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柔這時耳邊分明傳來門栓被人從外邊撥動的細微聲響,不覺更是毛髮直立,赤腳躲至後室厚密帷幕之後,透過簾幕縫隙小心朝外望去。
不一會兒,那道門扇被人從外邊打開,一股冷風霎時涌入房中,使得赤腳站立着的陳欣柔更是覺得渾身冰冷難忍。
隨着那道冷風的吹入,只見得一道黑影閃身進入房中,房門被打開的剎那之間,更是將一股陰寒之氣帶入了房中。陳欣柔驚得緊緊捂住嘴巴,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房門外懸掛在房檐一角上那盞明燈,這時忽閃不停,將來者的臉隱隱忽忽映照出來。陳欣柔本能定睛去看,卻只看到了一張黑漆漆的面具,唯獨那雙隱藏在面具之後的大眼,偏自射出兩道更爲寒冷的光來,使得她更是覺得渾身發冷。
那人進入房門之後,先自站立良久,朝着裡面四顧查看,雙眼有意無意之間掃視到了陳欣柔藏身的帷幕之後,使得陳欣柔砰砰砰亂跳不止的一顆心險些迸裂而出。
好在她所在的帷幕處於窗後,遠離窗子,原本就是黑暗之處,所以那人剛剛進入這裡,一時半會兒並未完全適應裡面的環境,一雙在掃視過一遍整個屋子之後,就緊緊頂在了牀上那團隆起的被褥上,雙腳開始一步步緩慢朝着大牀而來。
隨着那人一步步的靠近大牀這裡,躲在厚重帷幕後的陳欣柔更是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就要跳出胸膛。緊張的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呼吸了。
那人待得靠近了牀鋪,就彎腰俯身下去,將那張帶着面具的臉漸漸靠近了那團被褥。
“壞事了。他已然發覺牀上並非是人了”
陳欣柔看到他突然迅疾挺直身子,寒光四射的雙眼又開始在房中掃視起來,立時心中咯噔一下,驚得向後靠近了冰冷的牆壁,雙手更是死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人掃視完畢,雙眼逐漸落在了這道厚重的帷幕上,身形迅疾移動。朝着帷幕撲了過來。
“完了,被他發現了羽軒,我命休矣。你一定要保重啊”
陳欣柔腦海之中本能浮現出如此話語,生死存亡面前,反倒不再害怕,而是閉緊了雙眼。橫起心來。一動不動。
眼見得那人的身形就要來至帷幕跟前,而那人已是伸出兩隻手去,筆直抓向了帷幕。突然,風門外一陣雜沓腳步聲起,隨之傳來人聲鼎沸。
“大家仔細查找那柳子昂的下落了,先去欣柔公主房中查看,保證公主安全要緊”
隨着陣陣腳步之聲不斷逼近這裡,帷幕後的陳欣柔只覺得眼前一道冷風掠過。隨之就靜默無聲。她驚惶惶睜開雙眼,透過縫隙朝外看去。這才發現方纔分明已經抓到了自己眼前的那兩隻利爪,此時早就消失不見,人那個神秘的面具之人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此人難道真是柳子昂不成但他不是已經被羽軒關入地牢之中了嗎,卻怎麼會逃了出來他爲何偏偏要來找我,難不成他想要”
想到此人若真的就是柳子昂,他能夠從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逃脫出來,那該有着怎樣可怕的功力。又想到,方纔自己若是真的被他抓住,只怕就會成爲要挾柳羽軒的一道利器,不知要逼迫着柳羽軒答應他什麼無禮的要求。陳欣柔不覺後怕連連。
正自癡呆呆胡思亂想之際,房門外涌進來一羣人,卻是那楊文廣和何勇打首,帶着一羣精兵到了這裡。
何勇四顧張望,卻不見陳欣柔的身影,急的高聲喊道:“欣柔公主,你在哪裡”
陳欣柔見到衆人來到,危機已然解除,這才覺得渾身無力,四肢發軟,立時撲通一聲就跌落至地,再也爬不起來。
楊文廣一眼看到帷幕亂動,急忙邁步過去,用寶劍挑起帷幕,一眼就看到陳欣柔癱倒在地上。
“快些喚胡神醫前來這裡救治欣柔公主”
半個時辰之後,胡清楊急匆匆來至這裡,看到柳羽軒沉着臉坐在陳欣柔的牀前,而杜春曉、甜歌、樊念鈺等人一併守在牀前,神情緊張,急忙奔過去,小心替閉目躺在牀上的陳欣柔診治。
把過脈之後,衆人看得胡清楊的臉色和緩,雙眼不停瞧着柳羽軒,竟然有了一絲絲的笑意,知道必無大礙,這才都漸漸鬆了一口氣。
“胡爺爺,怎麼樣柔兒可有什麼大礙”
柳羽軒依舊不放心的看看仍然面色蒼白的陳欣柔,卻回眼看到那胡清楊眼中的笑意更深,不覺納悶追問道:“胡爺爺,柔兒究竟怎麼樣了,你快些告訴我啊”
胡清楊笑嘻嘻伸手捋着鬍鬚,盯着柳羽軒滿含深意的說道:“欣柔公主不但沒有什麼大礙,反而是有了喜事了”
“哦,此話怎講”
柳羽軒見到平日裡最是嚴謹沉穩的胡清楊,今日裡竟然也會玩起了故弄玄虛,不覺心中暗自覺得有些不妙起來,砰砰砰亂跳不止。
杜春曉等幾人見狀,也是不明所以,都急聲追問不停。
“好了,好了。柳殿主,我要恭喜你和欣柔公主了你們就要做爹孃了”
“啊”
杜春曉聞言嚇得倒退好幾步出去,臉色變來變去。
甜歌更是驚得險些跌坐在地上,撓着頭納悶的自言自語道:“欣柔公主和羽軒並未在一起過,更無夫妻之事,怎會有了身孕”
樊念鈺畢竟是做了孃親的人,比起這兩人來有着經驗,這時鎮定自若的上前一步,拍着驚愕呆立在原地恍如木頭人一般的柳羽軒,含笑輕聲提醒道:“既然欣柔公主有了你的骨肉,你是否該儘早趁着孩兒未落地之時,給她一個名分啊”
“啊”
柳羽軒這才突然從夢中驚醒一般,一邊本能點頭,一邊又驚又喜的俯身下去,緊緊拉起露在被褥外的那隻纖纖玉手,心中更是憐惜萬生。
杜春曉看着這幅圖景,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替陳欣柔高興,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自己的心中此時究竟是妒意佔了上風,還是歡喜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