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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自在的難過並非是因爲白小雨的死亡，因爲很快，他就看到了另外一個畫面。
白小雨當然不會死，無盡涅槃帶給白小雨強大到堪稱變態的恢復速度。
丹德萊爾能夠在毀滅性的酸雨中存活，靠的是變態恢復能力，而白小雨的無盡涅槃，比丹德萊爾的詞條更可怕。
宴自在也很清楚這個序列的恐怖，因爲此前一起合作過的鄭嶽就有，是一個幾乎打不死的序列。
白小雨很快爬了起來。
六翼機體也再次於虛空中出現，可宴自在的表情還是很難過。
他難過於自己竟然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一個比白霧這種品性惡劣之人還要品性惡劣的決定。
“真是好用的能力，一個洗盤子的，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序列，看來你們幾個，不是簡單角色啊。你們的靈魂會更有研究價值！”
聒噪。白霧沒有理會塔神會會長，這個角色自從被謝行知秒殺後，即便混成了機械城小boss，在白霧眼裡，也已經沒有最開始氣場。
白霧說道：
“不要內疚了，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你一個人很難對付它，我們還是一起合作的好。我和老謝的機體應該不是它的對手，但至少可以給你製造機會。”
謝行知張開了防護裝置，同時來到了宴自在身前，白霧的目光鎖定着塔神會會長。
塔神會會長原本想要對宴自在發動進攻，但由於忌憚宴自在的能力，並未動手。
核心開始計算起宴自在接下來的行動，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宴自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白小雨這個時候爬了起來，說了一句話讓宴自在有些無地自容的話：
“太好了，宴大人，你沒事！”
他竟然完全不在意我做的事情……宴自在越發覺得不是滋味。
面對白小雨這樣純潔善良的靈魂，很難不讓人動容。
即便是丹德萊爾這種吃人狂，內心裡也視白小雨爲淨土。宴自在對自己的要求還挺高的，就覺得虧欠。
但這一切，白霧覺得還不錯。這二人組合在一起，果然是個明智決定。
宴自在並不知道白小雨經歷過什麼，如果他知道，就會明白，只要能夠拯救他人，對白小雨來說，自己受到傷害並不算什麼。
三人呈三角形站位。
宴自在很快摒棄了雜念，他看了白霧一眼說道：
“調查軍團的標配是什麼？”
白霧知道對方的意思：
“你只管出招，我一定能跟你打出配合。”
“對方也能計算。”
“那就算的比他更遠。”
謝行知有點奇怪，這兩個人怎麼有種很默契的感覺？
宴自在對塔神會會長起了殺心，白霧也一樣。
他二人一個是監察組隊長，一個是調查軍團七分隊隊長，一個有着洞察之眼和天平之眼，一個有着普雷爾之眼，論及戰鬥的契合度，相性，本就比謝行知好，甚至比五九更好。
宴自在很快發動了進攻，白霧眼裡在瞬間出現了帶式風格的文字備註，白霧看着這段文字，質疑爲何腦海裡會想起黃健翔的聲音：
【好的！宴自在選手使用了一記迅猛的左勾拳！雖然小丑很擔心會換位，但還是被它閃過了，閃的漂亮！
比賽瞬間進入了白熱化狀態，我們看到宴自在選手並沒有放棄進攻，他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交換位置嗎？不！他選擇了直接打門！打腦門！
漂亮！不得不說，帶着洞察之眼和天平之眼兩個坑逼的宴選手，打出了一記讓人意想不到的手刀連打！雖然毫無意義！但至少……他打的很好看，很養眼！
對面的小丑選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因爲它好像擔心宴自在選手會發起換位，但對方始終沒有換位。】
白霧有時候會在想，假如自己的童年，遇到的不是白遠這樣的父親，會不會真的就跟普雷爾之眼一樣皮？
眼睛看起來廢話一堆，不過白霧能夠捕捉到裡面的信息。
宴自在其實是在試探，數十個機械核心的聚合體竟然能夠在演算未來上，超過天平之眼，這讓宴自在收起了輕敵之心。
他開始用實打實的進攻來計算塔神會會長的反應速度。
儘管塔神會會長的身上覆蓋着足以毀滅對手的火力裝置，但因爲始終找不到發射契機，一直沒有使用。
而且塔神會會長始終忌憚着超強火力的白霧。它與白霧的位置，處於各自的必殺範圍之外。
也就是說，二人相隔較遠，就算髮起進攻，對方也有能力避開。
宴自在的進攻並非沒有章法，相反，他與塔神會會長就像是互相知道了對方的想法，於是開始不斷套娃一般預判的二人。
不再輕敵之後，宴自在的每一步都異常仔細。
二人的纏鬥足足進行了四十秒。
眼看着血肉之軀的宴自在就要處於下風的時候——兩極置換髮動了！
塔神會會長也像是感應到了一般，下意識的看向了白霧所在的位置。
白霧變成了宴自在！這就意味着他正在自己必殺範圍內！
塔神會會長知道宴自在必然會和白霧發動交換，他甚至不需要瞄準白霧，因爲宴自在交換身軀之前的位置，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就像是西部牛仔在拔槍對決一樣，只要能夠預判對方的火力發動時機，就能夠先一步擊殺對方。
可塔神會會長到底是低估了宴自在和白霧的配合，以及整個戰場的局勢！
六翼機體的六片翅膀上裝載着恐怖的火力噴射裝置，這些裝置對準了白霧，驟然間發射。
數百道火力轟炸就像蝗蟲過境一般，直接吞噬了白霧大半身軀！
庫洛斯之眼裝備的確強大，但被更爲強大的裝備正面擊中，也很難不破損。
這是足以殺死對手的一擊。
塔神會會長原以爲會在這一刻，宴自在替換掉白霧，給白霧製造一個機會，但宴自在沒有這麼做。這就意味着……三個人裡已經被幹掉了一個！
【距離你死亡還有五，四，三，二……英雄永遠不死！啊哈，你復活了！但我知道你一點不意外也不驚喜，你可真是個帶機靈鬼，我也是！】
白霧的雙手對準了某個地方，看起來像是要瞄準塔神會會長。
他必須承認，機械族的武器對原生生物的殺傷力太恐怖了……
但他也必須承認——白小雨簡直是血庫！是生命之泉！是生命水晶！
在塔神會會準備轉身的瞬間，它忽然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畫面。
這一刻……它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個刷盤子的，的確是要與白霧交換，但交換的不是位置！而是生命！
白霧雖然發動進攻的時機慢了……但他本就沒有搶先的意思！
此時此刻的塔神會會長，簡直就是一個活靶子！
“啓動屏蔽！”
塔神會會長的反應何其迅速！它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自己重創白霧，宴自在交換白霧的生命，再與自己交換生命！用心險惡！
這些對神不恭的人，必將受到神罰！
一旦啓動屏蔽，便無法感知。
宴自在的雙眼可以看到未來，這在塔神會會長看來，是幾個人裡感知最強的。
所以它的第二次死亡……並不冤枉。
庫洛斯之眼機體武裝功耗加載到了最大！如同神明滅世時揮舞權杖，白霧在被擊中後始終雙手對準了了某個位置。
那個位置並不是塔神會會長原本的位置，而是它屏蔽感知後，迅速位移到的位置。
莫格公司的防禦裝置，能瞞過洞察者之眼和天平之眼，卻無法瞞過普雷爾之眼，因爲三者的觀測原理截然不同。
一道恐怖的射線直接對準了塔神會會長的核心艙！
宴自在的確和白霧交換了生命值，以至於白霧有機會瞄準塔神會會長。
但他並沒有瞄準對方，而是預判了對方要去的位置。
與此同時，塔神會會長算到了宴自在的策略，算到了白霧打算髮動進攻，卻沒有算到……
宴自在只是這幾個人裡，觀察感知能力第二強的。
白霧纔是感知最強大的那一個。
而宴自在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無法鎖定這個六翼機體，於是他再一次和白小雨交換了生命值。
靠着無盡涅槃，白小雨瞬間恢復。
沒有人受傷，只有塔神會會長遭遇重創！
強大的光束貫穿了它的核心艙，數十顆核心連接體被徹底毀滅。
無比驚險的戰鬥，經過白霧與宴自在的配合，加上白小雨近乎無限的生命力，整個戰鬥從發起到結束，只持續了一分鐘。
宴自在回憶起了和白霧的三次配合——幾乎都是必殺局。
似乎這個小子完全能夠跟上自己的思維，湖神，宴影，包括剛纔的塔神會會長，無一不是狠角色。
但與白霧聯手，這些麻煩角色殺起來……竟然意外的順暢。
“我與他戰鬥相性，這麼高麼？”
這麼想宴自在覺得不合適，但他的確認爲，如果把白霧比作一把武器，白霧應該是很趁手很好用的武器。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白霧也是這麼想的，宴自在真是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戰鬥沒有結束。
只要眼睛沒有提示對方死透，他就不會停手。
白霧和謝行知開始補刀。
強大的火力對着一具準屍體轟炸。
謝行知說道：
“他身上的裝備和核心……挺可惜的。”
“核心的融合，是禁忌，這種事情不能做。機械城裡，人們可以更換軀體，但不可以更換核心，這種事情對於機械族來說，是某種倫理上的禁忌。如果謝家還想和零號合作，就千萬要對機械族保持尊重。”
對機械族保持尊重？
謝行知點了點頭，難得白霧能說出這種話。宴自在想到了之前五九的一些表現，越發覺得自己低估了調查軍團的這二人。
當然，今天讓他意外的，還有白小雨。
【他的確死透了，你跟他的緣分這次真的結束了，你要是沒有鞭屍癖的話，可以停手了，這個帶機靈鬼明明很強還過分謹慎。】
機械核心全部碎成了渣，縫合的機甲也死去。
靈魂無法二次召回，所以塔神會會長死透了。
宴自在走向白小雨：
“這一次謝謝你，我欠你一份情。”
“啊……啊，您客氣了！我們是隊友的嘛，這是應該做的，對我來說是小事情，我能幫到您我也很高興。”
能夠起到作用白小雨的確很高興。
無盡涅槃。以及一旦負面情緒累積到了某個程度，心裡就會幻想出善良的人來分擔痛苦。靠着這兩點，白小雨成爲了惡墮絕緣體。
就連該隱都拿他沒有辦法。
這個七百多歲的少年伴生之力不高，是因爲常年被該隱鎖在塔裡，但他的確有着強大的潛力。
鄭嶽雖然也有無盡涅槃，不過鄭嶽和白小雨在性格上天差地別。
宴自在說道：
“你不需要一直如此低姿態。”
“可是七百年來……我都是這樣的。我已經習慣這樣了。您不用在意的。”
宴自在不說話了。
白霧笑道：
“記在小雨頭上的人情債，也分一半到我調查軍團吧？”
宴自在和白小雨，在白霧看來，小雨有着某種比自己的嘴遁還強的潛質。
不過白霧還是低估了白小雨的潛力。這個七百年老少年的重要性，可遠比他想象中要高。
宴自在說道：
“任務顯示失敗了，我們到底算是完成了任務，還是沒有完成任務？”
“老闆讓你加班，但老闆忽然生病了，於是乎你選擇給老闆治病，最後老闆病好了，你覺得老闆會怪你沒有加班麼？”
“什麼意思？”
“這座城市病了，我們正在與城主一起尋找治病的方法，這個時候，所謂的任務，如果與城主意志契合，那就做，不契合，失敗了也沒關係。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宴自在還是沒懂，謝行知倒是當了一回捧哏：
“他說話一直這樣的，你習慣就好。”
至少在言語習慣上，我老謝還是要比你老宴更契合白霧的。
白霧說道：
“你們來到這裡的這些天，應該都知道了拍賣會吧？”
宴自在點點頭，謝行知說道：
“這個拍賣會，據說會拍出核心城的最新機體，這可是能夠奠定內城格局的大東西。”
“你是要前往拍賣會？”宴自在說道。
白霧搖頭：
“我來給你們理一下我們目前經歷的事情，拉烏病毒肆虐，怒潮將至，零號在這個時候做了兩件事，一件事是讓塔神會的神棍發展宗教勢力，一件事則是爲拍賣會造勢，公佈最新成果‘使徒’。”
“怒潮降臨，內城勢必大亂，到時候反病毒警備隊一定會出現清理病毒感染者，如果你是城主，你會選擇這個時候公佈核心城最新成果麼？”
宴自在和謝行知都是聰明人，很快二人意識到了問題。
白霧說道：
“塔神會會長，是它用來觀測某種可能性的，而拍賣會，恐怕是一個幌子。機械城即將有大麻煩將至。這個麻煩，也許不是來自病毒，而是來自外部力量！”
零號與白霧目前遇到的大多數惡墮不同。紅殷，紫羅蘭，井四之心，學校的江依米，栗子……
它們都是迷茫的，白霧能夠很容易找到他們的內心弱點，靠着強大的理論知識拉攏對方。
但零號，給白霧的感覺，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對手。
不，不能是對手。如果零號是對手，白霧可以想象自己已經死了很多次。
這是一個潛在的隊友，但與以往不同，這個隊友正在測試自己，有沒有資格做他的隊友。
白霧說道：
“如此大費周折，零號的目的，恐怕就是爲了讓某一部分眼線相信，‘使徒’的重要性。這或許是一個餌，用來釣一條很大很大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