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而這也是給納蘭玉最後的警告。
要知道夜凰魔君可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納蘭玉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已經是魔君對他最大的仁慈。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名紫衣男子已經化成了一抹紫色的雲彩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五殿下還是不要阻止君上了,不論是出於什麼理由,殿下都無法將三小姐留下的。”
白先生已經攔在了納蘭玉的面前,生怕這位好心的皇子會做出什麼衝動之舉。
那張如玉的面龐帶着幾分動容,他輕蹙着眉頭望着南宮凰離去的方向,那種無力之感再一次涌上心頭。
他根本無法改變什麼,就好像,他真的對如今的蘇依依束手無策。
南宮凰所到之處,地面皆是結成了一片薄薄的冰霜,只是片刻的功夫,長長的走廊之上已經鋪上了閃閃的銀色,形成了一道奇異的景象。
那微弱的氣息從一間屋子裡頭傳來,南宮凰心中一緊,天知道此刻他有多麼想要將那名女子攬入自己的懷中,告訴她,依依,讓你受苦了!
他就不該顧慮如此之多,就不該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十米之外!
本以爲有小白以及一干屬下相護,就不會有意外發生,沒想到是他低估了對手,低估了老天爺的手段,是他的自大讓她受了這麼多的苦!
這抹紫色的身影已經在那屋前立住,他深深吸了口氣,已經決定一會兒不論蘇依依提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
不想,擡起手來準備推開這扇阻隔在他們之間的屋門,南宮凰卻是眉頭一蹙。
“依依?”
這扇門的後方竟是被冰封住了!
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是該不會又發生意外了吧?
“依依,你在裡面嗎?”
這聲音帶着幾分焦急,然而屋子裡卻是沒有任何的迴應。
不,不對,這可是御冰之術!如果人不在裡頭,她爲何要封住屋門?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方纔納蘭玉的那一番話,她不想見他?
“依依,你可是在氣惱我?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開門,讓我看看你傷在哪裡了?”
然而這被冰封住的屋門卻是紋絲未動,南宮凰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心中越發的焦急。
此時此刻,蘇依依就這樣蜷縮在榻上,聽着外頭那日思夜想的聲音,除了思念以外便是濃濃的恐懼。
快走,快走,她會拖累他的!
“君上,三小姐不在裡面嗎?”
趕來的白先生等人疑惑的看着那被拒之門外的男子,本以爲會是一副破鏡重圓的感人畫面,沒想到卻只有君上那張焦急萬分的面容。
南宮凰深吸了口氣,正打算強行突破這道屏障,不想身後卻是傳來一聲阻攔。
“不可!這樣會傷到三小姐的!”
納蘭玉一來便看見了這樣的畫面,心中有些難以言喻的喜悅,然而這一切似乎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三小姐的傷還未痊癒,倘若魔君大人不小心行事,只怕會加重她的傷勢。”
“我更怕她在裡面遭遇不測!”
南宮凰的語氣充滿了濃濃的不悅,本以爲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卻被人三番兩次阻攔。
“三小姐可有出過屋子?”
納蘭玉問向身邊的侍衛長,對方立刻搖了搖頭,“三小姐如今腿腳不便,只怕很難離開屋子。”
“腿腳不便?”
無數駭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侍衛長的身上,對方渾身一震,糟了,自己說錯話了!
南宮凰緊皺着眉頭,他陰沉無比的聲音傳來,“腿腳不便是什麼意思?”
納蘭玉挺直了身板,坦然的迎上對方的目光。
“三小姐的腿傷有違嚴重,大夫說倘若不多加調理,只怕日後會落下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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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的武功並不弱,怎麼會被人傷成這樣?
到底是什麼人做的?
“況且,三小姐現在不想見任何人,若是君上強人所難,怕是會逼得三小姐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侍衛長在後方偷偷的拉了拉自家殿下的袖子,天啊,殿下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魔君,當真被三小姐的病折磨得糊塗了嗎?
然而只有納蘭玉知道,這是魔君應得的。
倘若不是他保護不當,三小姐也不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自己束手無策的感覺,也應該讓他嚐嚐。
白先生分明感覺到自家主子身上散發開來的危險殺意,他立刻攔在了南宮凰的面前,“君上,五殿下是三小姐的救命恩人,如今三小姐人在屋內,可不能讓她爲難呀!”
“若他不是她的救命恩人,你以爲本君會讓他活到現在?”
南宮凰壓抑的聲音傳來,白先生的臉上盪開一抹無奈的淺笑。“凡事不能操之過急,三小姐興許有什麼苦衷呢?”
南宮凰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白先生已經帶着一干衆人退到了後方。
他來到納蘭玉的身邊,“我家主子似乎有話想要與三小姐說,不知五殿下可否避避?”
“殿下,想必娘娘他們已經啓程來山莊的路上了,不如我們先去準備準備?”
侍衛長生怕納蘭玉又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當即開了口。
自家殿下今日好像吃了火藥似的,要知道平日裡殿下可是與世無爭的,與任何人相處都會先禮讓三分。
他偏偏挑了一個最不能惹的人……
好在,這一次納蘭玉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有些不安的回過頭去,看着那緊閉的屋門,隨後緩緩的離開了這座院子。
頃刻間衆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南宮凰就這樣隔着門板,努力感受着裡面那不斷壓抑着自己的女子。
“依依,你當真不願意見我?我只想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
南宮凰的手掌輕輕的抵在這冰冷無比的門板之上,好像堅不可摧的壁壘。
“我知道你怨我,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這滿是內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蘇依依卻是眼中一動。
別說了,越說她越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
高高在上的魔君,唯有在一個人面前纔會低頭。
“依依,我不會逼你,就讓我看一眼,讓我知道你現在如何了?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介意。”
被褥之中的蘇依依擡起手來捂着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再聽了,因爲她知道,只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繳械投降!
她怎麼可以再如此的優柔寡斷?
“你,你走吧……”
這虛弱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南宮凰的眼中微微閃動。
“依依……”
南宮凰的口中不由得一澀,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蘇依依做什麼,她有理由生氣,有理由不見自己。
“好,我可以走,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蘇依依立刻擡起頭來,“什麼事?”
然而心中又有一種矛盾的酸澀,他真的就這麼走了?
“只要你答應我,一會兒讓君墨染給你看傷。”
他居然……自己不肯見他,他卻還在關心自己的傷勢。
“我,我的傷沒有大礙……”
“那本君還是留下來吧。”
“不不不,你讓他來!讓他來!”
南宮凰的眼中劃過一抹失落,她這焦急的語氣,好像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她的眼前。
屋外許久之後沒有了動靜,蘇依依眉頭一蹙望向那緊閉的屋門。
這是……已經走了嗎?
蘇依依忍不住將懷中的胖空摟得更緊了些,“胖空,他一定對我很失望。”
可是失望又能怎麼樣?
這小女子緊緊的閉上了雙眼,蘇依依,你一定要清醒一點,不能再拖累任何人!絕對不能!
……
此時此刻,一間簡單的屋子裡,一名家丁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中央,臉上充滿了恐懼的表情。
“所以說,三小姐自從醒來以後,就一直說自己是不祥之人?”
眼前坐着足以令整個祺國聞風喪膽的夜凰魔君,對方身上散發着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寒氣息,而他身邊的黑白兩位護法,一個笑着,一個冷着臉,卻依舊叫人心驚膽戰。
“那麼你們可知道,她爲何要這麼說?”
“小的,小的真的不知,知道的都已經一五一十的說了,求魔君大人饒命啊!”
他渾身顫抖,只覺得隨時隨刻自己都有可能人頭落地!
白先生的臉上帶着笑,隨後一擡手,那名家丁立刻嚇得閉上了眼睛,不想身上的束縛卻是一鬆,他等了許久不敢睜開眼來。
“怎麼,這位小兄弟難道想要與我們君上共進午膳?”
“啊?”
他忽的一下睜開眼來,不知何時,捆在自己身上的麻繩已經掉落在地!
左護法不由得冷喝一聲,“還不快走!”
“是是是,小的這就走!這就走!”
天啊,他一定要回去給祖宗們燒燒高香,能看見明日的太陽真是不容易啊!
“君上,想必是三小姐失蹤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請君上不要操之過急。”
然而,南宮凰卻是沒有給白先生任何的迴應。
那個丫頭……
她從來不是如此敏感之人,如今連一個小女孩不慎摔了碗受了傷,都怪罪到自己的頭上。
“這就是她不肯見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