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雨沒有說話,她聽得懂這一句輕飄飄謝語裡的重重承諾。
許久,她說:“天星,你的天賦在地球並不是最高的。那羅韋,還有你哥哥,你們地球上叫做美利堅的國家的一個白人女子,還有蘇聯的一個十三歲的男孩,他們四個人的天賦都穩超你。”
“你知道我爲什麼選了你做我主人的弟子嗎?”
夜天星一時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真是不知道,竟然在四歲的時候,你就跟上我了。”
四歲以前,她有父母兄長,四歲以後,她有父母朋友弟弟。四歲的時候,她和有血緣關係的家人一起去泰山,不小心,摔斷了左腿,膝蓋粉碎,最後在很短的時間內站起來的奇蹟還上了報紙。
只聽到了蝕雨的一聲笑,夜天星搖頭一嘆,自戀道:“自然是因爲我四歲就成熟的詭異的像個更年期過了的女人。”
“你鮮少開玩笑。”在那團淡黃色光團中的蝕雨哭笑不得。
“不過,這確實是一個正確的原因。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都不合適。”
“羅韋太虛僞陰毒,你哥哥滿心的仇恨,美利堅那女子太單純,蘇聯那男孩性格太嬌縱。就你,重情重諾……”
“別誇我了,我知道,我運氣很好,而且我們很有緣分。”
兩人說了這麼一陣,頓覺距離大大縮小。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的性格的?”
“他們不是主人的弟子,我自然無需多尊重他們,神念力在他們神念海中溜達一圈,他們從小到大所有事情就都知道了。根據這些事情,很容易看出他們的性格。”
她拜師很及時。夜天星這麼想着。
“你還不認識那個蘇聯男孩與那白人女子,在幻境中,那蘇聯男孩在末世第六年就會碰到你。我依照現實,將他模擬出來,在幻境中給你製造一個個的敵手,本想讓你在幻境中的戰鬥裡暫且熟悉一下我爲你準備的各種秘法……”
“對啊,幻境怎麼九個月就結束了?”夜天星疑惑,知道了所謂“前世”只是蝕雨模擬出的幻境,知道了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是什麼心結都沒有了。
“天星,你也知道了,我附在你左膝蓋有二十年。我瞭解別人的性格,是因爲我探查了別人的神念海後通過總結概括推算而出的。而你的性格,我一直就跟在你身邊,自然最爲清楚。你習慣怎麼想事情,喜歡以何種方式做事,如果不是你向來清醒自知,可能你都不如我瞭解你自己。”
“我爲何不得不提早結束幻境,這我不能告訴你。你是那種,就是你們地球人所說的勞碌命。遇到什麼事,都習慣了自己揹負起來,不會推卸責任,不會找人幫忙。雖然自強自立,卻也未免給了自己太大壓力。”
“而讓我提早結束幻境的原因,與你們地球人息息相關。你這勞碌人如果知道了,多半會用壓力壓死自己。”
“我被困在地球,只能找你做主人的徒弟。如果你死了,我主人的一切,便會就此灰飛煙滅。沒有傳承,時光流逝,到很久以後,又有幾個人,還能記得神殿宇宙,曾無比耀眼的天才?”
蝕雨聲音很平靜,如潺潺靜水涓流,無喜無悲,順應時光天意,卻讓夜天星有一種茫渺無邊的奇異的凝滯感覺。
她不認爲這是在感應本源,剛剛感應到風之本源,她感覺無比舒服,這一次,她只覺得窒悶。
或者,可能是蝕雨的聲音中自帶神念力。老師被封印,她再怎麼平靜,時間過得再久,她也總是悲傷的。蝕雨的神念力影響她,讓她也覺得悲傷。
應該是這樣的。
夜天星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悄悄壓下心裡那一股奇異的感覺,她也果斷不再問之前的問題。
“蝕雨,聽你說時間一直是用‘歷年’,一歷年是多久啊?”
這話題轉的好生硬,蝕雨笑着爲夜天星解惑,也不戳穿她:“宇宙中,也是有世紀的說法的。不過,宇宙中的一個世紀可是要比你們地球上的一個世紀久多了。”
“一歷年,是你們地球上一百個世紀,也就是萬年。一億歷年,就是宇宙中一個世紀。”
“你老師曾經也勉強算是半世紀一出的天才了。”
夜天星完完全全被震到了,之前聽蝕雨說話時,歷年這兩個字前面都有數百,數千,千萬之類的數詞,她還以爲,一歷年就是地球上的一年呢！誰曾想到,一歷年竟然是一萬年！
太恐怖了！
一萬年是一歷年,那豈不是說,蝕雨和那幻心水石中的獄靈光逃跑就用了數百萬年！
“蝕雨,你多少歲了?”夜天星問。
“天星,獄靈是沒有年歲的說法的。”
“就是融合期強者也不能殺死獄靈,最多隻能封印我們。宇宙中萬千種族甚至在曾經一度認爲獄靈是不死不滅的生靈。一直到,十七個世紀前,位於蟲族疆域的毒泉星辰國度中,有強者找到一種極爲稀少的本源物質,結果卻是被神殿的數位神王聯合殺了其中獄靈。自那件事以後,各族生靈才知道獄靈也是會死的。”
“但是,宇宙誕生無窮歲月,被殺死的獄靈也才那麼一個。所以,獄靈活了多長一般都是以世紀做單位來說的。”
“現在在你神念海中的那塊幻心水石裡的獄靈,壽命至少有六個世紀。而我,至少活了有十個世紀了吧！”
夜天星合上嘴的時候,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她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滿頭白髮老得不成樣子的女人,卻張嘴就是一口知心姐姐的嗓音。
“你老師身份高貴,爲人族堪稱第一強國的‘雷霆’星辰國國主之子。我是被雷霆國主捉到送給你老師的成王賀禮。在跟着你老師之前,其實我已經活了很久了。”
十個世紀！夜天星被這個時間震得暈頭轉向,蝕雨別的話她都沒怎麼聽清楚。
這不能怪她,任誰碰到一個壽命爲一後面數不清多少個零年的怪物,他都鎮定不起來的。
“蝕雨,我能看看你什麼樣子嗎?”千萬別是她想的那個樣子。
“短時間內不能,我暫時沒有辦法可以讓你進入本源物質內部。不過你放心,如果按照你們地球人的審美,我是完全有資本去當國際影后的。”
“循源期的新人武者,新人靈者,壽命是一到九歷年,一重入門境界一歷年壽命,二重入門境界兩歷年壽命,九重入門境界九歷年壽命。這個時候,其實就能保持容顏不老了。”
蝕雨又看透人心了一把。
夜天星暗嘲自己,真是傻了。宇宙中的強者手段不知有多少,他們可能抵禦不了生命的慢慢流逝,但要整一張年輕的臉,估計是易如反掌了。
暗暗記下了這一點,夜天星問起各境界的壽命。
“入門境一重就可以活一萬年,那感應期九階的時候是不是一千年?”
“不是這樣推算的。”
“跨越境界,其實壽命增加並不多,比如到了入門境九重往融合境跨越。”
“入門境九重,是九歷年的壽命。融合境一重,卻只有十歷年的壽命。可是,融合境二重的時候,生靈壽命卻會增加到二十歷年。”
“是這樣推算的啊！那是不是我現在感應期一階,就有一千年的壽命?”夜天星滿滿希冀地問道。
“你以爲一千年很長嗎?宇宙中的強者,不說動輒就是上千上萬歷年的閉關,就是偶爾靈光一現,對於感循本源有了小小的一點新感悟,立即在原地開始參悟的時間,也大多比一千年長。”
“真的有一千年?”夜天星瞠目,原諒她一個地球人對於得知自己的壽命可以和好幾個短一點的朝代加起來的時間相等時的興奮驚喜。
蝕雨出不來,她要是能出來,恐怕會提着戒尺在夜天星頭上敲了。
等着夜天星很快興奮完,蝕雨無奈道:“你的推算方法是對的。但要記住,從圓滿境到達時空境,再從時空境到達王者境,壽命增加都是要比之前多得多。”
“依照推算,圓滿境九重是九千歷年的壽命,可時空境一重卻不是隻能活一萬曆年。時空境的壽命,是以千萬歷年計算的。而王者境的壽命,單位是世紀。你老師,已經活了快滿三個世紀,卻還是王者境強者中最小的那一撥。”
夜天星認真記下,倒也不是多驚訝。身邊不還有個活了十世紀的嗎?
“天星,王者境強者壽命悠久,他們大部分會回到自己所屬的星辰國度,成爲新任的國主。”
“神殿宇宙中,星辰國度的數量被控制在整九百,這些國度,受神殿庇護。”
“一個星辰國度,有三千至一萬星域,每一星域內,至少三千至一萬星系。”
“也就是說,一個星辰國度,最少最少有九百萬個你們地球所在的銀河系！”
“在宇宙中,時間與空間,都無比的浩瀚廣博。天星,你要記住,世界永遠比你想象的要大,你要走的路,很長,沒有盡頭,還多得是血淚,但誰都無法否認,這條路上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