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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外的世界很遼闊，井五一行人想要趕往機械城還需要一些時間。
回憶起這些在塔外讓自己有過少許情緒波動的人，零號是最大的一個。
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除了那個喜歡窺探因果的妹妹，那個早已失蹤的四哥，以及農場主和棺材裡的人，還會有人在塔外能夠與自己一戰。
尤其是他根本無法預料到那一戰繼續打下去的結果。
塔外的世界不斷變異，竟然造就了一個堪比他們幾個一般強大的存在，這儼然是一種失控。
或許也意味着，將來這個世界還會扭曲出其他強大的物種，甚至人類。
他必須要降服零號，也必須要找到高塔。
記憶總是會帶着一定關聯性，在井五想到零號的時候，也偶然想到了某個人。
那個人穿着醫生的白色外套，周遭一片明亮，帶着讓人噁心的笑容。
明明是一個柔弱的螻蟻，卻給了他一種挫敗感。
“那個人找到了嗎？”井五忽然開口。
“大人，我們的確從色域底層的惡墮記憶裡，窺探到了一些畫面，但是並沒有您說的那個人，他們似乎來自高塔，穿着奇怪的制服，一行人應該是高塔的塔外調查軍團或者鎮御軍團的。”
所謂的穿着白大褂，彷彿帶着聖光一般的存在，在商人的調查裡，並沒有出現過。
井五皺起眉頭，九尾的腦子裡，的確被這個人的一道分身入侵。
等等，井五像是想起了什麼疏漏的地方。
既然對方是末日碎片創造出的執念體，那麼這個人就非是前往色域之人。
這讓井五忽然有些憤怒。
因爲那個對自己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卻帶來了極大侮辱的男人……或許只是某個人的執念，他或許根本不存在！！
這就代表，自己已然沒有辦法虐殺那個人。
井五的好心情瞬間破滅。
……
……
機械城，內城。
在謝行知看來，宴家和鄭家的守護者，根本是連內城都無法進入的。
但謝行知絕對無法想象的是，宴自在和白小雨……比白霧更快。
內城和外城被巨大的防護罩隔絕，沒有繳納貢獻點的情況下，會被恐怖的能量罩給湮滅掉。
宴自在是一名傭兵。
儘管他和白小雨始終是一頭霧水，來到這個世界後，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行進，但靠着自身的分析能力和眼睛帶來的優勢，宴自在還是知道了一點，自己要前往內城。
而且職業模板在他和白小雨踏入這片區域的時候，就已經植入。
白小雨詢問了宴自在該怎麼選職業，他和白霧雖然不一樣，不是穿越者。但白小雨到底是有過塔前時代經歷的人。
儘管大多數日子都在醫院，可在後來，他也接觸過一些塔前時代的東西。
尤其是和白霧相處後，白小雨惡補了不少知識。
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這應該是要讓二人選擇一個職業，好在這個巨大的城市生存。
宴自在認可了這個怯生生的少年的說法，他不想要被固定的職業束縛，便選擇了傭兵。
白小雨覺得宴自在氣場強大，和白霧大人是一個級別的，便也跟着選了傭兵。
選了傭兵，自然就得進入內城，宴自在完全沒有貢獻點的概念，雖然可以看到自己的賬戶信息，貢獻點爲0。
也完全不知道要200貢獻點才能進入內城，同時，他也完全不打算在外圍這些拾荒者勢力中浪費時間。
於是宴自在直接走向內城。
這自然是極爲兇險的，宴自在瞬間看到了一個未來片段……
他有着強大的伴生之力，軀體強悍，但是靠近防護罩的瞬間，身體觸發了警報，隨着紅光閃爍，他化爲了一陣煙塵……
天平之眼，看到的並非真正的未來，而是未來的某一種可能，一種最高可能性。
這種可能性是可以更改的。
所以兩個天平之眼的擁有者對決的話，事實上是會出現“意料之外”的畫面的。
這也就是白霧對付莉莉絲時，明明看到了莉莉絲打中自己，但又能夠改變這一結果的原因。
天平之眼，看穿的並不是完整的因果線。這個世界能夠看穿因果線的人，只有一個奇怪的女人。
宴自在最終停住，通過天平之眼看到的未來畫面，他沒有選擇強行進入內城。
但他和白小雨並沒有被難住，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很快就看到有個機械族生物準備進城，在它越過內城的瞬間，宴自在開始發動兩極置換。
於是原本進入內城的機械族，莫名其妙的出來了。
這個機械族成員很疑惑，自己明明繳納了200貢獻點，爲什麼忽然回到了外城？
好在它是幫某個內城勢力處理一些東西的，身上的貢獻點不少。
它決定先進入內城，然後找到負責城門管理的部門討說法。
於是它花費了兩百個貢獻點，再次進入了內城。
但離譜的事情再次發生，它後腳剛踏入內城，下一秒又出現在了外城。
這次他進不來了，因爲身上的貢獻點不足兩百。這位機械族氣的想要直接對城門來一發t47中子毀滅彈。
內城裡，白小雨有點懵：
“宴大人，您剛纔做了什麼？”
宴自在沒有理會，白小雨在他看來就是個小孩子。
方纔他一共發起了三次兩極置換，第一次是自己和機械族，緊接着是自己和白小雨，再接着又是自己和機械族。
那位倒黴的機械族嘍囉，原本將要帶回一件物品給到所在勢力，但現在它只能留在外面，等待所在勢力派人接它。
大概過了六個小時，宴自在和白小雨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們——是窮光蛋。
內城遠比高塔第三層繁華，這座城市充滿了未來氣息，這種氣息對於初入者來說十分誘惑。
白小雨就像是一個踏入了科幻遊戲世界的少年，非常欣喜。
街道上的載具，行走的機械族，都讓他覺得驚喜不已。
但這種驚喜隨着二人感覺到肚子有些餓，慢慢消失。
兩個傭兵很快開始尋找吃的，也是由此，大名鼎鼎的宴自在，高塔監察隊隊長，接到了傭兵第一個f級任務——刷盤子。
他們找到了一家飯店，名爲霸王飯莊。之所以叫霸王飯莊，是因爲機械族補充能源大多采用液體補充。
但也有少數大塊頭，它們的機械核心能夠處理固態物質。只不過一個個塊頭巨大，便叫霸王飯莊。
而機械城裡也有類似食域的食物轉換裝置，但比食域的要更高級。
零號是來自七百年前塔前時代的人，他也會懷念一些塔前時代的體驗，所以早在一百年前，零號便做了改革。
解決了機械城的食物問題——或者說，豐富了機械城的食譜。
機械城各個角落，都有了不少酒店和飯店。
霸王飯店裡吃霸王餐當然不行，隨着機械族一番解釋，宴自在和白小雨知道了這個地方的貨幣機制。
於是二人開始刷盤子還債。
這一刷，就是刷到傍晚。
“宴大人……要不我，我幫你刷吧，您這樣的人，還是不適合做這些的。”
白小雨並不是諂媚討好，只是習慣性幫助別人，當然，他的確覺得，這位高塔貴公子，不適合做這些粗活。
宴自在雖然很不想搭理白小雨，但面對對方好意，還是說道：
“不用了。”
“總感覺……您和白隊一樣，是做大事的人，這種小事，我來吧。”
“我說不用了，你怎麼和白霧一樣，也喜歡攀附？”
“啊？”
宴自在看着白小雨一臉茫然，莫名又覺得話有點重。
白小雨的長相，便是那種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會覺得特無辜特善良的少年形象。
就連吃人無數的最終惡墮爲胃型怪物的丹德萊爾，面對白小雨也會流露出善意。
所以這種氣質影響下，宴自在還是說道：
“我並不介意做什麼，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賺錢。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白小雨點點頭，但還是說道：
“沒關係的，我做這些事情比較多，比較熟練。說不定明天您就可以帶着我去接某個大任務，這些小事情，您讓我幫幫你就是，我在調查軍團，也是做這些的。”
調查軍團裡，大家對白小雨都很好，但白小雨還是很想做點事情。
於是很多雜活都是他做。他便是這麼一種人，某種意義來說，白小雨是比宴玖更可憐的存在。
因爲打小接觸的都是惡人，所有美好都是幻想出來的。
被該隱囚禁的七百年，他腦海裡出現過許多幻想的好人，這些好人都在幫助他，讓他默默的捱過了七百年歲月。
所以被白霧解救後，白小雨總覺得自己不能得意忘形，大家對他好，他就要加倍對大家好，生怕不這麼做，眼前的一切美好就會消散，自己就會被打回原形……
最終宴自在還是自己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他和白小雨恢復了自由身。
離開霸王飯莊的時候，白小雨跟着宴自在，低着頭說道：
“大人……我是不是給您造成了什麼麻煩，如果是的話，您跟我說一下，我……我不會再犯的。”
宴自在始終不接受白小雨的好意，讓白小雨覺得，這位大人是不是很討厭自己，自己是不是跟他合不來。
他還是很想白霧，但分配到了宴自在做隊友，也是白隊的安排，他必須接受。
宴自在皺起眉頭說道：
“我沒有討厭你，但錯誤是我兩個一起犯的，我縱然覺得做這些事情丟人，卻也不會將自己的責任給到一個小孩子。”
白小雨怔住。
宴自在也順勢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雖然你身上有着強大的序列，無盡涅槃，但你纔多大？白霧竟然讓你這麼一個孩子前往塔外調查，他真是一個品行低劣的人！”
這句話白小雨可聽不得，他實在是看起來太怯懦，生氣也有些慫：
“不……不是的，您不能這樣說白隊。而且……”
宴自在倒是意外白小雨的樣子，他還以爲這孩子不會生氣呢，看着白小雨爲白霧打抱不平，他問道：
“而且什麼？”
“而且……而且我比您大的！”
宴自在愕然。
第一時間，看着白小雨這個少年模樣，他沒有聯想到白小雨說的是年齡比自己大。
於是這句話就有點變味兒了。
宴自在表情怪怪的，調查軍團都是些什麼人吶……
好在這個誤會很快解釋清楚——
“我不是小孩子，因爲我體內的序列，其實我已經活了很久。”
這句話一出，宴自在目光復雜起來。
他何等聰明一個人，瞬間想到，是不是因爲自己和白霧聊過的話題，導致白霧才安排了白小雨在自己身邊？
這人心這麼細的麼？
“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我只是一直保持着這個樣子，我也很苦惱，要是能夠長得再成熟一點就好了。”
“這跟樣子關係不大，你唯唯諾諾怯生生的樣子，就算是個三十歲的相貌，也會被人看輕。你活了多久？”
白小雨低着頭說道：
“我……我來自塔前時代。”
宴自在以爲自己聽錯了：
“多久？”
“不記得了……但應該也有七百多年了。”
白小雨並沒有胡說，正常來說，宴自在應該會感覺到自己被白霧耍了，安排了一個騙子在自己身邊。
但是白小雨並沒有騙宴自在，他的氣質給宴自在造成了先入爲主的印象，下意識就認爲，這個孩子說的是真的，不會騙人。
只是這實在是太荒誕了。
因爲一直以來，他覺得只有永生者能夠活到七百年。
“你說的是真的？”
“我不敢騙您。”
這些話其實白小雨知道，是不能輕易說的。白霧之前也說過，要保護好自己，序列不能讓人輕易知道。
可問題在於，出塔之前，同樣是白霧，他找到白小雨，邀請白小雨出塔的時候，說了一些話。
他叮囑白小雨，假如宴自在因爲你年齡小，看不起你，你可以說出你的真實年齡，這個人不需要隱瞞。
白小雨起先還不是很懂，但宴自在的反應讓白小雨恍然，原來隊長說的就是這個啊。
於是他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這個秘密對比扭曲的塔外來說，不算難以接受。
但宴自在的反應，卻異常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