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幾乎毫無光線,伸手不見五指,別的不說,就是林青的臉我都看不大清楚,擡頭去看,也不過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然而終究還是沒能看見更多的東西,只發現在我們的頭頂上面似乎有一個巨型的黑影在浮動着。
呼……呼……
沉悶的呼吸聲就在我頭頂上繚繞着,我甚至能感覺到一陣陣微弱的氣流在吹拂着我,恰如清風拂面的感覺,只是拂面的並非清風,而是腥風,或者說……是一股惡臭,就像是一個人抿着嘴巴三天沒張嘴忽然開口說話時候噴吐出來的渾濁氣味一樣。
我不自禁的無聲苦笑了起來,心頭也是充滿了苦澀,機關算計,到後頭終於還是遇上了這東西,果然是命裡有時終須有啊,合着我們就該遭此一劫,躲都躲不過去!
若是不出意外,此刻,我們遇到的應該就是那頭髮出巨響的怪物了,不過是不是呲鐵還有待於進一步的考證。
此時,林青他們顯然也發現了一些異常,一個個緘默不言,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裡面,張博文更是死死的捂住了老白的嘴巴,生怕這神經大條的王八羔子發出什麼響動,再給團隊惹了麻煩,老白也不是真傻,也意識到自己八成是撞到了那怪物的身上了,不動聲色的輕輕拍打着張博文的手,意思是他曉得深淺,別捂了,再捂該憋死了,然後只等張博文這邊一放開手,他就偷摸着往旁邊挪了挪身子,丫倒是挺惜命。
從始至終,我的眼睛都落在我們頭頂上涌動的那黑影上,充其量也就是用眼角的餘光去看老白他們幾個,說實話,在老白挪動自己身子的時候,還真是嚇了我一大跳,那個時候我的神經都是繃的緊緊的,生怕老白的動作觸怒這怪物,引來雷霆一擊!
不過,那怪物似乎並沒有別的反應,好像……它並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一樣!
仔細想想似乎還真的有可能,獅子面前跑過了幾隻螞蟻,因爲體型大小比例的問題,沒注意到很正常。
我盯着那怪物又看了一會兒,確定對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們,而且沒有表現出其他的異樣,於是我就做了一個更加大膽的嘗試,對着身邊的隊友揮了揮手,嘗試着直接從這怪物的眼皮子底下鑽過去。
毫無疑問,這樣做是有一些掩耳盜鈴的嫌疑的,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林青他們幾個看到我的動作以後都有了一瞬間的遲疑,不過現在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索性他們就在片刻的遲疑過後,紛紛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紮成一堆,小心翼翼的前行,生怕發出一絲半點的動靜驚動了那東西。
一步,兩步……
我幾乎是兩隻眼睛向上盯着那怪物,然後數着步子一直往前走的,見那怪物似乎沒有格外的動靜,也就放下了心,稍稍加快了一些腳步往前走,現在我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個怪物面前待着了,哪知道,我們這邊剛剛加快步伐,也就是走了十幾步,上面的那黑影就忽然動了,猛然間下墜朝我們這裡砸落了下來,嚇得我身上當場就冒出了冷汗,不過長期在生死之間掙扎磨礪出來的堅韌心志還是讓我在第一時間按捺住了自己,只是一拉身邊的林青,加快前行,但願能闖過去。
可我最終還是失敗了,剛剛跑了沒幾步,“呼啦”一下,一股強烈的噁心腥風就撲面而來,那腥風的味道真的就跟口臭的人對着你鼻子哈了一口氣一樣,而且比那個更加強烈,饒是我們幾個這樣整天和噁心東西打交道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一時間我是頭暈目眩,腸胃裡有東西在劇烈的翻滾着,就連身子骨兒都不可抑制的搖搖欲墜了起來。
然後,那巨大的黑影就到了我們頭頂上方不足一米的地方,下一刻,我們集體撞上了一片溼溼熱熱的地方,觸感滑膩,腥臊味道十足,疑似是舌頭之類的東西。
“哧溜!”
那怪物發出了一道詭異的聲音,然後我們撞上的東西就飛快蠕動了起來,下面更是一卷,直接把我們幾個捲了起來……
毋庸置疑,我們幾個撞上的確實是舌頭,那怪物在黑暗中視線也是出奇的好,竟然注意到了我們幾個“小東西”,伸出舌頭來要把我們給舔入口中。
口水什麼的幾乎是劈頭蓋臉的朝着我們幾個噴涌了上來,潑了一身不說,然後我就感覺自己凌空飛了起來,被那舌頭卷着就要被送入其口中。
“撤!”
這時候,我也不用按捺什麼了,馬上都要變成對方的腹中餐了,我還按捺個屁啊?當下口中發出一聲怒吼,一下子撕裂了這個地方的沉寂和平靜,雙腳在這怪物的舌頭上狠狠一蹬,整個人頓時凌空跳躍了出去。
與此同時,林青他們幾個人的動作也是與我如出一轍,在第一時間脫離的險境,我整個人橫空穿越,最後落在了地上。
噗!
落地的剎那,我感覺腿上的線直接崩開了,鮮血當時就滲透了紗布,那個位置溫溫熱熱的,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從那裡瀰漫開來,遍及全身,我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大腿,悶哼一聲,心說完犢子了,線頭一開,又血崩了,不過血流並非如涌泉一樣,顯然就是在這傷門裡,龍力的恐怖癒合能力還是能發揮一些作用的,祛除了蜂毒以後傷口的癒合速度還行,不至於大出血玩死我,現在也不是顧忌傷口的時候,我只是略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態,自覺還能戰鬥便放下了心,“鏗”的一聲順帶着從腰間抽出百辟刀高高舉起,一手扶地,同時怒吼道:“準備戰鬥!”
轟!
我語落剎那,一團光球就在我們頭頂上方炸開了,媛已然出手,一下子照亮了這裡。
然後,一個體型如山的黑傢伙就呈現了我們面前!
這傢伙赫然是一頭無限放大的牛,形容如西班牙鬥牛所用的那種公牛,兩隻牛角朝前,十分犀利,上面甚至還閃爍着烏色寒光,渾身烏黑髮亮,肌肉線條健碩,猶如鋼鐵澆築的一樣,最恐怖的還是那體型了,它站在這斜坡上面,幾乎一下子就將半個斜坡都給沾滿了,脊樑骨即將頂到墓頂,剛纔老白也是背運,直接撞在了這頭巨牛的蹄子上!
毋庸置疑,這應該就是那頭呲鐵了,此時,它正砸吧着嘴巴,鼻子在一個勁兒的聳動,明顯,這傢伙是靠着嗅覺一路找到我們身邊的,依據可能就是我們身上的血腥味,最後和我們來了個正面相遇,而當媛撐起亮光的時候,它似乎才終於察覺了,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也不砸吧嘴了,反正砸吧半天砸吧不出什麼肉味兒,全砸吧口臭了,正等着個牛眼看我們幾個。
“好大一個傢伙啊……”
老白有些艱難的嚥了口口水,扭頭和我們說道:“這頭牛比較特別,看上去不吃草,吃肉……”
說着,他抹了把臉上的呲鐵口水,一副馬上就要嘔吐的樣子。
而此時,那呲鐵似乎終於是漸漸回過神來了,右前蹄開始刨地了,每一次落下的時候,都會發出“轟”的一聲,鼻子裡噴吐着一股股的白氣,看我們的眼神裡明顯帶上了一絲兇戾,很顯然,沒給我們舔到嘴裡吃掉讓它很挫敗,挫敗之下它很生氣。
所以,它決定上來把我們幾個給直接撕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