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嘯一腳踹在教堂的大門上,喝道:“再不給老子開門,今天裡面的人都要死。”泡麪攙扶着奄奄一息的渣哥,默然無語。
林甲拍了拍門,厚重的大門後面明顯被頂死了,根本不能推動分毫。他看看臥龍嘯,苦澀道:“這下,恐怕我們都要死了。”周圍狼羣的數量又增加了。
“死?未必!!!”臥龍嘯冷笑着,終於從背上摘下了那把令人恐懼的火神機槍,“嘩啦”一聲,將整條的彈鏈裝填了進去。
看了一眼剩下的幾個人,臥龍嘯擡手指着不遠處的鎮長府邸,那座四層小樓道:“子彈數量太少,我大概可以壓制半分鐘。半分鐘之內,跑進那裡的人就能活。”
“老大!你先走,把槍給我,我墊後!”臥龍嘯手下的一個受傷奴販掙扎着道。
“去你媽的,老子的槍,只要老子活着,就不會交給任何人。”臥龍嘯獰笑着道,“就憑這幾條狼崽子,想留下老子沒那麼容易。”
泡麪突然起身,把渣哥交給林甲冷冷地道:“小哥,你幫我把老渣帶過去。我來幫臥龍嘯一把。”說完,泡麪將獵槍中的彈殼退出,又往槍裡填上兩發子彈,把剩下的最後一顆子彈叼在嘴上。
臥龍嘯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端起槍喝道:“準備,走!!”
火神機槍的槍管“嘶嘶”地旋轉,吐出長長的火舌“噠噠噠…”暗夜中一道道赤色流光般的子彈瘋狂噴涌向狼羣。
機槍猶如鋒利的鐮刀,無情地收割着生命。一團團血花四濺,狼羣被射得血肉橫飛。
林甲揹着渣哥渾不顧流血的小腿,發足狂奔。按照七殺大叔傳授的技巧,林甲在蓄力全力狂奔時,體內氣血達到鼎盛,速度極快。但他小腿傷口的血液也是噴涌而出。
衝進小樓後他才發現,到那坐四層小樓一共不到兩百米的距離,留下了一道血線。大量失血讓他臉色蒼白,甚至感到一陣眩暈。
但其他兩個奴隸販子沒有林甲那麼快的速度,也沒有他那麼好的運氣。沒有跑出去幾步,便被兩邊躥出來的變異狼撲倒,起初還在哀號,一陣撕咬過後,哀號的聲音已微不可聞。
“噠噠噠噠…”臥龍嘯一邊拎着火神機槍瘋狂射擊,壓制狼羣反撲,一邊也在向林甲這邊退。泡麪一手拿着雙管獵槍,一手拿着砍刀,掩護臥龍嘯的側翼。
火神機槍的火力雖強,但是彈藥消耗非常厲害。而臥龍嘯的子彈也很有限,才十幾秒鐘,火神機槍一聲響“咔”,子彈已經耗盡。
臥龍嘯和泡麪幾乎同時返身,向着那座四層小樓狂奔。看似空曠的街道邊有變異狼忽然撲出,臥龍嘯保持奔跑,手中的火神機槍狠狠揮出,“嗷…”巨大的變異狼在空中被他砸開。
另一側的泡麪在高速奔跑中,猛然回身一槍,在他身後追上來的一頭雄壯變異狼頭部頓時爆出一團血霧。泡麪一邊狂奔,一邊取下嘴角的子彈裝填。
兩個人幾乎是連滾帶爬衝進了小樓。
“砰”窗戶外撲進了一條變異狼,儘管被玻璃劃得渾身血,依然兇悍地追了上來。
看着尖銳的狼牙向自己的脖子咬來,已經精疲力竭的臥龍嘯眼中一片絕望。
一道寒芒閃過,林甲手中的小刀出手了。“嗚…”變異狼哀鳴着飛了出去,林甲的擲出的這一刀力量極大,不但準確穿過了變異狼的脖子,還把那頭狼活生生釘在了牆上。
林甲對他們大吼道:“上樓,下面全是窗戶,封不住了。”
泡麪和臥龍嘯狼狽地爬上樓梯。臥龍嘯喘息着道:“泡麪,你他孃的住個房子,還要四層的。這也算了,你開那麼多窗戶幹嗎…”
泡麪拄着他那支雙管獵槍,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慘白地道:“當時沒想那麼多,我好容易當個鎮長,就想着漂亮氣派了…早知道的話…打死我也不開窗。”
“我說,你們兩位老大別鬥嘴了,留點力氣爬樓梯吧。”林甲依然揹着渾身是血的渣哥,一瘸一拐地往樓上跑。
幾個人一路爬上四樓,幾乎都無力支撐,癱軟在地上了。
泡麪拍了拍渣哥道:“老渣,老渣…死了沒有?”
渣哥微微睜開眼,動了動嘴脣道:“老大…鎮長…這次買賣虧大了…還是不能做好人…英雄…看來我就是個…當惡棍的命…”
泡麪苦着臉,眼都紅了,嘴裡卻還罵道:“你媽的,逞什麼英雄啊…本鎮長,本鎮長要你救啊?跟你說多少次了,這世道就是各人顧各人…你媽的…當耳旁風啊?”
渣哥一陣咳嗽,頸部的血液又大量滲出,“老大,從小我們的家住在一起,在一起玩…一起惡作劇,做弄學校裡的小姑娘…大災變那一年我們才十二歲…後來…人們都說我跟你學壞了…只有我知道…沒有你的話,我早死了…我們是好兄弟”
泡麪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流淌下來,他低聲嗚咽道:“我不是一個好大哥,我害死了所有的兄弟…”
滿臉是血的渣哥突然笑了笑道:“還有一件事,我在你的酒館喝酒從來都不給錢…”說完渣哥微微擡起的手放下了,臉上的那一抹微笑的表情卻永遠凝滯了。
“老渣,別死…你還欠我酒錢…”沒有誰能夠想到,泡麪這個黃沙鎮土皇帝,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抱着渣哥逐漸冷卻的屍體嗚咽,哭泣得像個孩子。
臥龍嘯嘆了口氣,拍了拍泡麪的肩膀。林甲怔怔地看着他們。說實話,林甲一直不怎麼看得起黃沙鎮這羣土匪。泡麪和渣哥的實力一般,在他看來無非是個有點勢力的地頭蛇。
可就是這羣平時欺行霸市,橫行鄉里的地頭蛇,盡全力保護了鎮民。最終當他們尋求鎮民幫助時卻被鎮民無情地拒絕了。
兩個匪徒之間爲了兄弟義氣可以相互交出性命。教堂裡那些鎮民禱告所唱的讚美詩在此時卻顯得僞善到令人噁心的程度。
林甲怒火中燒,一拳狠狠地砸在地板上。“人怎麼可以這樣自私?這怎麼配稱爲人。”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自私是正常的。何況,他們已經在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了。”臥龍嘯指着窗外淡淡地道。
順着樓上的窗戶向下望去,對面教堂的彩色玻璃天窗被已經撞毀,狼羣啃得教堂大門吱吱嘎嘎亂響。
以變異狼羣的這種啃咬速度,最多在半個小時後,教堂大門將會徹底失去作用。
林甲聽着教堂里人們的驚慌喊聲,心裡並沒有什麼快意,反而有一陣悲哀。
“我瞭解狼羣,天亮了它們纔會離開,在這之前,它們會殺光所有的人。聽着吧,祈禱的讚美詩在幾個小時之後就會變成淒涼的輓歌。就在今天,黃沙鎮所有的人都會死,包括我們在內。”臥龍嘯喃喃地道。
“不!”林甲打斷了臥龍嘯的話。“今天,至少我們三個不會死。因爲今天是我們的幸運日。”
林甲說完走過去,推開了泡麪鎮長的房間大門。
映入三個人眼中的除了上面破碎的屋頂,還有一個浴缸,和一個砸入了地板的巨大金屬球。
正是林甲的那個金屬逃生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