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龍三,舟谷的入口,是不是隻有那麼大?”
龍三長老依舊還在那邊狂躁着,他都有把夜天星帶到舟谷入口,再讓她進一次試試看的想法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夜天星倒是想起了別的問題。
愣了一下,想了一下,龍三長老又確認了一下:“什麼入口?”
“就是那個半球形的空間裡面,呃,化開的那一點點水面啊!”夜天星實在不知道那個應該叫什麼,就只能這麼形容了。
確認了之後,龍三長老一時間倒是沒有把握回答這個問題。說老實話,舟谷入口的大小,他從來都沒有注意過。但是好像,那個入口沒有很大,也沒有很小過。他出出進進舟谷不知道多少回,舟谷的入口,彷彿永遠都是那麼四四方方的一平米左右。
“那……應該吧……反正舟谷的入口,好像沒有過什麼變化。”
沒有從龍三長老那裡得到確定的答案,夜天星皺了皺眉,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她在舟谷入口時的場景。
其實,舟谷排斥她,不願意讓她進的這個說法,是站不住腳的。因爲在舟谷入口那短暫的封閉之後,她幾乎有一種……被強行拉進了這個空間的感覺。
龍三長老沒法確定舟谷入口的大小是否一直固定,但是他猶豫的給出的答案,卻也是偏向舟谷入口從來沒有大小變化的。假設,假設舟谷的入口沒有變過,那麼她之前是怎麼回事?
她非常清楚的記得,墨竹尤是兩隻腳都踩在那入口之上,並且他雙腿大部分都快沉入水面的時候,身影才消失的。可是她不是,她進入舟谷之前,雖然有一隻腳放在入口之上,卻絕對沒有接觸到那水面。而且,她的另外一隻腳,是放在那個半球形空間裡,絕對堅實的水面之上的。
如果舟谷的入口不曾變化,她另半邊身子是怎麼進來的?
“那你每一次進舟谷的時候,是不是都是雙腳站在水面上?”
“對呀!”
“你就沒有嘗試過別的方法?你有沒有隻有一根指頭碰到舟谷的入口,然後整個人就進到了這個空間裡面來的經歷?”
“那沒有的。”這個龍三長老很肯定,從舟谷出去外界很容易,只要在舟谷之中,意念一動,就可以憑空出現在外界設置好的傳送點。但要從外界進到舟谷裡面來,只能去那個地方,找到入口,然後規規矩矩的進來。
他每一次進舟谷的時候,都沒有嘗試過夜天星所說的那種……等等!
“你怎麼這麼問……你只是一根指頭碰到了舟谷入口,然後整個人就進來了嗎?”否則的話,夜天星爲什麼會這麼說?
夜天星一時間沒有回答,到這會兒,她也不得不考慮自己的特殊性了。怎麼什麼都跟舟谷之中生活的人有區別呢?就算是不考慮舟谷入口的異常,那還有……
“龍三,你們在進舟谷的時候,通過那個入口的時候,都是……什麼感覺?”夜天星繼續問。
看夜天星皺起了眉,自己也開始懷疑的時候,龍三長老越發肯定,這一切就是因爲她的原因。仔細回答了夜天星的問題,龍三長老等着看她能不能夠找到什麼不對。
“什麼感覺都沒有啊!就好像是你從一個略高一點的臺子上走到平地上一樣,甚至比那還要輕鬆,還要沒感覺,因爲你的腿腳什麼都感受不到……其實,說白了,當真就只是周邊環境迅速變了一下而已。”
“就這些?你真的感覺不到別的東西?”
從龍三長老的描述之中找到了一點那樣的感覺,但是那種感覺跟她通過舟谷入口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她是有一點點被……吸進來的感覺……她比較確定這個,因爲她的腳再次踩到土地上的時候,她整個人甚至都有些站不穩,根本就不是龍三長老所說的人其實沒怎麼動,只是周邊環境換了一下而已。
難道……第一回都這樣?是她大驚小怪了,還是真的有問題?
四面環顧了一下這個美輪美奐,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夜天星的眉頭緊緊蹙着,沒有半點兒賞景的心思。
她從來都是有些悲觀和謹慎的,寧可相信有事,也不去樂觀的忽略掉一些或許只是她少見多怪的細節。她一來,舟谷就出現了這麼多的異常,這實在是讓她不得不去多想。
“我通過舟谷入口多少回,真的什麼別的感覺都沒有!夜天星,你到底感受到什麼了?”
她感受到了舟谷原先排斥她,不讓她進,後來又迫不及待地把她拉了進去……沒錯!她只感覺到了舟谷的前後矛盾!
掃了龍三長老一眼,夜天星沒有說這些,只道:“我再進一次,看看還會不會出問題?這一次你跟着我!”
夜天星要再試驗一次,這個龍三長老求之不得,忙不迭的與夜天星意念一動,迅速離開了舟谷,又回到了那個海面上半球形的平靜的空間裡。
出來的時候,夜天星沒有受半分阻撓,這讓龍三長老大鬆了一口氣。他被困在舟谷裡面沒什麼,要是連夜天星這個變,態都被困在裡面了,那他龍家可怎麼辦吶!好不容易發展成如今這般模樣,輝煌過再頹落,這讓他這年紀大的人如何承受?
到了這個空間裡,見夜天星邁步就往那個不大的入口走去,龍三長老突然怕了。
“夜天星,要不你別進去了吧?萬一出不來就壞了!”
龍三長老這是真的擔心,等他這一句話說完,彷彿不知道觸動了什麼一樣,這整個空間竟又劇烈震動了起來。
龍三長老一臉駭然,整個人都僵住了。夜天星心裡倒是莫名其妙的有了些底,腳步不停地走到入口旁邊,回頭對龍三長老說。
“人不可言而無信,看來當真是真理,我說再進一次,就得再進一次。而且,龍三,你不是不知道,這一次舟谷我必須得來。要是不來這裡,待在外面,雖然不可能被困,可天星訓練場還是要完。”
“龍三,我要突破,並且越快越好。再拖下去,萬一有人搶在前面,要我如何自處?”
“第一當了這麼多年,讓出去是很不甘心的!”
夜天星說完,沒有一絲猶豫的邁步踏上那四四方方一平米,泛着微瀾的水面。看到眼前換了一處,但依舊美如畫的絕美風景,夜天星就知道她又進了舟谷。
這一次,沒有任何問題。她終於體會到了龍三長老所說的那種,人根本沒怎麼動,其實就只是周圍環境變了一下而已的感覺。
在原地等了幾秒鐘,龍三長老憑空出現在夜天星的身邊,見他還是一臉驚魂未定,夜天星有些好笑的同時,卻沒有張嘴打趣,只是回想起了讓龍三長老嚇成這樣的他所說的那句話。
龍三長老剛纔建議她,讓她不要再進來了……難道,舟谷希望她在這裡,希望她進來這裡?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之前第一次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完全想不明白,夜天星便也不多想了。想着反正她能出去,那別的事就不需要多管。她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解除自己的心結。
她要去舟谷的認主空間外面看一看,她還要問下龍三長老當年的事情有沒有留下影像,她還要問一問這舟谷之中的人,在他們心目中,墨焰是怎樣的,她要去儘可能多地瞭解寒旗當年的事情……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有可能是心結越來越大,但是她也沒辦法。這麼多年,她連想也不敢想起寒旗,結果情緒越藏越痛,藏到如今她都不敢再藏下去了。照着她如今的狀態,或許可能,她只要面對了,心裡都會輕鬆一大截。
心頭在沉沉的嘆氣,夜天星看着眼前美景,對身邊還是呆若木雞,恐怕她不提醒就不知道該做什麼的龍三長老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既然我能再出去,那就什麼都不需要擔心。”
“記得讓你派的人盯好墨竹尤,尤其是注意墨竹尤在嫦柳碑前的神態,但凡能看出一絲做假的痕跡,就別管那麼多,逮住再說。”
“另外,給我找一個姑娘。不要太厲害的,瞭解舟谷的地圖就行,讓她給我帶個路。”
“大爺,該回魂了!我剛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說了幾句話,見龍三長老還是那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夜天星沉下眉眼,喝了一聲。
“哦,聽見了。”若是往常夜天星叫他大爺,他準保都氣得跳起來了,但是現在,龍三長老只是恍恍惚惚的應了一聲。
這女人絕對和舟谷的異常有關係!可到底是什麼關係呢?見鬼的他剛剛那句話有什麼問題嗎?還有還有……
想着龍三長老暈暈乎乎的眼前可能快要飛彈幕了,夜天星一時無奈,也懶得理他。他聽見她的安排就行了,至於他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想來也不會很久,又不是未成年,她操心那麼多幹什麼?讓他在這站着好了!
她這一次到舟谷來,所有的目標都是寒旗,最重要的突破,她都漸漸放到了一邊去。幾十年之後,她頭一次鼓起勇氣到這裡來,忐忑膽怯之下,什麼別的目標都看不見了。
從她憑空出現的地方,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漸漸的走遠。想着幾十年以前寒旗爲她所做的一切,想着寒旗當初在舟谷她從未曾親眼見過的風采,夜天星突然覺得,她其實,應該早點來的。
那些她知道和不知道的事情,想起來的時候,心裡雖然還是痛,但是竟然還有別的情緒,無法壓抑。
發現了這個之後,夜天星深呼吸了幾次,緩緩順着一條小路走遠。她到舟谷來,就是爲了緬懷寒旗的,但是剛來,就被舟谷入口的異常影響了心情。現在,她纔不要繼續去操心龍三長老……
“你最好趕緊給我找一個人來,否則的話,我走遠了,你派的人找不到我,我走到什麼不該去的地方,你可別後悔!”
遠遠的衝着龍三長老十分任性的再次重申了一下她的要求後,夜天星的身影,徹底從樹影花海之中消失。
對付龍三長老這樣的人,到底還是威脅更加管用一點。夜天星不知道舟谷的地形,真走到什麼危險的地方就壞了。一想這個,龍三長老馬上清醒了過來。本來想隨便叫個人跟着夜天星的,但他又立刻回想起了夜天星之前的要求。暗暗罵了一句麻煩,龍三長老還是乖乖的給夜天星去找合要求的姑娘去了。
又要知道舟谷所有的地方,還要不能太厲害,這樣的怪胎,讓他到哪裡去找?不不不,或許有一個丫頭,蠻合夜天星的要求……啊呸呸呸!合夜天星要求的,怎麼是怪胎呢?他亂用的這是什麼形容詞?
嗯,那個丫頭很合適……不過,夜天星這個殺人狂魔,在利用完了領路的人之後,該不會殺人滅口吧?他可不能把那丫頭害了!
大腦中的腦細胞一半糾結着這個,夜天星到底會不會殺人滅口?他要不要另外花時間去找一個符合夜天星要求的姑娘?另外一半還在想着夜天星的特殊之處,她怎麼就能讓舟谷這個樣子?舟谷多少年來都是平平靜靜的,這夜天星到底是什麼東西捏出來的,怎麼她一來,就……
龍三長老,就這麼分裂着回去了……
夜天星在順着路到處亂轉,她的確是不認得路的,不算小時候她還沒記事的那一次,她還從來不曾到過舟谷呢!她也不知道哪裡是哪裡,就只是隨着心意走。反正這舟谷之中處處美景,走到任何地方,都是享受。
過了半個多鐘頭,引路人還是沒有出現,夜天星便也就不走了,她也怕走錯路。舟谷之中還是有幾個危險的地方的,她不知道,走進去也是麻煩。
尋了一棵樹靠上去,夜天星靜靜等着龍三長老派人把給她引路的人送過來。在這連風彷彿都帶着清香,整個光線柔和明媚的地方,她不由得輕輕閉上了眼。而也正因爲如此,夜天星不曾注意到,她所靠的那棵樹,所有枝葉,都朝着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