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虎子是幸運的,那天夜裡,我倆都被喪屍攻擊受傷,卻都沒有因此而變異成喪屍。
尤其是虎子,也許是仇恨的力量真的足夠大,這傢伙在傷勢明顯比較嚴重的情況下,不僅沒有因此死亡,反而是從中推敲出了控制喪屍的辦法!
虎子說,那天晚上逃出去之後,他第一時間不是想着報復我們,因爲那時候他壓根沒想過我們能夠活下來。這傢伙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要活下去,所以他咬牙支撐着受傷的身體,直接去了文哥家裡。
文哥作爲老大,他們蒐集起來的比較“貴重”的物資都存放在他那裡,其中自然就包括藥物和繃帶。作爲文哥生前的嫡系,虎子要找這些東西並不困難。
他們這些人之前就都是農民工,生活條件不是很好,所以一般的小傷小病都捨不得去醫院,自然就是自己處理的。正因爲這樣,虎子雖然不是什麼班科出生,但對於包紮一些傷口什麼的還有點心得。
簡單處理了自己的傷口之後,虎子就開始調整狀態。以他當時的情況,直接逃出趙家村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的腰腹部被獵殺者那一爪子抓下了一塊血肉,雖然沒傷到內臟,但也不算是小傷了。
在這種情況下,虎子第一時間沒法走遠,就只好在文哥家裡留了下來。以前電視劇裡就常看到,受重傷的人不能睡着,不然就真的可能一睡不起,這種說法有多準確我倒是不清楚,但很顯然虎子不敢冒險,所以儘管疲憊,他也沒敢睡覺。
既然不敢睡覺,那總需要找點事做,不然一來更加犯困,二來不轉移下注意力,傷口的痛感實在難熬。
這樣想着虎子就聯想到了之前喪屍放過他的一幕,喪屍爲什麼突然不攻擊自己了,它們是不是真的“看不到”自己?
這個念頭在虎子腦子裡環繞,緊接着驗證的想法越來越強來,最後這傢伙咬着牙,就要頂着疼痛出去找只喪屍做實驗。
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了,膽子自然大了不少。但他也不是真的就無法無天了,一開始的時候,他不敢走遠,也沒法走遠,於是就找了附近的一隻落單喪屍做實驗。
實驗的結果驗證了他的想法,這些喪屍真的就無視他了,哪怕他站在喪屍身邊,用手在對方眼前晃悠,那喪屍也無動於衷。
這種情況讓虎子的膽子更大了,他之後又找了包括幾隻異體喪屍在內的喪屍做實驗,當得到肯定結論之後,這傢伙就開始琢磨起了更深層次的問題。
那時候因爲不知道我們還活着,他倒也沒想到復仇的方面,只是覺得以自己目前的狀態,雖然喪屍沒威脅了,但倖存者也是個麻煩。末世裡一個沒依靠又受傷的人,在其他倖存者眼裡和獵物沒什麼區別。
於是乎他就想到了跟着喪屍這一點,因爲喪屍不會攻擊他,那他跟着喪屍一起走,自然也不會有幸存者敢來找他麻煩。反正這年頭物資遍地都是,喪屍走到哪兒,他跟過去都能找到夠自己活下去的物資,這一點倒是不難,唯一麻煩的就是心理層面那一關,畢竟整天跟着一羣喪屍鬼混,那可不是好玩的。
在有了這個想法之後,虎子進而又有了新的想法,當然人本就是不懂滿足的動物,這一點也很正常。
爲什麼我要跟着喪屍走,而不是引導這些傢伙跟着我走?虎子這樣想着,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這些喪屍不攻擊甚至無視自己,該不會是把自己看做同類了吧!
就在我和健子還有楚文陽拼命搏殺的那天夜裡,這傢伙一連做了無數個試驗,終於得出了結論,那就是這些喪屍不僅把他看做同類,還會因爲他的舉動,進而產生微弱的影響。
就比如他在吃東西的時候,他發現幾隻靠近的喪屍也會湊過來,就好像平時看到的,一個死人身邊圍着好多隻喪屍一樣。又比如他故意弄出一點動靜,之後在朝着那個方向移動,臨近自己的喪屍就會跟着一起被帶動,跟着他一起朝着那個方向移動。
這些發現讓虎子漸漸琢磨出了規律,那就是喪屍的生活習性有跡可循,而且是可以被影響的。他足足忍着疼痛研究了一晚上,是越研究越興奮,並且隱約間已經能夠找到一點訣竅了。
不過就在他高興的忘乎所以之際,天亮了,之後他本來準備找一些物資然後離開,去比較大型一點的村鎮甚至城市尋找治療傷口的手段,結果沒想到,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我、健子還有楚文陽三人。
這傢伙看到我們的瞬間,就想起來自己昨晚的險死還生,要不是運氣好,差點就跪了。這樣一想他就是怒火中燒,恨不得過去撕了我們。
不過他也算是有點理智,知道自己這狀態肯定對付不了三個人,於是就想到了借用喪屍的力量,順便“實戰練習”一下控制喪屍的手段。
而事實真的和他想的一樣,這些喪屍能夠被他稍作影響,並且更因爲他的目標是活人,這些喪屍更是配合,這纔出現了後來的一幕。
那次之後,這傢伙就如同狗皮膏藥般黏上了我們,心裡壓抑的憤怒越來越旺,更因爲無人傾訴,最終導致這傢伙的心裡越來越扭曲,到後來已經不需要任何想法了,反正就是要殺死我們幾個。
這也是之後我們幾次遭遇的最終原因,更是這次兵工廠之災的真正因果。在這個過程中,這傢伙控制喪屍的手段越來越嫺熟,新的手段也越來越多,以至於後面他都學會了怎麼囚禁喪屍,怎麼讓喪屍可以在他不動作的情況下引導它們行動。
儘管無法做到完全控制喪屍,但這種種手段,其實已經差不多算是掌控了,至少我相信其他人做不到。
不過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又覺得奇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學會這種手段,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喪屍危機還真就算不上危機了。
對於我的疑惑,我沒有問出來,但虎子接下來的話裡,自己就將其解釋了出來。當聽完這傢伙的解釋之後我才意識到,上帝是公平的,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沒有代價,越是看起來bug的能力,其代價就越發可怕!
首先,你想要掌握這種能力,最基本的一點就是,喪屍不會攻擊你。這一點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幾乎不可能。喪屍只是不攻擊同類,可你怎麼樣讓喪屍認爲一個大活人像是同類?
唯一的辦法就是注射病毒在體內,像是我們被攻擊之後體內帶入病毒,也是注射病毒的一種。但注射病毒的危險就在於,你必須要承擔變成喪屍的後果,幸運兒不是那麼好當的,單是這一點,能夠熬過去的就不多。
除此之外,你還要時刻忍受着痛苦,就算是直接注入體內而不是受傷導致的感染病毒,那依然是相當痛苦的,要知道,病毒“改造”人體的過程,那絕對不比外傷輕鬆,其中的痛苦也只有自己能夠知曉。
我當時就是劃破了屁大一點口子,就因此難受高燒了一整晚,像是虎子那樣的重傷,其痛苦可想而知,換做我的話我覺得自己都難以支撐下來。
當然了,以上兩點還是次要的,畢竟膽子大能忍受的大有人在,但這最後一點,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代價,之所以稱之爲代價,那自然不是單純疼痛這一點,而是需要真正付出的。
虎子之所以一個多月了還能活着好好的,那是因爲他在此期間找到了幾個會醫術的倖存者,再加上他本身不怕喪屍,從各個醫院診所裡找到了足夠的藥和設備,這才活了下來。
但在這個治療的過程中,虎子察覺到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那就是一旦傷口開始癒合,那麼就等同於體內病毒含量在減少,而如果減少到一定程度之後,喪屍不僅不會聽你的話,甚至還會察覺到你不是同類!
就因爲這個,虎子又一次差點就跪了,最後還是運氣好躲了過去。在那之後,這傢伙就再也不敢完全治好傷勢,所以他腰上的傷一直存在。
爲了繼續活下去,這傢伙不停的要自己手底下的醫生救自己,但又不能好透,每次傷口好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就必須通過自殘的手段,讓自己的傷口擴大,致使抵抗力下降,讓病毒含量再度升高。
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可是非常困難的,因爲這個“度”太難把握,稍有不慎就會陰溝裡翻船!
你說你要是傷口弄小了,體內病毒不足,喪屍不聽你的還會攻擊你,等同於“超能力”沒有了。而相反傷口太大的話,你不僅承受的痛苦會增加,甚至還會生出其他病菌感染。這個過程根本不可能完全把握好,這也導致這傢伙爲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而其中最爲慘重的,就是生命!
之前我就看到,這傢伙腰腹部的傷非常嚴重,肉看着都已經壞死了,這就是長期不治好甚至反覆挫傷的結果。並且因爲這種種原因,虎子其實如今的身體已經很差了,並且傷勢越來越惡化。
按他自己的話說,現在就是想完全治好這個傷口都已經不可能了,他這裡的肉已經完全壞死,甚至因爲這個傷口,他身體各種併發症都冒出來了,身體情況每況愈下。即使今天沒出現任何意外,他自己也能感覺到,他活不了多久了!
控制喪屍,聽起來多麼霸氣,但終歸是有代價的,而這些代價總有一天會匯爲一點,最終奪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