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依十分安靜,她本就是一個孤兒,從未得到過父愛和母愛,自從懂事開始就已經被組織收留訓練。她想起了自己的師傅,那個將所有本事都交給了自己的女人。
蘇依依早已經把她當成媽媽一般看待,卻也因爲年少時一次任務,她的師傅爲了讓她脫身而落入別的組織之手,最後被帶回來的只有她隨身佩戴的戒指。
這樣的經歷居然如此相像!蘇依依記得,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哭過,她尋了一處最好的墓地,將那戒指風光大葬了。因爲師傅說過,不論是她的婚禮還是葬禮,都要以最盛大的形式舉辦。
那種想哭卻必須忍住的感覺,沒有人能明白。因爲她的媽媽,那個粗神經又厲害的女人說過,作爲組織的一員就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而到時候若蘇依依敢流下一滴淚,就不配做她的弟子。
唯獨這一點,她不想讓那個女人失望。
從那時候開始,蘇依依就一直以那個女人爲目標,模仿她的性格,練成她的習慣,甚至這個貪嘴的毛病,也與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因爲蘇依依心中認爲,她的媽媽是最優秀的,雖然全身上下都是缺點毛病,但那魅力和光環,是永遠也遮擋不住的。
“所以君上不喜女子碰觸,或許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留下的陰影。”白先生別有深意的看了蘇依依一眼,那個眼神好像在說,三小姐現在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了吧?
不想,身旁的小女子卻是在懷中摸索着什麼,隨後拿出了一支花釵輕輕放到白先生面前,“這支釵子,是美人的母親所有嗎?”
哪知道白先生的眼中瞬時爆發出驚恐,他顫抖的指着桌面上的花釵,“這這這,這櫻花釵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表情寫滿了你我都要死無全屍的恐懼,“這可是君上從火之一族族長那兒奪回來的,是當年夫人的貼身之物。可是如今卻裂了一角,君上誰也不讓碰的!”
哦……這樣啊,可昨天還是被她順來了。
蘇依依若有所思的拿起釵子,果真見後方的花瓣有了一角的破損。“沒法修補嗎?”
“這……雖說可以找到粉寶石,但這花釵歷史悠久,據說是夫人的傳家之物,而如今製作的技巧早已經失傳,若是隨意拿去珠寶鋪修補,只怕會弄巧成拙。”
不想,身旁的小女子忽然伸出手去,竟是生生的掰下了那破損的花瓣,嚇得白先生面如土色差點沒尖叫出聲,“三三三三小姐,你你你你這是……天啊!三小姐快逃吧,要是讓君上發現,白某,白某也保不了你啊!”
蘇依依微微挑了挑眉,端詳片刻卻是露出了小菜一碟的笑容,“就這種鑲嵌技術還難不倒我。白先生可以找到粉寶石?”
她的眼睛泛着自信的光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
“三小姐有辦法……”對了,同爲女子,三小姐對於首飾的瞭解肯定比他們男子多。
蘇依依擡起頭來,嘴角微微一勾,白先生當即面露狂喜,“白某這就去尋粉寶石!只要三小姐能夠將這花釵修補如初,相信君上一定會十分高興的!到時候,就能讓三小姐安全離開了!”
這男子興沖沖的奔了出去,蘇依依收回了目光。看着滿桌子已經微涼的素菜,竟是鄭重無比的拿起了筷子,細細的品嚐起來。
她這麼做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要爲大美人做一點事情。
而另一頭。
會客的雅間之內,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驕傲的立在屏風之外。
一身玫紅色的霓裳綴滿了各色的寶石,那豐盈的身段在朦朧的衣裙下若隱若現。長裙開叉至大腿根部,露出了白皙纖瘦的魅惑雙腿,優美的手臂全無遮擋,這樣大膽的裝扮卻是十分符合她妖豔的外表。
她媚眼如絲的盯着屏風之後的男子,聲音透着一絲誘人的味道,“魅族長老花霓裳,見過君上。”
“花長老不請自來,可是帶了君上要的東西?”左護法冰冷的開了口,卻是惹來一陣嬌笑。
“君上交代的事情,霓裳怎麼敢怠慢?那炎之玉已經到手,過幾日便能送來解君上的寒毒了。”花霓裳伸出手去勾着自己胸前的一縷髮絲,“要知道霓裳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火之一族的族寶找到,不知君上……要怎麼獎勵霓裳呢?”
哼,九牛二虎之力?還不是憑藉魅術用了些骯髒的手段。左護法的眼中泛着危險,“花長老這是在與君上談條件?”
“霓裳哪裡敢呀,其實只要能見君上一面,就算付出再多,霓裳也心甘情願。這一次,霓裳更是受族長之命,前來誠心誠意的與夜凰樓結盟的。我們魅族瞻仰魔君威望已久,從今往後願意爲君上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如今的夜凰樓正在不斷的壯大勢力,只有足夠實力的幫派纔有資格成爲他們的手下。不得不說,魅族確實是有些本事。
“來人,給貴客奉茶。”
屏風之後傳來這淡淡的聲音,讓花霓裳面上一亮。她閱人無數,視男子爲畜生草芥,唯獨當初見到魔君一面讓她徹底淪陷。回去說服了族長與夜凰樓合作,也是爲了讓他多看自己一眼。
一名家僕恭敬無比的跨了進來,他來到花霓裳身邊行了一禮,“長老請坐。”
隨後,將盤中帶着清香的茶水奉上,謹慎得一絲不苟。
花霓裳的眼中劃過一抹精光,目光落在這家僕輕盈的腳步之上,那白皙的俊俏側臉,好似在哪裡見過。
“替貴客收拾一間客房,下去吧。”左護法毫無情緒的開了口,他對這個女人實在沒什麼好感。
“是。”
洛卿低頭,不想剛剛從花霓裳的身邊越過,身後的女子手中一動,一抹銀光立刻飛射向他的腳踝處,左護法大驚,“小心!”
“啊——”只見這家僕痛呼一聲栽倒在地,腳踝處赫然插着一把花形暗器,鮮血直流!
“花長老這是何意?居然敢在君上面前動手!”左護法渾身殺氣迸現,而那妖豔的女子卻是失望的從洛卿身上收回了目光,“抱歉,霓裳覺得這家僕好像在哪裡見過,便出手試探了一番,沒想到……真的不懂武功呢。”
這話說得風輕雲淡,一點都沒有半分自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