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蘇依依看着鏡面之中那迅速消失的紫色身影,可是卻沒有在其他的鏡面之中出現。
樑王眉頭一蹙,他沒有想到夜凰魔君居然會砸開石壁!確實,他這個機關到底只是模仿聖女教的入口而已,其他有數個暗房石室是相互連接的,可是那又如何?能夠抵達小築的只有那一條路而已。
“把世子帶下去!”
“是!”所有的侍女收起了武器,帶上了那心有餘悸的納蘭筠。
這小人兒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快要從喉嚨口跳出來,父親此刻顧不上懲罰他,但是他更擔心的是這個膽大妄爲的蘇依依……
只是,父親對蘇依依,好像有些特別。
“丫頭,這下滿意了嗎?”樑王眼中一閃,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希望看見蘇依依死,等等……“你在做什麼?”
不知何時,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小女子此刻猶如壁虎一般趴在這些鏡面上,人呢?她的大美人去哪裡了?“大叔,還有別的監控室嗎?”
“……”
樑王很快明白了蘇依依話中的意思,他驚訝的在這些鏡面之中搜尋着南宮凰的身影,要知道每一個關卡他都設置了鏡面,不可能會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纔是。
樑王忽然眼神一變,該不會……
他一把拉開蘇依依,緊緊的盯着某一塊空白鏡面,他記得水道中段旁,是那個密室!
兇猛的水柱衝出洞口,那三名男子順着水流掉入了一個巨大的石室之中,左護法悶哼一聲,新鮮的空氣終於再一次涌入他的鼻腔。
這名男子揚着脖頸猛烈的呼吸着,直到恢復了一些力氣,才歉意的看向身旁的兩人。
“君上,是屬下該死……”
渾身溼透的白先生坐起身來,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意,然而很快,他便察覺到空氣中的一絲異樣。“君上?”
只見那名紫衣男子立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某個方向,白先生擡眼望去,立刻驚訝了表情。
一個巨大的冰山坐落在這片空曠的石室之中,裡面透着一個隱隱的人形。
兩位護法立刻調理了氣息跟上南宮凰的腳步,“這是……”
巨大的藍色冰山不斷的散發着朦朧的霧氣,南宮凰緩緩擡起手來,手掌輕覆於冰壁之上,裡面傳來微乎其微的心跳聲。
“他還活着。”
他?
白先生和左護法只覺得這冰山越發的清晰透明,他們已然看見了那被封在裡面的人。
是一名白髮老者,瘦弱的身軀衣衫襤褸,那冰藍色的眼眸還睜着,身上隨處可見被嚴刑拷打過的痕跡,而他們立刻發現了異樣。
這名老者的胸前,有一片魚鱗般的胎記。
“這……”和他們抓到的那名俘虜如此相似!
南宮凰漸漸收斂了神色,他一個手勢,身後的兩名護法立刻退讓開來。
只見強大的內力迸發,咔嚓一聲脆響,他手掌處的冰壁立刻裂開了一條縫隙,猶如樹枝一般開始向四周蔓延擴散。
咔嚓咔嚓……
眼見着這巨大的冰山開始土崩瓦解,白先生立刻注意到了冰山之後的石壁上,露出了一塊被封住的鏡面。
“大叔,你這鏡子裂了。”
蘇依依忍不住伸出手去碰觸,不對,鏡面光滑完好無損,可是上面的影像卻猶如破冰的情形,漸漸露出了石壁內的一切。
“那個老傢伙,醒了?”
樑王眉頭一蹙,看着鏡面上漸漸清晰的景象,那三人果真出現在這裡!
美人!蘇依依眼前一亮,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過,那名白髮老爺爺是誰?
溫暖的內力源源不斷的送入這名昏迷的老者體內,一陣長長的呼吸聲傳來,那對冰藍色的眼眸又漸漸有了光彩。
眼前的視線越發清晰,老者眉頭微微一動,疑惑的四下張望着。
“這裡是……”
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忽然渾身一震坐起身來,“樑王,你死了這條心吧,老夫……”
“前輩?”
耳邊傳來了陌生的聲音,老者眨了眨眼,虛弱的看着眼前這三名陌生的年輕男子,“你們是……”
老者緩緩擡起頭來,看着上方不斷衝出來的水柱,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你們居然能走到這一步,咳咳……難道,你們是聖女教的人?”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幾分驚恐和戒備,南宮凰眸光一閃,“不,我們是來找樑王的。”
“那、那個卑鄙小人……”
他感受到自己內力耗盡的丹田,再看看這骨瘦如柴的四肢,不由得嘆了口氣。
“敢問前輩的身份?爲何被樑王囚禁於此?”
眼前的老者卻是沉默了下來,似乎不打算回答他們的問題。
南宮凰微微挑了挑眉,“我等前來樑王山莊之前,遇見了一行人。他們能夠御水,並且身上也有鱗片。”
老者眼眸忽然一變,激動無比的看向眼前的紫衣男子,“他們還活着嗎?我的族人……他們還活着……哈哈,好,好,這樣就好。這樣,老夫死也瞑目了。”
是的,他的心跳已經極其微弱,假如南宮凰沒有出現,他也會默默的死在那一座冰雕之中。
“君上,這石洞堅持不了多久!”左護法臉色凝重,此時水位已經瀰漫到了他們的小腿處。
所有的水倒灌進這密閉的空間,不用多久就會溢滿,到時候他們依舊出不去。
眼前的老人微微一動,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回過頭去,看着此刻正監視着他們的鏡面。
南宮凰似乎猜到了什麼,手中一揮,憑空形成的冰刃立刻炸裂那塊鏡面,另一邊的樑王眼中一沉,陰鬱着表情看着瞬間消失的畫面。
“你,你怎麼也……”老者震驚的看着眼前這名戴着面具的男子,“難道你是……孫,孫兒……”
不,不對,他身上的氣息,與自己截然不同,可是又有那麼一絲相連之感。
老者苦笑了一下,“她那麼恨我,怎麼,怎麼可能讓孫兒來見我……呵呵。”
眼前的老者緩緩擡起手來,從胸前生生撕下了三片鱗片。“老夫只能幫你們到這兒了,將這鱗片含在口中,便能在水裡呼吸,助你們通過水道,只是接下來……也只能看你們的造化。”
他好像對這裡的機關十分熟悉,南宮凰看着掌心中的鱗片,“你是聖女教中人?”
老者低垂着眼,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緩緩擡起眼來,“若你們能夠出去,只要幫老夫一個忙,老夫便將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們。”
三人當即對視了一眼,“前輩請說。”
“你們遇見的那些人,是我族的後輩。想必老夫的女兒已經繼承了族長之位……”他的眼中劃過一抹慈愛的光,“希望三位公子可以轉告她,當年是老夫對不起她,讓她一定要保護族人,不要讓聖女教發現我們的行蹤。”
老者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身子一晃,倒在了白先生的懷裡。
“好,本君答應你,若能見到她,一定幫前輩轉告。”
“多謝,多謝……”老者彷彿知道南宮凰想要問什麼,緩緩開了口,“既然這座石室已經建成,那麼老夫應該睡了多年了……樑王一直在尋找聖女教的下落,他囚禁老夫,讓老夫回憶聖女教入口的機關,並蒐羅能人異士爲他建造,他,他還在找其他的幾樣寶貝吧……”
他的聲音若有若無,白先生不斷的爲他打入內力,支撐着他的最後一口氣。
“我水之一族,百年前是聖女教的忠心僕人,可是到了我父輩,便因教中內鬥而逃出谷來。聖女教的入口機關重重,唯有使用相對應的寶貝,才能順利通過。我族的鱗片便是其一,然後便是火之一族的炎之玉,以及……咳咳……”
“前輩!”
他的意識似乎已經有些混亂,緩緩擡眼看向南宮凰,“當年樑王百般折磨老夫,老夫爲了保護族人,沒有將鱗片的秘密告訴他,不堪其辱才自封於冰雕之中。公子……老夫好像,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老者眯着眼睛,好像想要透過這張面具,看清楚南宮凰的臉。
“你見過本君?”
疑惑的聲音緩緩響起,南宮凰緩緩擡起手來,在白先生以及左護法驚訝的目光中,摘下了面具。
“啊——玄、玄王!你,你還活着……你是來找老夫報仇的嗎?”
老者忽然劇烈的掙扎了起來,立刻被白先生點了大穴。
“你知道當年之事?”南宮凰蹲下身來,“看着本君!玄王當年發生了何事?說,快說!”
“玄王……是,是老夫對不起你,老夫也是爲了女兒……才,才透露你與聖女離開的路線……報應啊!一切都是報應啊……”
南宮凰渾身一震,“你還知道什麼?快說!不準死!”
“君上!他,他斷氣了……”
左護法立刻按住了激動的南宮凰,然而,那名白髮老者已經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空洞的眼眸沒有了半點生機。
“不!說清楚!給本君說清楚!”
南宮凰暴怒的狂嘯着,可是不論他如何搖晃,這名老者終究還是沒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