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沒有想到沐崖會這麼問，顧言一愣，而後才道，“只是花拳繡腿。”
顧言這麼說，她自然不會這麼以爲。
卻也是沒有追問，道，“那人在哪？”
顧言看了她一眼，才道，“華大夫安排了。”
“第一次……不對，是第二次，見你傷。”沉默了一會兒，顧言道。
沐崖空了一會纔想起上一次是什麼時候，爲了何人。
“餓嗎，睡了幾天了。”見沐崖沉默了，顧言又道。
沐崖摸了摸肚子。
“你怎麼摸肚子都是那樣，已經瘦成那樣了，還能怎麼瘦？”顧言取笑道。
沐崖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玩笑，好一會才道，“餓了。”
顧言的臉上覆上了溫柔的笑意。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剛剛開門，便有手下把頭靠了過來。
“去做飯，輕點，別把華大夫吵醒了。”
“是，皇上。”
顧言關了門，坐了下來。
“去睡吧，晚了。”
“我也餓了，介意一起吃飯？”顧言臉上始終有着溫柔的笑意。
沐崖沒在開口。
手下很快輕手輕腳送來了飯菜，顧言讓他們把桌子搬到了牀邊。
沐崖的肩膀還包紮着，提起胳膊來很是費勁，她動了動，一口熱粥卻已經送到了嘴邊。
“我自己來。”沐崖的頭微微向後推了推，掙扎着擡起受傷的胳膊。
“張嘴。”顧言只是將勺子又送到了她的嘴巴。
“我明日在吃吧。”沐崖還是有些彆扭。
“明日等華大夫來喂？我餵你吃有什麼區別嗎？張嘴。”顧言直接拆穿了她的小心思。
沐崖還是沒張嘴，顧言又道，“羅剎皇何時這般放不開了？”
聞言，沐崖看了他一眼，緩緩的張開了嘴。
的確是她想多了。
顧言喂她吃完了一碗粥，用同一副碗筷開始吃飯。瞥見他的動作，沐崖想開口提醒，卻又不知怎麼說。
“有一次旱災的時候，我也同失去父母的小孩子一起吃飯，當時很多人阻止我，說這樣有違我的身份。可最後還是一起吃了，小孩子笑的挺開心。”似乎察覺道沐崖在想什麼，他道。
沐崖靜靜的聽着。
“天災不可避免，但是我是他們的信仰，我該讓他們安下心來。”
顧言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沐崖看着他的側臉，忽而覺得他泛了光。善良的光。
“我有一個很好的家世，要揹負的很多。”
“你是個好人。”
顧言嘆了口氣，“早些睡吧。”
沐崖點點頭，顧言便開門走了出去。有人輕手輕腳的進來收拾。
好一會兒，沐崖纔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費力的，躺了下去。
六月是盛夏，晚上有風吹來也是悶熱的。
天下第一閣。
龍錦暴怒的一拳打碎了桌子。他不過只是離開了一會兒，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兒。
他不可自意的想起了當年，渾身開始發抖。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害怕過。他不能想象沐崖離開他，他會怎麼樣。
阿秋他們低着頭站在那裡，渾身沾滿泥土，臉上混合着血液。
他們沒有辜負沐崖，逃了出來。
出了戰場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閣裡。
龍錦的反應他們早就預料道，誰都知，修羅王有多愛他們的皇。
龍錦也僅僅只是暴怒了一會兒，便帶人馬不停蹄的趕往了潼關。
夜裡的風吹在他的臉上，吹的他的心愈來愈冰。
他害怕，他還是趕不及！
笠日天明。
沐崖醒來的時候華雀正在給她的肩膀換藥，白皙的皮膚裸露在外，華雀卻只想對待藥材一般。
“女娃子，你醒了啊。”華雀看到了她睜開的雙眼。
“嗯。”
“難得見你受傷，肩膀上這傷還好，只是受的內傷很重，誰傷的你？”華雀便上藥便道。
“等於我自己打了我自己一掌，你覺得呢？”
華雀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不相信的道，“比你的法術高？”
沐崖點了點頭。
華雀開始包紮了，嘴上道，“幾十年前的人了吧。”
“你知道？”沐崖的目光漠驀然間冷冽了起來。
“我猜的。”華雀淡淡的笑了一聲，“素蓮年輕的時候性子不服輸，總是爭強好勝，可惜那時候高手輩出。我以爲素蓮的法術已經是佼佼者了，但是我錯了，那時候素蓮固然優秀，可是還有更甚者。
素蓮參加的那屆武林大會，十幾個人都在她之上。”
聽到華雀這般平靜的談論起楊婆婆，沐崖的心裡忽然間有些欣慰。
“我現在還記得，那年武林盟主，皇弒龍。”
聽到最後三個字，沐崖手搭上了華雀的手，眸子直直的注視着他，“叫什麼？”
“皇弒龍。”華雀重複道。
“可惜死了，他成爲武林盟主的第二年，墜崖了，原因至今未知。據傳找到他的屍體時，面目全非，慘不忍睹。素蓮也曾經提起過他，素蓮說，他是她這輩子見過天賦最好，法術也是最高的人。當時好像是青階了已經。”華雀點了點頭，頓了一下，接着道。
沐崖放開了他的手。
華雀繼續包紮着，沐崖閉上了眼。
“好了，女娃子。”華雀把沐崖的衣服提了上去，收了醫箱。
“嗯。”沐崖躺了下去。
華雀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清晨的陽光已經透過窗戶的間隙照了進來，她聽見顧言和華雀的對話。
“她醒了嗎？”
“醒了。”
“你不去看看她？”
靜了一段時間，她才聽到顧言那溫柔的聲音，“不看了。”
在沒有聽到兩人的交談，沐崖閉上了眼。
華雀剛剛的話突然間點醒了她。
她現在法術還遠遠不夠，根本不夠應付出現的所有意外，只是在她目前能接觸的世界裡，她是厲害的。
只是現在她看到的世界不大，真正的世界很大很大。
她可以沒必要那麼專心修煉，因爲怎麼可能會長生不老？她是會死的。
但是她必須能夠有能力殺了龍錦的師傅，不然到時候真的會出現意外。
她只剩一世，必須要謹慎至極。
華雀所說的高手最多的那一屆十幾個高手之一。神秘人那個時候已經是青階，現在不知是什麼等級了，這一次她僥倖，他沒有使出全力，下一次就不會這般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