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歡笑着奔出軍帳,去尋找小寶去了。
杜春曉看到那柳羽軒一雙眼睛始終停留在那樊念鈺的身上,心中霎時覺得絕望無比。
“他忘記了我和陳欣柔,卻偏偏還記得小魚和這個樊念鈺,難道這是老天刻意爲之的嗎?老天啊,你也太過殘忍傷人了吧?”
她心中悲痛,無法再去直視那兩人間的含情對視,掩面奔出軍帳。
當她剛剛跨步出去時,卻一眼看到那陳欣柔也正自慘白着臉,傻愣愣的站在軍帳門前,即便看到自己出來,卻也毫無反應。
“他並非全無記憶,而是將有關你我的全部抹去了。這難道真是天意嗎?”
陳欣柔嘴中喃喃自語着,垂下眼簾,調轉真去,緩步慢慢離去。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杜春曉真想放聲大哭。
那陳欣柔能夠接受此事,但她杜春曉卻絕難接受!
同樣是愛極了那個人,難道僅僅只是因爲自己愛他太過,老天就要如此懲罰自己嗎?
杜春曉慘然一笑。
“也許,這就是老天的聰明安排吧。自此,我們之間再無牽連,恩斷義絕的同時,那累累血債也就會一併消除!想來,比起不得不面對血海深仇,不得不以仇敵相對相殺來,這還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呢!”
她突然覺得很是想笑,就仰頭對天,果真笑出聲來了。
這一夜,軍帳之內,甦醒過來的柳羽軒,因斷情針的原因,記憶被迫停止在被扣留在黑虎山寨的那幾日,而有關杜春曉和那陳欣柔的一切往事,全都沉入他記憶的最深處,再難以觸及半分了。
這一夜,杜春曉獨自站在軍帳外吹了一夜的冷風,但心中的冷意使得她對凜凜寒風毫無知覺。
同樣是這一夜。陳欣柔獨自在自己的軍帳之中輾轉難眠,回想起自己和柳羽軒之間的點點滴滴,真是哭斷肝腸,痛不欲生。
也是這一夜。小寶歡天喜地,顧不得人生地不熟,硬是在陳德庸簡陋的軍營之中尋得了幾樣好東西,替那柳羽軒好生整治了一些美食出來。
也是這一夜,樊念鈺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原本已是抱定了默默離去的自己,卻突然之間成了柳羽軒此時最爲親近和只願意靠近的那個人。
“那麼,我是否該尋找個機會,將小宇之事告知與他?”
她靠在柳羽軒溫暖的懷抱之中,突然有了種重新來過的幻覺。
這一夜,真可謂夜色沉沉,心事各異,有喜有悲,有憂有樂。
第二日,衆人齊齊來至軍帳中。
胡清楊替柳羽軒好生診治一番。看他除了消除一段記憶之外,一切皆是完好,不覺也暗自嘖嘖稱奇起來。
“這個小娃娃果真與衆不同。若是說他是個廢人吧,卻真是不恰當!但他體內蠱毒仍在,必須尋找那解藥,儘快服下,這才能夠完全消除隱患。”
“你們說些什麼,我體內有何蠱毒?爲何會有蠱毒?”
柳羽軒不解的看着緊張望着自己的衆人,似乎都未見過甚是陌生,不覺伸手緊緊拉住樊念鈺的手。靠近了她。
樊念鈺臉色緋紅,看到衆人神情驚異,雖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他如此眷戀,心中狂喜但緊接着就看到杜春曉那圓睜着的雙眼和陳欣柔慘白的臉。
她咬緊牙關。輕輕想要掙脫開柳羽軒的手去,卻被他緊張拉住,急聲問道:“鈺兒,你怎麼了?我已經向你許諾過來,此生絕不負你。難道你還是擔心我不辭而別嗎?”
那陳欣柔和杜春曉看他雙手緊拉着樊念鈺不放,那雙眼之中滿含依戀情意。偏偏對自己冷漠無視,如何能不讓這兩人心痛難忍?
甜歌一直難以接受柳羽軒竟然也將自己是做路人,這時又看到他只是看着樊念鈺,而對自己等人漠然,心中霎時升騰起一股濃烈氣惱。
她幾步跨過去,一把將那兩人緊緊拉住的雙手打開,瞪視着樊念鈺低聲喝道:“你莫要乘着羽軒神志不清就佔他的便宜!這樣對姐姐和欣柔公主不公平!我真是看不過眼了!”
樊念鈺霎時臉色慘白,倒退幾步出去,眼中落下淚來。
小魚原本就一直因爲那。
她一改往日的隱忍靜默,一步跨了過去,直視着甜歌高聲喊道:“少主喜歡何人,是他的自由,與你何干?你不要在這裡指手畫腳!”
甜歌哪裡見到過平日裡馴順的小魚竟然敢於抵抗自己?這時看到衆人都盯着自己,心中更是氣惱萬分,想也不想就一把拉住柳羽軒,用力喊道:“羽軒,你說說看,你的心裡難道沒有姐姐嗎?”
柳羽軒驚嚇的連連後退,看着面前這個怒目圓瞪的女子,再看看已是淚流面的樊念鈺心中替她難過,一把推開甜歌生氣道:“你是誰?爲何要如此兇巴巴的?你說的姐姐是誰,我又不認得她,爲何要心裡有她?”
甜歌氣得眼中流淚,不斷推搡着他,厲聲罵道:“好你個柳羽軒,姐姐爲了你引發蠱毒,已是沒有半年的性命了,你現在可好,竟然將她忘了個一乾二淨!我……”
“好了,甜歌!你不要再說了!”
杜春曉渾身顫抖着,看到那柳羽軒嚇得面色發白,自己立時爲他疼成一片,立時阻止那甜歌。
甜歌氣惱的連連跺腳,眼中落淚道:“姐姐,我就是看不過羽軒心中沒有了你!”
“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說了……”
胡清楊看一眼那一旁始終淚流不止的陳欣柔,心中悲嘆一聲,不得不出聲對那甜歌說道:“娃娃啊,你不是不知道,這個柳羽軒已非常人,你何必與他計較這些?此時儘快想法子使得他恢復正常,纔是要事啊!”
杜春曉悲切的看了一眼依舊惶恐不安的柳羽軒,無法再去面對如此尷尬場景。
她快步奔出軍帳,仰頭看着遼闊的天地,卻覺得天地雖然寬廣,卻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白舞影見狀急忙跟出來,看到她獨自默默流淚,心中替她感到難過,卻只能默默向前伸手輕輕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