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吸血鬼咬住了獵物一樣，白霧並不刻意的去咀嚼血肉，只是吸吮着猩紅的液體。
他死死的咬住獵物，遠遠看着這一幕的阮清韻，感覺到白霧就像是一隻真正的餓狼。
這種動物她沒有見過，只是小時候讀書的時候，在書本上見過。
原以爲這些知識都忘了，可見到白霧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東西。
白霧展現的兇狠，讓莉莉絲也大感震驚。
她不管怎麼踢打白霧的其餘要害，這個該死的男人的牙齒，就像是粘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最要命的是，白霧沒有咬破莉莉絲的氣管，他只是吸食着能夠補充體力的東西。
饕餮帶來的增益難以想象。
原本只是一口，就能恢復些許體力，如今白霧就像是在生命泉水範圍邊緣掛機，莉莉絲的進攻如何兇猛，他都不在意。
莉莉絲也發現了，正常情況來說，自己擊打在白霧身上的這些力道，足以讓白霧暈眩，但白霧反而越發的精神。
他身上的傷勢，竟然離奇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愈！
此消，則彼長。
“鬆……口……”
莉莉絲的氣息已經有些虛弱。
她想起來，當年好像也有一個有着類似能力的孩子……在自己的老朋友描述裡，有一個不爭氣的弟子。
他叫以利亞，被關在一間醫院裡，就是面具怪人用來存放怪物的醫院。
以利亞也有類似的能力，能夠通過吞噬他人，獲取生命力，甚至不僅僅是生命力。加上惡墮本身就可以吞噬對手，來強大自己，所以被以利亞咬到，就意味着死亡。
但這位老朋友，對以利亞並不滿意，因爲那間醫院，誕生了一個更爲完美的怪物。
“鬆……口……求求……你……鬆口啊！”
莉莉絲的意識有些模糊了，任誰被吸食這麼久的血液，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會下降。
但白霧沒有鬆口。第一次吸食這麼多血液，也讓白霧回憶起了一些難過的事情。
“爸爸……我很難受……”
“記住這種感覺，失血引起來的休克主要看失血量的多少和失血的速度。”白父的聲音依舊充滿磁性，目光溫柔的看着白霧。
“我好像……快要死了，爸爸……”
“怎麼會呢，放心，你不會死的。一般十五分鐘內造成失血低於全血量的百分之十，這時候機體可以通過代償使血壓和組織灌流量保持穩定。”
隨即他又科普式的語氣說道：
“但是如果快速失血量超過總血量的百分之二十以上，就可以引起休克，而超過百分之五十，就會有致命危險。不排除以後某種可能，人類擁有遠超現在的強大造血能力，所以這個數值，還可以再提高，假如將來你遇到了的話。”
就像是在對自己的孩子，講述一個常識一樣，白霧的身體微微抽搐着。
那個時候的他，還是有恐懼與難過的。
“鬆口……”
莉莉絲試圖做些什麼，白霧此時發現，她的力氣已經很小了。
他依舊吸食着莉莉絲，同時爲了防止莉莉絲通過某種特殊方式，觸發軍團，來獲得一系列額外天賦翻盤，他的雙手按住了莉莉絲的雙手，使其動彈不得。
這個姿勢……在阮清韻看起來，就像一個男人，壓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汩汩的吸食着血液，不管莉莉絲如何哀嚎，白霧都當聽不見。
他很想回復一句：
“你還遠遠沒有到休克的地步，不着急。”
但騰不開嘴。
莉莉絲感覺到頭很重，周圍的一切，變得黑壓壓的。
白霧則意識到……
自己也許真的是個非酋。也許相機寄靈，是劉橙子的好運氣，而不是自己的好運氣。
否則爲何到現在……只是伴生之力提升到了五階，天賦序列卻一個也沒有？
難不成要吃肉？白霧沒有這麼做。截至目前，他沒有感覺到身體在不該隆起的地方隆起，但如果咀嚼什麼的話，也許真的會觸發。
伴生之力很快從四階五段，突破到了五階。
又很快從五階，突破到了五階三段。
五階四段。
五階五段。
隨着不斷吸吮血液，白霧終於感覺到了饕餮的強大。
只需要一口，就能回覆不少傷勢，而短短的幾分鐘，就能夠汲取對手不少力量……
哪怕沒有天賦，哪怕此刻鬆口，他也已經穩操勝券。
但白霧沒有鬆口，他拒絕這種睿智的反派行爲。
只有聽到莉莉絲徹底昏睡過去，他纔會停手。
甚至他不介意殺死莉莉絲。
莉莉絲也感覺到了，這個兩次從塔神會手裡逃掉的螻蟻，已經變得異常強大。
“你是……以利亞……還是說……你殺了它？”
她感覺到強烈的睡意，白霧聽到了這句話後，終於確信，莉莉絲就是門徒!
沒有迴應，無數念頭在白霧的腦海裡閃過。
出題的人，做題的人，如果不改變二人的地位，哪怕後者的實力遠超前者，出題人也是處於不敗之地的！
只有成爲出題人，才能逆轉一次次被該隱算計的困境。
在莉莉絲終於因爲出血而休克之後，白霧停手了。
五階九段。
沒有獲取天賦，但憑藉着這一戰，白霧已經擁有了隊長級別的實力。
他有些遺憾，如果能夠得到洞察者之眼，普雷爾之眼甚至就具備了天平之眼的能力。
不……比那更強。
天平之眼只是能看到未來數秒，普雷爾之眼則在此基礎上，會結合對手的行爲，直接給到最優解。
襲胸，說垃圾話這些就是證明。
“真可惜。”
但白霧不吃人。
饕餮存在着某個致命的副作用，如果這次不是爲了活命，不是爲了救矮嫂，白霧也不會冒險用他。
儘管他自己感受不到，但他的氣質還是有了細微的變化。屬於那種初看似乎和以前一樣，但細看，會感覺到變得更加“美”。
不是英俊，帥氣，而是美。
很細微，總結起來就是，顏值再次+1。
白霧沒有立馬去救矮嫂，此時的阮清韻，看着滿臉血目光平靜的白霧，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陌生。
她印象裡的白霧，是一個冷靜沉着，時不時又能蹦出兩句調皮話的可愛大男孩。
但這個時候，她看着白霧所做的種種——淡定的抹了抹臉上的血，一臉泰然的檢查着莉莉絲的身體，搜尋着莉莉絲是否還藏有翻盤的手段，以及似乎是在通過脈象推斷莉莉絲的恢復速度。
這些畫面，讓阮清韻感覺到，白霧骨子裡，是一個十分瘋狂的存在。
與那些咋咋呼呼，說着瘋癲話的瘋子不同，白霧的瘋狂更加平靜也更加致命。
確定莉莉絲沒有了任何反擊手段，關掉了莉莉絲的手機，也檢查了莉莉絲身上沒有該隱獨有的奇異紋路後，白霧竟然還露出了笑容。
這笑容越是純真，阮清韻越感覺到白霧不正常。她甚至在想，之前白霧對自己笑的時候，腦子裡也會有那些瘋狂的想法嗎？
阮清韻的反應，白霧其實也有注意到，他不在意。
離開父親後，後面的很多年他都是這種，越是接觸自己，周圍的人就越會感覺到自己是個變態。
有時候在犯罪現場，一臉淡定甚至興奮的去嗅屍體身上氣味的時候，周圍的警察也會小聲說道：
“我怎麼感覺他比兇手還變態……”
這些事情白霧見得多了，習慣了。
也因此，在前世白霧沒有什麼朋友，只是靠着自己“異變”前，對各種感情的記憶，簡單的維持着自己的貧瘠的社交。
他也清楚，所有人聯繫他，不是因爲他是一個多麼有趣的人，而是因爲需求。他們需求破案，而他喜歡破案。
沒有負面情緒，自然也就不會感到難受。
但這並不代表……孤獨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來到了調查軍團，白霧從五九身上，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白霧經常會想——
隊長……其實應該是在病棟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對勁。在航班的時候，或許更加確信了。
但好像從來沒有在隊長的眼神裡，看到任何對瘋子或者變態的厭惡與忌憚。
這讓白霧很高興，也很珍視。
他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矮哥會不會是第一個，會感到難過的人？
所以爲了救矮嫂，哪怕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一些秘密，白霧也沒有過多猶豫。
他本該可以做出一些更正常的人類表情，畢竟他是一個影帝。
可是白霧打算賭一次。
“老闆娘，嚇到你了麼？”
“有一點……”阮清韻很坦然的承認了。
“你兩身材差不多，我一直壓在她身上，只咬脖子，就是防止血液濺到衣服上，你帶上這塊青銅面具，我們一起去調查軍團分部。”
白霧邊說着，邊解開了阮清韻身上的繩索。
這倒是一個脫身的好辦法，阮清韻點點頭：
“白霧，謝謝你。”
“今天發生的事情，老闆娘可以爲我保密嗎？”
阮清韻看着始終平靜的白霧，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白霧明明一直處在下風，卻忽然間咬中了莉莉絲，直接就翻盤了戰局。
這應該是某種能力，而且是很強大的能力。
“你這麼相信我？”阮清韻反問。
“隊長是對我很重要的人，你是對隊長很重要的人。我相信隊長，也相信你。”
這句話觸動了阮清韻。
白霧的語氣是如此的平靜，可是不知爲何，阮清韻瞬間就忘記了方纔白霧瘋癲的行爲。
她猛然想到……白霧或許和那個讓人心疼的小姑娘一樣，某些方面是殘缺的。
但這不代表他們就無法和正常人一樣去喜歡誰去愛誰。回想起白霧的種種話語和行爲……
宴玖無法感受到喜悅，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其孤獨，但白霧不一樣……他或許更可憐，因爲根本不會有人感覺到他的難過，包括他自己。
阮清韻點點頭，她對自己剛纔的某些想法感到羞愧：
“青玉是對我很重要的人，你是對他很重要的人。將來說不定我也會有些秘密，你也能爲我保密嗎？”
白霧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該離開這裡了。對了，這個還給你，小姑娘一直在哭呢。”
阮清韻將海螺交還給了白霧。
海螺一直與阮清韻貼身，宴玖也就能通過阮清韻，看到這貨倉裡的對決。
白霧此前一直被毆打，讓宴玖感到非常難受。
白霧想了想，覺得自己該對宴玖說些什麼……
嗯……算了，太麻煩了。
他直接把海螺扔進了揹包裡。
……
……
塔外，沼澤怪林。
叢林的溫度在一點一點升高。同樣升溫的，還有五九與惡魔的對決！
“這真的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嗎？”
鎮御軍的第一高手袁獨，看着五九恐怖的刀勢，感覺到有些茫然。
他一直以爲五九隻是快。
這種一刀將百米高的巨木乾淨利落斬斷的刀勢，不該是某個極致堆疊力量的人才能做出來的麼？
僅僅是一擊就能瓦解自己防禦的恐怖力道，五九竟然能正面承受？
這是第一次，所有鎮御軍和調查軍的成員，見到了五九真正的實力。
藍色的身影，白色的刀光，以及惡魔黑色的身影，就像是三條線。
他們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五九與惡魔的軌跡。只是感覺到三色的線條不斷的在叢林間劃過。
時不時會有恐怖的斬切，將巨木變成斷枝殘木落。
金屬碰撞的聲音，以及惡魔的興奮叫聲時近時遠！
“太棒了！這纔是完美的門徒！只要他心甘情願變成惡墮，他一定能夠成爲黑色區域的主宰！”
不僅僅是惡魔，在惡魔身後，帶着面具的怪人，也在驚歎着五九的實力。
人類能夠和旅行者級別的惡墮正面對決，這在面具怪人看來，屬於意想不到的收穫。
也更堅定了他想要蠱惑五九的決心。
林無柔，王勢，商小乙，也是第一次見到隊長真實的實力。
高空之中，五九與惡魔，沿着一顆巨大的樹木枝幹，蜿蜒而上的展開對決。
他們忽然有些擔心，隊長是不是爲了大家，暴露了什麼不該暴露的秘密？
（晚上得出去辦點事情哈，回去估計有些晚，更新會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