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尼斯汀輕輕一揮手,大廳的白色四壁緩緩升起,露出了壁後完全透明的結構,整個海底基地的全貌逐漸顯露。在衆人驚愕的眼神中,雷尼斯汀緩緩道:“你們已經知道,剛纔我們的來的那個地方是休閒區,而這裡是工作區,同時這裡也是研究和控制中心,我可以帶各位參觀一下輝之環的全貌。”
雷尼斯汀指着其中一個透明房間,這個巨大房間彷彿是一個種植園,裡面生長着一種不知名的植物。林甲眼尖,一眼就認出那種植物和他看見過的通道金屬壁上刻的植物極爲相似。“天哪,這是什麼?”琳琅吃驚道。將岸皺着眉看了一會兒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植物,它們似乎會動。”
雷尼斯汀微笑道:“這是培育室,它們沒有名字,它們從來就沒有在地球上出現過。這是一種經過培育的特殊植物,只需要一點陽光就會生長,而且生長週期極短。它們其實是一種菌類,能夠提供足夠的營養和蛋白質。我就以它們爲食,在這個地方活了二十多年。事實上是我製造了它們。”
林甲駭然道:“製造?你說是製造?”雷尼斯汀點點頭:“製造,不是複製,不是改造,而是合成製造。”琳琅驚得幾乎合不攏嘴:“創造生命,這是科學界之神的領域,這怎麼可能。”
雷尼斯汀輕笑道:“生命本就沒有想象的那麼神秘,可以說生命起源是在某個特定條件下的某些巧合。地球上的生命是在地球溫度逐步下降以後,在極其漫長的時間內,由非生命物質經過極其複雜的化學過程,一步一步地演變而成的。只要有相同的條件,製造生命並非難事。如果條件允許,甚至我可以使這些原始植物進化爲各種形態。還是那句話,科學的世界沒有不可能。”
林甲也被雷尼斯汀的壯舉所震撼,生命起源,這個折磨了人類漫長世紀的難題,眼前這個人能夠卻解開了,甚至動手做到了。這簡直是一個奇蹟,而眼前的這個其智若妖的老人,或許是天使或許是魔鬼。
雷尼斯汀擺擺手道:“這裡還有海水過濾裝置,空氣過濾裝置,基地的底部裝了重力裝置。如你們所見這是一個完整的模型,火星殖民地的三十二個大型聚居點,其基本結構和我這裡完全一樣。所以我可以在海底生存,而他們可以在殖民地生存。當然他們的條件比我這裡要好,畢竟他們有改造過後的大氣層,而我卻要靠那種植物自然生成氧氣。他們人多勢衆,我卻孤身一人。”
將岸笑了笑道:“知道那邊條件不錯,對我來說是個好消息。有機會我會去的,我和希風還有些舊賬沒算。”
天痞看了將岸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低下頭跟在他的後面。
“如你們所見,這裡的任何一項技術都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但是接下來我將帶你們去看看人類科學的頂端,輝之環。各位請吧,我看各位也等急了。”雷尼斯汀不無諷刺地笑了笑。
衆人跟着雷尼斯汀向大廳之後的一個房間走去,這個房間像是某種老式的電影放映廳。只有兩排整齊寬大的座椅,每一臺座椅上都有一個黑色的頭盔。科多轉着黃色的眼珠,狐疑道:“這是什麼地方?你說輝之環在這裡?”
雷尼斯汀微笑道:“所謂輝之環只是一個稱呼罷了,它是人類科技的總稱。你難道真的以爲它是一件具體的東西?再說,我也早就說過了輝之環只能在這裡解密,這裡的解密艙是解密輝之環的唯一渠道。你所要做的就是坐進去,帶上頭盔。”
天痞皺眉道:“就這麼簡單?”琳琅走到那一排座椅邊仔細研究了一番,點點頭道:“的確,這是某種傳輸裝置。數據通過解密似乎是通過某種生物電流直接刺激腦部神經,將某些記憶數據直接反應與大腦皮層的記憶區域。其他的,我卻看不懂了,生物物理不是我的強項。”琳琅嫣然一笑道。
頭盔上似乎滿是線路,而座椅上卻有一排排凸起的金屬觸點。衆人先後躺在了那些座椅之上,戴上了黑色的頭盔。只有將岸沒有坐上去,只是靠在旁邊,看着透明的牆體之外,默默點上了一支菸。
雷尼斯汀見衆人準備好了之後,啓動了某個電源按鈕,似乎在瞬間消耗了巨大的能量,連艙內的照明都微微黯了一下。輝之環的數據解密傳輸開始了。
雷尼斯汀回頭看了看將岸,淡淡嘲諷道:“怎麼?你對這些沒有興趣?”將岸搖搖頭道:“沒有興趣。”
“哦?那你又爲什麼來?”雷尼斯汀有些意外。將岸淡淡地道:“我是帶他們來的,他們是地球上最後的力量,而我不屬於這裡。我完成了在地球上最後的一點事情,就會離開,我已經拖得太久了。”
“哼,你依然放不下那些事情,那些人麼?”雷尼斯汀冷笑道。
將岸的臉色微變,雷尼斯汀卻擺手道:“沒事,他們已經完全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無論我說什麼他們都聽不到的。人認爲世界是美的,世界就真的因此被美化了嗎?人把世界人化了,僅此而已。”
雷尼斯汀緩緩道:“美和醜的前提極其豐富的積聚在本能之中。憤憤不平者,是最大的撒謊者。要成爲優秀的科學家,就得冷酷的無情、眼光銳利和沒有幻想。我們學會了在愛的時候而且恰恰在愛的最深的時候,鄙視被愛的對象。愛與其說會拯救人,不如說會毀滅人,你還是太感性了。”
“廢話!”將岸粗魯的打斷他,“我不是科學家,也沒有你那種所謂的理性頭腦!我只是一個戰士,在我的身上沒有你所謂的那種人性,更多的是一種動物性。如果說大統領希風,讓我感到害怕。那麼你們科技部的冷血科學家,就只能讓我感到噁心。我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看你還有點良心,我就會殺了你。”
雷尼斯汀微笑着搖搖頭道:“還是那種個性。不過,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以你的個性,爲什麼會等到現在纔去找他算賬。”
將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因爲責任,兩個責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等我卸下這兩份責任就已經過了二十年,嘿!二十年啊,不過我不後悔。”
雷尼斯汀眼睛一亮,沉吟道:“如果說一份責任是我交給你的輝之環,那麼另一份責任到底是什麼,因爲那邊的年輕人?”將岸吐掉了嘴角的菸頭,淡淡地道:“這似乎不關你的事。”
雷尼斯汀微笑道:“不是最好,我想告訴你,輝之環的是一個巨大的信息庫。想充進一個人的大腦是非常危險的事,從這一點來講,這裡躺着的幾個人沒有一個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