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聽停頓片刻,這時緊緊盯着柳羽軒,接着說道:“柳兄龍虎幫人多勢廣,早已經超過了那青龍幫,成爲大陳的第一大幫。現在,你又是當朝大駙馬,身份尊貴無比,日後必是直步青雲,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若是要和我結盟,我自是歡喜不盡。但是,恕我有個小小請求。若是柳兄能夠答應了我,我自會返回燕國,說服我的父王,於你訂立盟約!”
“哦,是何要求?還請竇太子說來聽聽!”
柳羽軒微微挑起眉頭,眼神閃爍不定。
竇聽猶豫片刻,就低聲說道:“雖然我做不了這大陳的大駙馬,但是,我卻對那欣柔公主情有獨鍾。若是,柳兄能夠將欣柔公主讓給我,助我成就美事,莫說是我和你訂立盟約,日後只要柳兄需要我竇聽出力的地方,我定當義不容辭,願意效犬馬之勞!”
他說完這話,揚眉盯着柳羽軒,看他如何反應。
柳羽軒心中霎時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真是漣漪層層,但想到自己耗費一年功力,不知吃了多少苦,看了多少人的臉色,這纔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一點點地位,能夠實現大楚復國之夢,豈能因爲兒女私情耽誤了大事?
“欣柔雖然愛着我,我也對她情愫暗生。但是,我們之間畢竟橫着一道鴻溝,終究難以逾越!與其日後決裂悲痛,反倒不如長痛化作短痛,藉此斷了對她的念想,拋卻這兒女私情的煩擾,也好讓我完全定下心來,儘早完成大業!”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一橫,就含笑點頭說道:“這個不難。竇太子若是真的能信守諾言,我柳羽軒也必會想法子,叫那欣柔公主嫁給你做妻子!”
“是嗎?那就太好了!”
竇聽聞言,真是喜形於色。毫不掩飾的跳起身來,跨步過去,一把拉住柳羽軒的手,激動萬分。
兩人執手言歡。拍掌口頭約定。
“柳兄,你現在要我如何去做?”
柳羽軒俯身過去,貼耳對他說道:“竇聽只要如此這般,就可成就美事!”
竇聽聽完之後,哈哈哈大笑着。伸手拍着柳羽軒的肩頭,低聲笑道:“柳兄啊,柳兄!那欣柔公主若是對你無情,此事必是無望。但她若是對你有了情感,此番,必是大功告成,我們皆大歡喜了!”
柳羽軒含笑點頭,心中卻漸漸浮出一股濃烈悲涼。
十日後,燕國十萬大軍突然逼近大陳邊境,半日不到。就接連攻下三座重鎮。一時之間,邊關告急。
陳玉大驚失色,緊急召集朝中重臣商議此事。
陳德庸憂心忡忡,上前啓奏道:“聖上,我們大陳已是十幾年間太平無事,此番燕國竟然侵擾我邊境,攻佔我大陳國土。只怕就是爲了前段時間擇選駙馬和被驅逐出我大陳之事所至。
放眼我們大陳,滿朝武將雖是人數衆多,但大多是老弱病殘,甚是青黃不接。而燕國十萬大軍已是近在咫尺。我們卻無法挑出可以率軍之人,真是令人憂慮萬分啊!”
陳玉聞言,四顧看了看朝廷之上站立着的武將,卻真個如這個陳德庸所言。不覺心中有了些惶恐。
“那皇叔可有何計策,應對此次危機?”
陳德庸看他果真心裡着急,自己反倒面色一緩,俯身施禮道:“聖上,前番擇選駙馬之時,我們大陳的兩位駙馬。不就是現成的人選嗎?他們無倫筆試,還是武試,皆是超出衆人,正是我大陳此時急需的將帥之才啊!”
聽完此話,陳玉心中雖然很是不願意讓那柳羽軒就此上陣冒險,但是,此次畢竟是關係大陳國運的大事,那次競選駙馬,這個柳羽軒確實策論甚是文筆了得,武試更是身手非凡,想來必是率軍打仗的不二人選。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橫,就點頭說道:“皇叔所言極是,即刻宣兩位駙馬入宮。”
半個時辰之後,那柳羽軒和盧文聽就匆忙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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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當庭宣召下去,任命柳羽軒爲兵馬大元帥,盧文聽爲副元帥。第二日清晨,兩人就要率領大陳五萬精兵,前去應敵。
詔令一下,整個大陳沸騰一片。
龍虎幫裡,人人歡欣鼓舞,爲柳羽軒而自豪不已。而皇宮之中,卻是有喜有憂。
陳欣柔自打知道這一消息之後,不知爲何,心中總是莫名不安,想要出去送柳羽軒一程,但苦於時間太緊,難以成行。
她在沁香苑之中團團亂轉,心中砰砰砰亂跳不止,擡眼看天,已是夜幕低垂。
“若是我今日不去見他一面,我必是再難以自安。不行,無論如何,我都得前去見他一面!”
想到這裡,她一咬牙,就命人喚來何勇,苦苦哀求了一番,這才得以換裝偷偷溜出宮去。
柳羽軒正自枯坐桌前,盯着桌上的一盞油燈發呆。
房門聲響,他回頭去看,卻一眼看到陳欣柔急匆匆奔進門來。
“欣柔,你卻怎麼來了?”
他還未來得及起身,那陳欣柔已是撲入了他的懷中,低聲哭泣道:“羽軒,你明日就要前去戰場,我心中着實發慌,必須要見你一面,這纔會心安!”
柳羽軒聽得她語聲悲慼,心中沒來由的痛楚一片,低頭扶起她淚溼一片的臉來,卻正迎上她一雙含悲帶情的大眼。
柳羽軒深深吸入一口氣,避開了她的眼神,低聲說道:“天色已是深沉,你何苦冒險出宮來看我?不過半月左右,我必會好好返回這裡。你莫要再牽掛與我!”
陳欣柔癡癡看着他,心中不但沒有感到安心,反倒焦慮更甚,搖頭說道:“你說話我已是不信了!上次裝死,險些讓我誤以爲真!這次不同以前,是要率軍上戰場,你一定要信守諾言,安然返回!否則,我必是要隨你而去的!你一定要謹記心間!我陳欣柔,此生此世,生,是你柳羽軒的人;死,是你柳羽軒的鬼!你莫要忘了!”
“欣柔,你……我不值得你如此將心交付於我!”
柳羽軒再也忍受不住,眼中流出淚來,心中更是痛苦難耐,垂下眼簾,無法正視她。
陳欣柔溫柔一笑,嘆息着說道:“傻瓜!自打兩年前,你我在幽州匆匆一見之時,我的眼裡,心中就只有一個你了!後來,我們再次偶遇。我真是歡喜萬分,感念上蒼待我不薄!雖然,我們仍是兩廂分離,但是,無論如何,我們現在能夠約定姻緣,日後我能夠成爲你的妻子,就已是我陳欣柔最大的幸福了。你何來此語?”
柳羽軒心中更是痛苦萬分,卻狠心下去,將她輕輕推離自己,柔聲說道:“明日我就要出發了,你此番前來卻是擾亂了我的心境,徒添傷悲罷了。還是速速回去,莫要胡思亂想了。”
陳欣柔滿腔柔情,卻被他冰冷言語,猶如一盆冷水澆下,心中慌亂更甚。
她急切盯着柳羽軒的視線,想要看到他眼中的留戀之色,但觸目之處,除了一片冷然,再無其他。
陳欣柔心中一痛,不覺垂下頭去,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不該跑了來驚擾到了你。你,還請記住我方纔所說之話,定要安然返回纔是!”
說完這話,她強忍住眼裡的淚水,急速扭轉頭去,背對着柳羽軒,眼中的淚水如決堤般傾瀉而下。
柳羽軒本能伸出手去,想要挽留於她,卻終是怏怏無力的縮回了自己的手,索性閉上了雙眼,再不看她顫抖不已的背影。
陳欣柔靜默站立良久,身後那人卻終是無語挽留,她心中冰冷一片,咬緊牙關,一跺腳就大步奔出門去。
聽得急促腳步之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柳羽軒這才睜開雙眼,涌出淚來,垂首自言自語道:“欣柔,你莫要怪我心狠。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第二日凌晨,柳羽軒就一身戎裝,同那盧文聽一起,率領着大陳五萬軍馬,火速奔赴前線而去。 www¸ TTkan¸ C O
臨行之前,小魚苦苦哀求,想要追隨柳羽軒而去,但被他斷然拒絕了。
“小魚,你若是心中真的有我,就該藉此機會遠離於我!如今的我,早就不是當日的那個我了!日後,難保我不會爲了一己之私,會斷送了你的一生!”
無奈之下,小魚只得留守京師,靜候消息。
五萬精兵早就在京師外五里處集結完畢。而京師的百姓,幾乎傾巢而出,都來至這裡,送這些將士出征。
百姓們看到柳羽軒果真威風凜凜,相貌非凡,甚是有着一股天然的王者風範,大帥之姿,心中着實替他感到自豪,就都翹首歡呼。
柳羽軒穩坐馬上,雙眼炯炯有神,定然望着遠方,甚是鎮定自若,更是引得百姓歡呼之聲雷動。
盧文聽端坐馬上,緊隨其後,也是好一副將帥威風。
這綿延不絕的隊伍,從衆人面前緩步過去,直至三個時辰之後,這才消失不見。
百姓戀戀不捨,卻也只得各自返回京師。霎時之間,人山人海的驛站,卻是空曠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