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水霧繚繞,一片朦朧,商陌不解,問沐君歌,“深夜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沐君歌一邊寬衣解帶一邊回道,“你身上沾了那房裡的黴味,不洗乾淨你也會睡不好,索性洗乾淨了再回去。”
商陌無言,心裡忽然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沐君歌脫得差不多了便回頭看他,見他還不脫衣,便道,“你放心,你不願意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商陌仍舊沉默,卻開始動手脫衣服,脫完後沐君歌扶着他一起下到溫泉裡,泉水溫熱,泡在裡面讓人的身和心都放鬆了下來,卻沒能緩解兩人之間沉悶的氣氛,各自洗各自的,靜寂的秋夜裡只聽得見嘩啦的水聲。
忽然,沐君歌伸手,將商陌勾了過來,摟着他,又伸出另一隻手指向夜空,“你看,星星。”
聞言,商陌擡頭,看向夜空,瞬間被那滿空的星星驚豔到,小聲的“啊”了一聲,沐君歌聽到後不禁揚脣,而後抵着商陌的後腦,讓他低下頭看向自己,輕撫他的臉,“我們不鬧彆扭了,好不好?”
商陌垂眸,久默不語,沐君歌見他不說話,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摟着商陌的手也不知覺的收緊,感受到他的力度,商陌擡眸,看向他,對上他那雙已經黯下去的眸子……
“我不是在跟你鬧彆扭。”他開口。
“那是什麼?”沐君歌問,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你突然發現你不愛我了?”
“不是!”商陌急聲回道,隨即又啞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又沉默了,沐君歌着急,卻無可奈何,只能按捺着心裡的狂躁,耐着性子等商陌再開口。
“沐君歌,你認爲……我們真的合適嗎?”商陌終於還是把自己心裡的顧慮說出了口,“我們的性格、脾氣,都不好,也都不會包容……我們生活在一起,肯定會有很多矛盾,你不肯讓步,我也不肯,這樣……會幸福嗎?”
沐君歌默然,看着商陌,片刻後,他將商陌攬進懷裡,輕聲開口,“我讓步,我包容你。”
只是簡單的七個字,商陌卻覺得比任何話都讓他感動,他擡手摟住沐君歌,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裡,又悶聲道,“我們不過才認識幾個月而已,你確定我就是那個與你共度一生的人?如果你只是一時興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腰就被沐君歌陡然收緊,他悶哼一聲,擡頭望向沐君歌,卻見他怒視自己,“你說這話不覺得自己矯情麼?”
“……”商陌抿脣,看着沐君歌冷峻嚴肅的臉,莫名的被逗笑了,於是低下頭去忍笑,卻控制不住肩頭聳動,沐君歌被他這莫名其妙的笑弄得很惱火,喝斥他不準再笑了,卻不管用,氣極無奈之時又見他眼角笑出了淚花,也被他氣笑了,“你到底在笑什麼?”
商陌不答,笑得累了,肚子疼了,他才靠着沐君歌的肩膀歇了下來,輕輕喘息,“你說得對,我矯情了!”
沐君歌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你知道就好!”
商陌沒有應聲,心結解開後他他心裡舒坦了許多,神經也徹底放鬆了,白天的勞累讓他很睏乏,泡在溫熱的水裡,讓他倦意更濃,打了個呵欠後,他在沐君歌的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眼睛睡了,有沐君歌在,他不用擔心在睡夢中溺死……
耳邊很快就傳來了商陌清淺的呼吸聲,沐君歌輕嘆,將他從水裡抱出來,用衣服將他裹住,而後給自己穿上兩件衣服,再用自己的外袍又將他裹嚴實了一點。
抱着商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見那些下屬要開口向自己行禮,沐君歌一個冷眼掃過去,那些下屬立即噤聲,沐君歌經過他們身旁時,他們都把頭埋得很低,不敢多看。
清晨,商陌睡到自然醒,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後,他睜開眼晴,看到熟悉的房間,心情甚好,脣角上揚,隨即起身穿衣。
剛用完早膳,還沒來得及讓人將飯菜撤下去,商陌便看到婧姨來了,拉着一張臉,鄙夷的看着他,走過來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拿出用來墊手腕的布枕,商陌也不多言,將手放了上去。
婧姨擡手搭上商陌的手腕,替他診脈,片刻後,她開口,陰陽怪氣道,“你這痼疾雖難根治,卻不及你這下賤之症,連治都無藥可治。”
聞言,商陌的表情瞬間變冷,可婧姨卻不以爲意,又冷聲道,“男生女相不怪你,可是像女人一樣勾引男人就是你犯賤了!”
商陌沒有應聲,依舊冷眼看着婧姨,雖然他面上表情不變,可他放在桌下的另一隻手,卻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婧姨診完脈,將布枕從商陌的手腕下抽出來,放回醫箱裡,“我警告你,你最好還是自覺的離開小君,不然……”她忽然頓住不說,商陌等她下文,結果話沒等到,手上卻一陣刺痛,他蹙眉,緊接着便全身**,疼得他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見商陌疼得臉色煞白,婧姨才滿意的拔出了銀針,湊近商陌,狠戾的小聲道,“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死的悄無聲息!”
商陌垂着眸,脣抿成一條線,婧姨看着他這幅低眉順眼的樣子,冷哼一聲,拎起自己的醫箱離開了。
婧姨離開後,商陌抹去臉上的冷汗,而後看着手上那個細小的針孔,眼神逐漸變得幽冷……
他不會離開沐君歌,絕對不會!
雖然心裡打定了主意,可商陌並沒有忘記婧姨的警告,他開始處處謹慎,卻又小心的不讓沐君歌察覺,在沐君歌面前,他仍同以前一樣。
這天,趁沐君歌不在,商陌叫來春夏秋冬,給他們一張折了兩折的紙,讓他們按那紙上寫的去買回他需要的東西。
春夏秋冬好奇,問商陌,“我們現在能打開看嗎?”嘴上問着,手上卻已經開始動作,商陌阻攔不及,眼見着他們打開紙後,腦袋湊到一起爭先恐後的搶着看,而後齊聲驚呼……
商陌氣極,卻也無及於事,扭過頭去擡手捂臉,春夏秋冬看完紙上的內容,全都一臉意味深長壞笑不止的望向商陌,“夫人是打算向我們教主獻身了嗎?”
商陌羞憤的紅了臉,雖然知道現在這情形他遲早要面對,因爲除了春夏秋冬,他也找不到其他人幫他忙了,所以早就作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有點猝不及防。
春夏秋冬還在壞笑,商陌受不住,乾脆豁出去了,拿下捂臉的手,回過頭冷眼看向他們,雖然臉還紅着,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氣勢。
“別顧着笑,東西買回來後你們要想辦法把那圖冊給你們教主!”
“……啊?!”四人聞言,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商陌望着他們,冷冷一笑,“不給你們教主,難道你們要留着一起欣賞?”
“……”饒是四人臉皮再厚,這下也被商陌調戲得紅了臉,將紙摺好後放進衣襟裡,肅聲對商陌道,“夫人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