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沐崖有些揶揄道。
“羅剎皇殺人不眨眼，說不準什麼時候我就成了你刀下亡魂了。”顧言的眸子裡都是溫和的笑意。
沐崖看着那雙清眸，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有人的笑意會深入眼底。
沐崖撇了撇頭，不置可否。只是用眼睛掃遍了屋子。
顧言也不出聲打擾。
北寒殿裡沒有了下人，不知道去哪裡了。
“留在這裡用中飯嗎？”半晌，顧言開口
沐崖一怔，她纔是皇宮的人，顧言竟然問她在不在此用餐？
“好。”許久，她點了點頭。
“嗯。”顧言點了下頭，走出了屋子。
“娘娘，他是你的朋友嗎？”小玉透過窗子望了一眼走出廚房的顧言，道。
“你見過的。”沐崖挑起了眉頭。
“見過？怎麼會？這麼好看的男人要是見過小玉一定不會忘。”
“好看？”沐崖想起剛纔躍上牆頭的那一幕，確實是很美的一幕。
“上次定親的時候。”她提醒道。
“娘娘定親的時候他來了？”小玉有些詫異，“可能當時在忙，沒注意看。”想到之前竟沒有注意到顧言，小玉竟有些懊惱。
“喜歡嗎？”看到小玉這幅模樣，沐崖也是懂得，隨即道。
小玉臉立刻紅了，“娘娘說什麼啊。”
“你早就該嫁人了。”
“小玉纔不要嫁人，小玉要一輩子服侍着娘娘。”
“等下我幫你說一下。”沐崖根本不管小玉的害羞，道。
“娘娘！”小玉這回急了。
“他人也是好的。”沐崖淡淡道。
小玉剛想說話，顧言已經走了進來。
“在這裡吃還是去廚房？”
“在這裡吧。”
“我倒是蒙對了。”顧言莞爾一笑，坐到椅子上。
沐崖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便沒有接話。掃了一眼小玉紅紅的小臉。便道，“你可有娶妻？”
顧言眸子平靜，搖了搖頭。
“她怎麼樣？”沐崖指着小玉。
小玉驚呼一聲，立刻低下了頭。
顧言看了一眼小玉，脣邊有些笑意，“你這是做什麼？”
“小玉是個很好的女子，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她剛剛同我說，你很好看。既然你也未娶妻。考慮一下？”沐崖同他對視着。
“我很好看？”顧言有些好笑的轉過頭看着小玉，小玉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顧公子乃是翩翩公子，怎麼會不好看。”沐崖替小玉解了圍。
顧言回過頭，“這算是幫了沐姑娘一個忙？”
沐崖不置可否。
“如今誰讓羅剎皇欠了人情，那真是一件大好事……”
“公子，午膳準備好了。”顧言還未說完，有人便扣響了門。
小玉立刻走過去打開了門。
看到黑衣人，沐崖眉頭一皺，顧言連隨從都是近綠階的等級，這等勢力究竟是誰？
對他來說，隨便出入一個殘破的歸龍國卻是不是問題，就是帶着隨從一起也是沒問題的。
“公子……要不您還是帶這位姑娘去大殿裡用膳吧。”猶豫了一會兒，黑衣人試探着問道。
“沐姑娘。”顧言偏頭看着沐崖。
“走吧。”沐崖站起身來。
“你剛纔可是說真的。”顧言微微偏頭掃了一眼低着頭的小玉，道。
“剛纔小玉話語中有對你的愛慕，但是現在想來，卻有些草率了。”
小玉猛然擡起了頭。
顧言看着她。
“小玉既愛慕你，你又不算是個壞人。讓你關照一下小玉便好……現在想，還是算了，再過幾年，小玉許是會後悔的。”沐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望着有些微愣的小玉。
“聽得懂嗎？”
“小玉懂。”小玉眼中的茫然瞬間消失，認真的點了點頭。
沐崖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小玉的肩膀。
強扭的瓜不甜。
這句古話從來就沒有說錯。
即便顧言真的娶了小玉，卻也並不一定會愛上小玉。而且已顧言背後的勢力，小玉可能連一個側妃都排不上。
小玉是那麼保守的女子，定是嫁一人爲一人。
顧言這種厲害的男人不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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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沒有順了她的心，她也要阻了那樣的結果發生。
進了宮，女子這一生算是定下來了。
小玉自小被賣身進皇宮。即便是成了主子，飛上枝頭。可她的心底總是那麼善良。
後宮纔是真正人心叵測的地方。
女人心，海底針。
顧言有些微愣的看着那低着頭平靜講話的女子，眸子裡有異樣的光。
“還在想要什麼條件，羅剎皇卻直接扼殺了我的想法。”
沐崖看了一眼他，“你有事找我幫忙？”
顧言搖了搖頭，“讓你欠我一個條件是好的，你能給的條件總是重要的。”
沐崖邁開步子，邊走邊道，“若是殺人的事兒，可以考慮考慮幫你。”
顧言嘴邊出現一抹無奈的笑容，追了上去。
小玉低着頭默默吃着沐崖給她夾着的菜。
“還想嫁？”見小玉這般，她當她還是想要嫁給顧言的。
小玉搖了搖頭，給沐崖夾了一個丸子，輕聲道。“娘娘總是會爲小玉想那麼多。”
看到小玉原來是感動了，沐崖苦笑一聲，夾起小玉夾得丸子咬了一口。
一旁的顧言默默的用着膳。
飛雪國。
城外火焰滔天，血流成河。
宮裡一片狼藉，許多宮人拿着包袱慌張的四處逃竄。時不時聽到淒厲的喊聲——“亡國了！”
夏縱渠還在拼死抵抗。卻也只是以卵擊石。
可憐他忠心耿耿，直到蠻族的劍沒入胸口的那一瞬都不知道他們的皇上早就不先一步死了。
夏淮明是飛雪國兵權最重的一個王爺。
滿足就是竄了這個空子，攻打了飛雪國。
飛雪國纔不過被重創一次，現在是很好的時機。
只有少數人知道夏淮明出了宮，李涵月追了出去。卻不知道他們回不來了。
年老的皇上早就被人毒死了。
一片混亂中，有一道人影淡然的立在屋頂，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凰生的衣衫被風吹了起來。
他漠然的看着蠻族闖進了皇宮。
他知道夏淮明出事了。
看到蠻族攻城的時候，他便覺得果然只有江湖適合他。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他最後看了一眼屍體遍地的皇宮，躍下屋頂，消失不見。
宮裡橫屍遍地，多是睜着眼的。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