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艱難的轉過頭,費力的說出:“不……要。”
小云最後看了一眼沐崖,她的神情已經有些緩和。
小云起步,阿漢絕望的搖着頭,滾燙的淚砸到了瘦子的手上。
“十一步……還有兩步……”小云數着步伐,手伸到了背後。
“我不願意爲他死。”寂靜,然後是不停的笑聲。
“小子,看見沒,這就是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哈哈哈哈!”那個黑男子大力的拍着阿漢的背。
阿漢死死的看着小云那藏在身後的手,一雙眼中佈滿了絕望。
沐崖用力的嘗試打破顧言的控制,因爲只有她看清了,小云手上拿着的,是刀……
最後一步終於走完,小云站到了瘦子的面前。“我不願意爲他而死,因爲我死了,也許你還不肯放過他,我寧願我們同歸於盡……或許這樣他還會安全!”小云說完,絲毫不帶猶豫的狠狠的把刀插進了瘦子的胸腔。
“啊!臭biaozi!”瘦子大叫一聲,一拳洞穿了小云的心臟。
“不要——!”撕心裂肺的喊聲,掙脫了瘦子的手,阿漢抱住了小云。
“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傻!”阿漢抱着小云,只剩哭泣,他知道,小云已……回天乏術……
“雷哥,你怎麼樣?”“雷哥……”茵倫堡這邊也是亂做了一團。
“MD,還死不了!這麼一刀算什麼。”那個瘦子站了起來,走向了阿漢他們,他手上凝着法術,就要出手了。
沐崖咬着牙用力:就差一點點了……
也許再也沒人能救阿漢了,那一瞬間,躺在阿漢懷裡的小云不知是怎樣站起的,她一個起身,便擋在了瘦子他們的前面,阿漢驚恐的轉過身,可是,什麼都晚了……瘦子用盡法術的一擊幾乎讓小云的上半身幾近消失。
小云最後的一刀割斷了瘦子的脖子。
她不知是怎樣轉過身的,只記的有一雙手抱住了她,她已經睜不開了眼睛,用很輕但是很清晰的聲音說道:阿漢……好好活下去……我……愛你。”聲落人逝,阿漢已經哭不出聲音,那一時刻,花園裡的茶靡全部飄在了空中。這片天地,像是茶靡的天下……
阿漢記起,小云說過:花在人在,花亡人亡。小云……不在了,所有的茶靡花竟全部……落了。
“哪來的這麼多的花!”瘦子的死,無疑增加了茵倫堡的人的心煩度,他們惱怒的聚集法術,準備將阿漢轟成粉末。
阿漢什麼都不在意了,他只知道用眼淚一遍又一遍的哭溼小云的臉。
“怎麼回事!”那個黑男子剛想下手,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處在了絕美的世界裡。
沐崖掀掉帽子,純白的手上居然都爆起了青筋,她用力一握,幻鏡破碎。沐崖並沒有停手,她做了幾個手印,寒冰便籠罩了這片天地。
“咳……咳……”很明顯,從聲音可以聽出從幻鏡可以活下來還有九個人。
那存活下來的人,都沒有等到喘通氣,就被凍在了寒冰中。
沐崖這一拳捏的更用力,寒冰破碎,再亦無生口。
沐崖沒有用琉璃崖,她真的怒了。
茵倫堡太可恨了,生生拆散了小云和阿漢。云然被帶走時,她都沒有這麼憤怒過,至少,那時候她相信自己會救回云然。
可是現在,那是兩個世界的差距……小云、除非世上還有黑階醫師……
阿漢就那般靜靜的抱着小云,客棧的門無聲的開了,小狐淚流滿面的走出來,龍空的眼眶也有些紅了。
“萵……爾……”沐崖輕輕走到阿漢身邊,只叫了一聲,卻再也沒開口,她明白,對現在的阿漢來說,任何安慰都是無力的,失去摯愛的痛,無法想象。
不知過了多久,阿漢突然動了,沐崖眉毛一顫,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阿漢什麼都沒說,替小云理了理頭髮,拿下了她頭上的髮簪,沒有任何猶豫的扎向了自己,動作快到龍空和小狐都沒有來的及反應。
他們看到的,是已倒下的阿漢……
沐崖轉過身去,沒人看的到她的表情,只恍惚的看到風中彷彿飄着一顆晶瑩的淚珠……
其實,剛纔阿漢想自殺時……沐崖早已看出,她想阻止、輕而易舉。
可她沒有動,那一刻,她彷彿猜中了阿漢的思想:小云,我知道你一定會在奈何橋邊等我,等我給你戴茶靡,我馬上到,我們一起再種茶靡!
如果選擇離去,是阿漢的選擇,沐崖相信,阿漢,不會後悔。
她沉重的起手,在原本長滿茶靡,如今卻滿目枯葉的花園轟出了一個極深的洞。
沐崖轉過身,很認真的用法術把小云和阿漢送向了那個坑中。冰藍色的法術那麼淒涼,彷彿在敘述一個悽慘的愛情故事。
將小云和阿漢送到坑旁,沐崖再亦無法做出下一步的動作。她輕輕撤去法術,很慢的走進客棧,龍空看着和他擦肩而過的沐崖,完美的臉龐上,掛了一絲悽楚。
他嘆了一口氣,走向了小云和阿漢那裡,小狐瞭然的跟上。
回到客棧,顧言早已不知去向,沐崖看在這間屬於小云和阿漢的客棧,四處都有他們留下的記憶,點菜時,搶來搶去的食譜;閒談時,天真爛漫的笑容。只可惜,現在卻已……物是……人非。
龍空和小狐進來時,兩人臉上都是難得的嚴肅。沐崖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裡。小狐和龍空緊隨其後。
看到墓碑上那熟悉的名字,沐崖用力的扯掉了身上的黑袍,一襲黑衣那麼肅穆。
她從儲戒中拿出那捲小云交給她的東西,凝視很久。然後輕輕放下卷軸,右手驀然間彈出了一簇火苗,沐崖凝望着墓碑,深深的拘了一弓,手中的火苗彈到了那捲地圖上。身後兩人也是彎下了腰,良久,地圖焚完,沐崖轉身快速的離開,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整片天空迴盪着她空靈的聲音:小云、阿漢,茵倫堡的帳我替你們記下了。有一天,我會帶茵倫堡宗主的人頭來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