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緊緊的握着袖中的手,他自認爲絕對不可能那麼做,他怎麼可能會忘記了師傅的血海深仇,更不會做出背叛火族的事情!可是,千面那時候的眼神卻不像是在欺騙他。
“背叛?誰說的鬼話。”
什麼?洛卿眼中一閃,驚訝的回過頭來。
此時此刻,那名女子已經穿戴整齊站在的榻旁,眼中帶着他難以理解的憤怒。
“難道爲朋友兩肋插刀,就算背叛族人嗎?難道只有做一個殺人機器,纔算是被人稱讚的忠心?我們是活給自己看的,不是活給別人看的,只要你覺得對就去做,那些看不慣你的人,找個機會幹掉不就好了?”
蘇依依說這話的時候,竟是面露兇狠,緊緊的握着自己的小拳頭在空中揮舞着。
“哼唧!”麻麻說得對!我猴一直秉着這樣的優良傳統美德,看不慣誰,找個機會同歸於盡就好了!
“不愧是我的胖空,來,擊個掌!”
“……”洛卿看着眼前這情緒分外高漲的一人一猴,竟是有種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要知道火族中人,每次聚集在一起不是爲了任務就是爲了殺人,不可能出現如此和諧又詭異的搞笑畫面,但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覺得,這樣的畫面莫名的熟悉,好像從前……自己也曾經融入過這樣的世界。
而且,這名女子方纔那憤憤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爲他打抱不平,洛卿已經習慣了對於陌生之人保持着警惕的距離,不論何時都不能忘記,對方有可能是別的門派奸細,可是……他居然有那麼一剎那,覺得這名女子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威脅和敵意。
“我們從前,是朋友?”
蘇依依漸漸安靜了下來,看着洛卿那認真的面容,思索了片刻便微微笑了笑。“不是。”
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最後一次見洛卿時,他渾身是傷的模樣。
似乎從遇見自己開始,這個娃娃臉殺手就不斷的在受傷之中度過,看他現在這般生龍活虎,又成了火族族長,終於不負他師傅的期望。忘了就忘了吧,讓他安安心心的做高冷的殺手不是更好。
“既然不是,方纔爲何你比我還要生氣?”他的眼睛有洞察一切的本事,眼前這名女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謊。
她到底……對自己隱瞞了什麼?
蘇依依若有所思的撫了撫自己的下巴,她分明感覺到洛卿打量她的目光。
“嗯……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其實……你是我失散多日未過門的徒兒!”
“……”
“當初,你見我才華橫溢滿腹經綸武功高強,不惜獨自承擔族人的反對堅決要拜我爲師,我好說歹說終於勸阻了你的一時衝動,畢竟雄鷹屬於天空,我又怎麼能束縛你高飛的翅膀?如今你已經成爲火族族長,也不枉費當初我拒絕你拜入門下的請求。”
等等,氣氛怎麼不太對?
蘇依依擡起眼來,便看見了洛卿眼中熊熊燃燒着的火焰。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認真的聽完這個瘋子的胡說八道!
“既然你已經傷了腦袋,本族長就與你無話可說了。”眼前的黑衣男子當即背過身去,已然用他的態度和蘇依依畫了一條無比清楚的界限,生怕白癡會傳染!
看着那摔門而去的背影,蘇依依默默的看向一旁竊笑的胖空。
“你覺得我是不是被吐槽了?”
“哼唧!”麻麻,你需要我猴說實話嗎?
“不需要。”蘇依依當即擡起手來敲了下那毛茸茸的腦門,“不過我倒是想聽聽你解釋解釋,爲什麼靈魂出竅以後大美人看得到我……”還碰得到我!嗯好吧,她一點也沒有要責怪胖空的意思,反而打算這幾日給這小胖猴子加點菜補補身子。
什麼?問她爲什麼要給胖空補身子,蘇依依絕對不會承認是爲了讓它趕緊恢復體力……
心疼自家魂寵還不行麼?
胖空的眼睛瞬間一亮,麻麻你算是問到重點了!猴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那已經不叫靈魂出竅,叫分身!是我猴的新技能,快快快,快誇誇我猴!
眼前金色的小胖猴子興奮的搖着毛茸茸的尾巴,那期待的小眼神,好像在說作爲獎賞今晚能不能加菜?
麻麻?麻麻?麻麻你怎麼不說話?我猴想吃水蜜桃叉燒包烤鴨……
蘇依依早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這麼說來,她又多了一項拉風的保命本領?
這小女子眼角的餘光瞬間一變,胖空不由得一個激靈,咳咳,麻麻,你現在的眼神好可怕,大不了我猴不吃水蜜桃了!
“胖空,你到底還有多少壓箱底的本事?不如一次性說個清楚明白怎麼樣?”
這漸漸放大的小臉泛着無盡的陰謀詭計,胖空不由得咕嚕一聲嚥了下口水。
“哼唧……”其實我猴不說,是怕麻麻你驕傲……
看着眼前這隻小胖猴子挺着胸膛一副手舞足蹈的樣子,蘇依依已然整理好了一切信息。
“這麼說,你還可以隨意的控制旁人的靈魂,肆意玩弄她們的身體?”
“……”麻麻,其實我猴沒有這麼邪惡……
然而,蘇依依的臉上卻是盪開了一絲奸笑,這小胖猴子哪裡懂得她在算計人這一方面的境界,有了這一本事,從此往後她簡直可以在江湖上橫着走啊!
哈哈哈,容許她仰天長笑三秒鐘!
看着蘇依依那因爲得意而笑得無比誇張的小臉,胖空忍不住伸出了圓圓的小手,那個麻麻,別高興得太早,我猴現在的力量,只能……
“別說了胖空,做猴要低調!低調知道嗎?麻麻期待着你給我一個驚喜的那刻!走,請你吃好吃的去!”
“哼唧!”提到好吃的,胖空立馬忘記了正事,圓溜溜的大眼睛泛着精光。麻麻,你要請我猴什麼好吃的?
“鬼族的廚房裡頭有什麼,你就吃什麼!”
“……”這也算請客嗎?
此刻,密室之內的水晶棺旁,那妖冶的男子安靜的望着棺中彷彿陷入了永世沉睡的小臉,那紫色的瞳眸裡帶着掩飾不住的期待。
他覺得,這具身子一定十分適合蘇依依,她的笑容,定能讓這棺中的女子散發出玫瑰花一般的芳香。
“出來。”原本美好的心情在這一刻被破壞,伏隱眉頭輕輕一蹙,不悅的看向身後。
“族長。”只見一名黑衣男子恭敬無比的跪在地上。
“本族長不是說過,任何人不得打攪嗎?”這陰冷的語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殺意,纔是伏隱的真面目。
他的笑容,只會給他的新娘。
“屬下有要事啓稟,請族長恕罪!”
“說吧。”
“族長讓屬下監視蘇小姐,今晨天未亮,屬下便發現火族族長從蘇小姐的屋內出來!”
什麼?伏隱的眼中一閃,火族族長?不就是那個……乳臭未乾的殺手嗎?
聽血姬說,火族族長之前受了重傷,似乎忘記了與他們鬼族有恩怨的那一段記憶,這種鬼話,伏隱又怎麼會輕易相信,他倒是覺得火族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不過,那小子膽敢僅帶着幾名火族殺手就入了他們鬼族的地盤,也算是有些膽量。
“屬下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伏隱微微挑了挑眉,那鬼族男子猶豫了片刻,“之前伺候蘇小姐的侍女不知去向,屬下以爲,已經被蘇小姐殺了。”
伏隱沉默了片刻,隨後毫無情緒的開了口。
“你做得很好。”
此話一出,這名鬼族男子似乎鬆了一口氣,而伏隱緩緩擡起手,“過來。”
“是!”
他一起身,不想下一秒,脖頸間一涼,溫熱的血液毫無預警的噴涌而出。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尊貴的男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忠心換來的卻是族長的一記割喉。
“族、族長?”
“是血長老讓你來彙報的吧?區區一名侍女,族長夫人想殺,就讓她殺。”
這鬼族男子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喉管。
“本族長不願殺血長老,不過你……”方纔這鬼族男子流露出了緊張的情緒,既然要爲血姬辦事,就應該有點能耐。不想卻是輕易的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了馬腳,如此廢物,他留着又有何用?
撲通一聲,這名鬼族男子已然倒地,眼底的驚恐揮之不去。
“來人。”
很快,眼前出現了幾名氣壓低沉的黑衣男子,寬大的斗篷遮住了他們醜陋的容貌,地上那已然斷氣的鬼族弟子靜靜的躺在他們的腳邊,卻沒有人露出一絲一毫的憐憫。
“把他……送去血長老的屋子。”
“遵命,嘿嘿。”
伏隱冷漠的將目光從他們的身上收回來,隨後眼中劃過一抹精光。
“另外,把火族族長請來,我們鬼族,可不能被人說怠慢了貴客呢。”
這妖冶的男子緩緩擡起手來,理了理自己濃墨的髮絲,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倒是要看看,這位族長與之前有何不同?倘若依舊是那個手下敗將,那麼自己又何必把他當成對手?乖乖的,由他們鬼族所用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