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人敢栽贓蕭王?本太子第一個饒不了他!你,就是你……爲何要以蕭王之名下這樣的命令?反了不成?”
納蘭宣知道蕭王不好糊弄,當即惡狠狠的看向一旁還未反應過來的將軍。
對方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很快明白過來,太子殿下這是要讓他背黑鍋啊!這鍋這麼大,他真的背不起啊!
“殿、殿下,屬下沒有……”
“這位將軍難道得了失憶症不成?方纔在街道上不是很拉風很威猛嗎?不給藥也就算了,還把草民擄來,是打算斷百姓們的生路嗎?”蘇依依輕皺着眉頭,隨後對着祺皇慎重的行了一禮。
“陛下可以在福壽堂裡隨意請幾位百姓入宮,就能知道草民所說非假。”
那將軍的眼神越發的閃爍,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攤上這樣的倒黴事,太子眼下已然決定拋棄他這顆棋子了,那麼現在……唯有靠他自己……
“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聲傳來,衆人當即一愣,只見原本跪在地上的將軍突然站起身來,“蕭王殿下的命令,你們誰敢不從?”
“……”納蘭宣眉角微微一跳,他他他,他這是打算做什麼?
不想這將軍撲通一聲跪在了納蘭宣的面前,“啓稟蕭王殿下,屬下已經奉命封鎖了京都之中所有的藥材,您說過會給屬下加官進爵的對不對?哈哈哈,從今往後屬下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你,你這是怎麼了?”
這魁梧的將軍又突然騰空一躍,竟是在水榭之中翩翩起舞起來,他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了體,一邊僵硬的旋轉,一邊哈哈大笑,“我要升官發財了!我要加官進爵了!哈哈哈——”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將軍瘋了?”
“是啊,不是瘋了那是什麼?居然把太子殿下認成蕭王?”
頃刻間,四周看那將軍的眼神充滿了驚恐和同情,好端端的一個將軍,怎麼就這樣瘋了呢?難道又是瘟疫作祟?
蘇依依的眼底劃過一抹精光,她看着這武將分外僵硬的四肢,以及脖頸上留下的汗跡,對方那因爲心虛而急促的心跳彷彿都能傳入她的耳朵裡。
這一招自保真是用得好!傻子都看得出來納蘭宣不可能爲了區區一個手下當衆和納蘭蕭撕破臉面,而如今這將軍一瘋,誰又會和一個瘋子計較呢?
“將軍!將軍你沒事吧?來人啊,快傳御醫,將軍瘋了!”納蘭宣再如何遲鈍,也明白了此人的用意,他轉念一想,父皇總不會追查一個瘋子吧?不錯不錯,果然有覺悟!
不想,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
“瘋?只怕不盡然,父皇,兒臣聽聞京都之中感染瘟疫的百姓就有瘋魔的症狀,只怕這將軍……”納蘭蕭的眼中劃過一抹狠厲,在他的面前還敢耍花樣?事情會這麼輕易就被糊弄過去嗎?
啊?瘟疫!
一時間,衆人紛紛退讓開來,生怕被這瘋子傳染了疫病。
連祺皇的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來人,將他帶下去關押起來,與其他的感染者一同等待御醫確診!”
此話一出,那正在起舞的將軍差點沒摔出個跟斗來,還,還要和其他的感染者關在一起?這對一個瘋子來說是不是來苛刻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不,殿下!屬下沒有感染瘟疫,不要將屬下和那些人關在一起啊——殿下!殿下——”
納蘭宣當即將目光投向他處,佯裝沒有聽見的樣子。
蘇依依微微抖了抖衣袖,“啓稟陛下,既然這位將軍可能感染了瘟疫,那麼要關,還得多關一人。”
“誰?”
蘇依依當即擡起頭來看向納蘭宣的方向,那名男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祺皇當即深吸了口氣,“太子,你……”
“父、父皇,兒臣沒有……”
“太子殿下,方纔草民爲您把脈,發現您除了縱慾過度之外,體內還有一絲邪氣,只怕與方纔感染了瘟疫的美人有關。太子殿下是唯一與那美人親密接觸之人,要知道這一次京都之中的瘟疫非比尋常,但凡有過肢體接觸之人都必須隔離觀察,莫非殿下想要禍及全宮?”
此話一出,原本端坐着的祺皇當即站起身來後退了幾步,衆人的臉色瞬間一變,再一次退避開來生怕碰觸到納蘭宣連累了自己!
祺皇已經下意識的搓了搓自己的雙手,他方纔有碰到太子嗎?好像沒有!還好,還好沒有!
“你,你……”
“不過殿下放心,除了縱慾過度以及可能感染瘟疫這兩方面的問題,殿下身上就無大礙了。”蘇依依臉上掛着笑,差點就沒說出可喜可賀四個字來。
衆人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這還叫沒大礙?真不愧是神醫啊,說出來的話都是這麼的令人匪夷所思!
“來,來人……”
“父皇,不,不要聽這個刁民妖言惑衆!兒臣不可能感染瘟疫的!”
一聲冷笑傳來,納蘭蕭微微挑了挑眉,“這位神醫,不是太子親自向父皇引薦的嗎?”
這話外的意思是,太子你這麼快就要自打臉面麼?
“你……”好你個蕭王,居然落井下石!
“太子殿下是不是覺得脣乾舌燥?很快就會連發咳嗽不止,若不抓緊治療等到邪氣擴散,吐血之日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力迴天了!”蘇依依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她如此嚴肅的表情讓納蘭宣的臉色忽的一聲變得慘白。
咳嗽……對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他當真覺得自己渾身燥熱起來,喉嚨乾澀難忍。
“來人,立刻將太子看押起來,任何人不得探望!”祺皇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然而那慌張的男子卻怎麼也不肯放棄,“父皇……兒臣沒有感染瘟疫!真的……父皇——”
祺皇袖中的手微微顫抖着,如今連宮中也不安全了?“神醫可有良策?祺國不能亡,京都不能亡啊!”
絕對不能,不能在他這一代亡了!
“啓稟陛下,關於京都瘟疫橫行一事,草民略有想法。請陛下立刻下令全城不得再飲用京都郊外的那條京河之水,只怕這一次瘟疫的來源與那條河流有關!”
“好,此事朕必定命人徹查,依照神醫所說傳令下去,另外……”他迫不及待的撩起了自己的袖子,“神醫大人趕快替朕看看……”
“陛下放心,這瘟疫並非想象中的那般可怕,方纔陛下沒有與太子殿下肢體接觸過,倘若有,草民早就阻止了,絕對不會讓陛下有所風險。”
“是,是嗎?朕記你一個大功!”
“草民只求陛下龍體安康,不敢邀功。”我是那種邀功的人嗎?“只要陛下賞賜個千萬兩銀子良田千畝再賞幾座莊園也就差不多了。”
嗯嗯,她真的不是一個貪心的人。
一旁的納蘭蕭眉頭一蹙,這個神醫,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祺皇微微一愣,還未開口,只聽外頭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發、發生了何事?”
只見一名小公公慌慌張張的從外頭本來,“不好了!不好了!陛下,聖壇那兒出事兒了!”
什麼?聖壇……
“糟了,快,快去看看!”
祺皇腦中轟的一聲,也顧不上其他,帶着衆人立刻退出了水榭。
“等等,陛下,草民的獎賞呢?”要不您蓋個章再走也成啊!話還未說完,蘇依依立刻收到了前方納蘭蕭遞過來的犀利目光,她當即乖乖閉了嘴,咳咳,瞪什麼瞪?就你眼睛大啊……
不過,方纔那麼大的動靜,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成?
蘇依依思索了片刻,便邁開了大步追了上去。她指天發誓自己純粹是爲了打探情報,絕對不是爲了討獎賞,絕對不是!
當衆人趕到聖壇之外的時候,那兒早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郁的燒焦味,幾名撲滅了火勢的小公公灰頭土臉的從裡面退了出來。
“發生了何事?”
“啓稟陛下,方纔宮內有許多人看見了,天空突然降下一塊巨石,正巧砸在了聖壇裡的玄玉鼎上……”
“什麼?玄玉鼎!”祺皇的臉色瞬時大變,砸哪兒不好?居然砸這鎮國之寶!
祺皇也顧不得其他,帶着納蘭蕭等人便邁入了那大門之內,蘇依依趁亂混了進去,然而眼前的一切卻叫衆人瞪目結舌。
一股帶着刺鼻味道的白煙瀰漫在四周,隨着往裡深入,那凹陷的地面之中一顆奇怪的圓石便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占星閣的幾名卜卦天師早已經圍繞在那兒,他們看見祺皇時當即行了一禮,“參見陛下。”
“說,這是什麼東西?玄玉鼎沒事吧?”
“啓稟陛下,玄玉鼎被砸損了一角,這塊巨石堅硬無比,不似尋常之物。”
砸、砸損了一角?
祺皇差點沒有嚇得昏厥過去,還未等他緩過氣來,其中一名天師已經擔憂的開了口。
“陛下,此乃不祥之兆啊!如今京都之中爆發了瘟疫,又天降巨石,只怕是上天給我們的警示!微臣等還發現,這塊巨石之上刻着奇怪的字跡……”
那白色的浮塵輕輕一掃圓石上的沙粒,凹凸不平的字跡漸漸呈現在祺皇的面前。
“妖女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