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胡說什麼!我可是把你當成女兒般,孩子和凰兒都要由你來照顧,本王再想想辦法,可能將你身上的詛咒引到我這兒來。”
蘇依依的臉上帶着無奈的笑,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大叔,那麼救你的那名侍女呢?如果有她照應着,或許我可以……”
不想,一聲輕嘆傳來,玄王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歉意。
“她已經被聖女教的長老帶走了,是本王拖累了一個無辜人。”
蘇依依的心中不由得一堵,所以說,這個聖女教中但凡存着一點善心之人,都會落得抽筋扒皮的下場?
腦中那個熟悉的聲音漸漸褪去,蘇依依的腦中卻萌生出了一個主意。
而另一頭。
屋子裡的男子盤腿而坐,可是那緊擰的眉頭卻出賣了他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腦海中時不時浮現出蘇依依那時候陰冷疏離的眼神,心中的不甘和憤然更甚。
“聖子大人!”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南宮璃驀然睜開雙眼,不悅的看向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女子。
琉兒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她緊張無比的來到南宮璃的身邊,“聖子大人方纔走火入魔了!倘若心緒不寧的話,可不能強行運功啊!”
她被嚇得臉色一白,哪裡知道一進來便看見了南宮璃的異樣。
這名男子微微一愣,他當即低下頭來,只見自己的手掌竟是泛起了一片青紫色。
他剛剛……走火入魔了?
看着南宮璃沉默不語的樣子,琉兒心中一痛,難道聖子是因爲那名女子?
琉兒深吸了口氣,南宮璃卻是注意到她端進來的那碗清粥。
他似乎爲了掩飾自己方纔的失誤,當即冷下了語氣,“本聖子並沒有叫你送吃食進來,何事讓你如此失了規矩?”
聽着這冰冷的語氣,琉兒隱去了自己眼中微顫的神色,“聖子大人讓奴婢給蘇姑娘送清粥,可是她不吃,奴婢便回來向聖子覆命。”
“不吃?爲何?”
“蘇姑娘知道這是聖子大人命奴婢送去的,所以不吃。”
“……”呵呵,她、她可真是有本事啊!
南宮璃着實被氣得不輕,心中越發覺得蘇依依不知好歹。
“奴婢說聖子大人擔心她,特地吩咐膳房做了些爽口的清粥,沒想到她竟是不知感恩,說只要是聖子大人送來的東西,她都不敢吃。”
“不敢吃就別吃!”
南宮璃冷喝一聲,不想竟是有口鮮紅從嘴角溢了出來。
“聖子大人!千萬不要爲了那等不相干之人,傷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的。”
對,不值得!他早就知道南宮凰的女人必定是喂不熟的狼!可是偏偏,他卻下不了狠心殺她。
“她還說什麼了嗎?”
琉兒看着南宮璃那隱忍的臉色,只要聖子大人說一句話,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除掉那名女子,可是爲何,到現在他還要忍耐?
“她說,想讓奴婢帶她四下轉轉,奴婢以爲,只怕她有所圖謀。”
南宮璃思索了片刻,“倘若她能夠消停,你自己看着辦吧。”
“……是。”
……
“凰兒,醒醒了,凰兒。”
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那淡淡的眉不由得一蹙。
誰,是誰在說話?
睜開朦朧的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看不清楚,卻又異常親切的面容。
那一頭濃密的黑髮,猶如羽毛一般輕輕的撫在他的臉頰之上,她溫柔的笑着,那雙溫暖的手慢慢的爲他理着頭頂上的髮絲。
她是……
“凰兒,怎麼睡了這麼久?該起來了小懶豬。”
南宮凰忽的一下坐了起來,他眨了眨震驚的雙眼,卻發現自己竟是深處於一間樸實的農家屋子裡。
這是……誰的手?
他看着自己眼前這雙幼小白皙的手掌,隨後耳邊傳來一陣寵溺的淺笑,“我的凰兒就算犯傻,也是這麼可愛。”
那女子又折了回來,伸出手去捏了捏他水嫩的臉蛋。
母、母親……
南宮凰擡起手想要抓住對方,結果卻只碰觸到那冰涼的衣角,眼睜睜的看着她退出了屋子。
“聖女大人爲何不殺奴婢?”
外頭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榻上的男童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自己這是在……做夢嗎?
母親,那是他去世已久的母親!
哪怕是夢境也好,他想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她的面容。
朝着那透着一條縫隙的門邊走去,卻是看見了那令他深惡痛絕的白色!
聖女教的人!不,母親回來……
“聖女大人爲何不殺奴婢?如果讓奴婢回去的話,聖女大人的心中可是會暴露的。”
那女子長着一張十分可愛的面容,此刻正滿臉的掙扎與狐疑。
那道唯美纖細的身影就立在這侍女的跟前,卻是輕輕笑了笑。
“你長得太像我從前的徒兒了,實在下不了手。”
“聖女大人何時有過徒兒?”
“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回去吧,要怎麼和長老們說,你覺得合適便好。”
“聖女大人請留步!事已至此,爲何不與奴婢回去呢?那名男子真的就這麼好,值得聖女大人放棄一切?奴婢,奴婢希望您能回去!”
那侍女攔在了南宮馨的面前,不想,那雙溫暖的手同樣放在了她的頭頂上揉了揉。
“嗯,你的頭髮,和我那傻徒兒的頭髮一樣軟。蕊兒,就算是爲了凰兒,我也不能回去。聖女教不是人呆的地方,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頭。”
南宮凰的瞳仁一縮,他沒有想到,冷血的聖女教中,竟然也會有人爲了他的母親而哭泣。
這白衣侍女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她緊咬着脣,那眼神之中帶着無盡複雜的猶豫。
此刻,對方似乎看見了門邊的南宮凰,她微微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便轉身而去。
眼前出現了那一縷黑色的長髮,南宮凰擡起頭來,卻被她身後的陽光刺得無法睜開眼眸。
頭頂上傳來了那無奈的話語,那雙手再一次輕輕的放在他的頭頂上。
“凰兒,日後長大,你不會怪我吧?”
……
“母親!”
榻上的男子忽然睜開眼來,門砰地一聲瞬間打開,一直守在外頭的白先生與左護法齊齊衝了進來。
“君上!”
南宮凰已經閉關了許久,之前差點走火入魔,今日突然傳來了聲音,他們怎麼能不緊張?
只見這絕美的男子眼中一片清明,他深吸了口氣,微微垂下眼來回想着方纔的夢境。
那溫暖的掌心令人懷念,自己究竟有許久,沒有夢見她了?
母親在天之靈,可能保佑他保護好自己所心愛的女子,不讓當年的悲劇重演。
一陣清風從這名男子的身上散發開來,白先生的眼前瞬間一亮,這種感覺如此奇異,先前君上的氣息霸道而冷冽,如今,竟然好像脫胎換骨一般,
“恭喜君上,今日終於得以出關了!”
南宮凰微微挑了挑眉,他擡起自己的手掌,只覺得似有一股清流旋轉於自己的掌心之中,這種感覺與之前截然不同,視野好像擴展到了天地,胸間猶如能納世間萬物。
從前那堵在心口處的內力,猶如找到了奔流的方向,源源不斷的向四周擴散開來。
而自己體內的魔性,居然已經沉澱在了這股清泉之下,能夠隨時讓他掌握在手中。
他輕盈一點地,紫色的華袍微微飛揚,鳳眸瞬間一冷。
“現在,是時候讓本君會會那些鬼族了。猴子呢?”
南宮凰輕輕一瞥身邊從驚歎之中回過神來的兩人,白先生立刻開了口,“胖空昨日已經離開夜凰樓,似乎它嗅到了三小姐的氣息。只可惜它動作太快,樓中的殺手們跟丟了。”
“無礙,它不會讓依依吃虧,有它在,依依很快就能回來。”
話音剛落,屋內捲起一陣清風,那窗戶瞬間打開,眼前哪裡還有南宮凰的身影。
“老白,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今日,勢必要讓鬼族的族長爲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
此時此刻,那間石屋裡頭傳來了一陣濃郁的香氣,門口的琉兒忍不住眉頭一蹙。
“是誰給她送了膳食?”
身後的侍女們齊齊搖了搖頭,她們可不敢忘記,琉兒姐姐說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能給裡頭的那位姑娘送去任何的食物。
琉兒眼中一沉,怎麼回事?
她當即推開屋門,就看見地上竟是堆着一疊已經燒過了的柴火,滿屋子散發着濃郁的魚香味。
“蘇姑娘?”
“嗯?”
那背對着衆人的蘇依依立刻回過頭來,她的手中還抓着一隻已經吃了一半的烤魚。
“這麼巧?你們用過膳了嗎?雖然我這兒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你們吃了。”
她、她這魚是從哪裡來的?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天啊,誰把大長老最喜歡的黃金魚給抓了?這一條可是價值千金,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
屋子裡的衆人當即渾身一僵,她們默默的望向被蘇依依丟在一旁的魚骨頭,心中涌現出了一股強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