潑了硫酸一般,手裡的工兵鏟,沒命的揮舞着,只在一剎那間,起碼砍了不下二十鏟。
地脈龍的那隻手臂雖然收縮得快,但是終究受了傷,而且,衛南疆砍下了二十來鏟,那手臂若能再有三五鏟子砍下去,也就能斷掉了。
本來要是這隻手停在那裡任由兩人砍剁,即使是破絮敗革一般讓兩個人砍得艱難,以工兵鏟的鋒利,以及衛南疆的功夫,照準了一個地方猛砍,也是用不了幾下,就能砍斷的,偏偏這條手臂本來就難砍至極,它卻還不住的往後退縮,這就讓衛南疆和朱笑東兩人,白白的砍了不知道多少下。
看地脈龍的手臂就要被砍斷,朱笑東顧不得腳下亂飛亂蹦的石頭塊,棄了工兵鏟,一雙手去抓那往巨石縫隙裡退縮回去的手臂。
那條手臂上,已經是傷痕累累,從臂骨到小臂前段,挨個兒都是衛南疆和朱笑東砍下口子,簡直就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要是在平日,真要是人的手臂被糟蹋成這樣,特定會被人罵變態,只是這個時候朱笑東連一點兒殘忍的感覺也沒有,反而巴不得再殘忍些,畢竟,他知道對這種非人類的,不知道應該算是動物或是植物的玩意兒仁慈,不單是對胖子他們殘忍,更是對自己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