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那輪朝陽升起,至此纔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功夫,但在此刻,衆人就已經真切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甚是溽熱。
小寶因爲身體贅肉最多,此時渾身汗水淋漓,更是覺得此時自己頭上所帶着的厚重頭巾甚是多餘,而身上所穿着的厚重紗袍更是累贅,心中厭煩難耐,索性伸手三兩下就用力將其褪掉,霎時覺得自在了許多。
他伸手擦掉頭頂厚密汗珠,又暢快的擦掉身上細密的汗水,立時覺得舒服無比。
偏偏屁股長時間與鋪有厚密駝毛氈子的坐鞍接觸,早就潤是一片,甚是難過,他猶豫片刻,定睛偷眼看看身前衆人,並未一人回頭在看着自己,即刻毫不猶豫,就擡起屁股來,讓潤溼之感消散一下。
但挺身起來之際,他卻清晰看到,身前的夭梅脖間已經滲出顆顆汗珠,在豔陽之下發出奪目光輝。而她正自不斷伸手去擦拭自己額上的不斷滾落下來的汗水,顯然已是熱到了極致。
小寶心中憐惜頓生,急忙低聲提醒她道:“你若是感到溽熱難忍,就快些褪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就會像我這般感到輕鬆涼快一些!”
夭梅感激回頭,衝着他甜甜一笑,霎時使得小寶看得有些癡呆起來。
果然褪掉身上多餘衣物之後,夭梅感到呼吸順暢了許多,而身上的溽熱也霎時消失不見,不覺大口呼吸着帶着熱度的空氣,心中方纔的煩躁立時消失不見。
但隨着頭頂豔陽的不斷攀升,夭梅漸漸覺得自己身上單薄的衣物不但不能給自己帶來絲絲清爽之感,反而越發溽熱難忍,身上也開始覺得有些瘙癢起來。
她本能伸手去瘙癢,觸手之處竟然即刻就掉下一片皮膚,霎時血紅一片,劇痛難忍。
夭梅驚得大喊一聲,回頭去看身後的小寶,這才發現按小寶原本圓潤白潔的胖臉上。此時竟然遍佈血紅的斑點,隨着他的不停抓癢,已經變得血跡斑斑,血污一片。觸目甚是驚心。
“小寶,你……”
夭梅嚇得尖叫起來,更是覺得自己渾身瘙癢難忍起來。
身前衆人聞聲回頭,這纔看清這兩人不知何時竟然變成如此可怕模樣,立時嚇得面色大變。紛紛縱身下來,圍至兩人身旁左右,卻不知給如何是好。
“快些穿上衣物,遮住頭頂毒日,否則再繼續暴曬下去,你們兩人身上就不會再有一片完好的皮膚了!”
老黃飛身過來,打眼掃視了一下這兩人,即刻怒聲喊道。
其餘幾人急忙翻身下去,手忙腳亂,幫助這兩人快速穿好衣物。戴好頭巾,遮好面巾。
甜歌嚇得目瞪口呆,直拍着自己的胸口,暗自慶幸自己方纔忍住沒有摘掉頭巾和麪巾,否則,此刻的自己必然會和這兩人一般可怕模樣了。
老黃四顧看看,伸手指着前方一處巨大的沙丘,對衆人說道:“我們再忍耐片刻,待得過了那座沙丘,就會到達第一處歇腳之地。莫要耽誤時間。我們速速前行!”
衆人放眼去看,那座巨大沙丘着實高大異常,幾乎將眼前的沙漠全部遮住,根本就看不到前方有着什麼。但這個老黃卻是如何知曉那沙丘背後就有着什麼歇腳之地的?
如此疑問已是沒有細想的可能了。頭頂的那輪豔陽,此刻更是氣焰囂張,噴射出道道灼熱火舌,將整座大漠吞噬,活生生成了一座巨大的火爐,而此刻身處其中的衆人。恍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似乎毫無可去之處。
柳羽軒率先帶着甜歌緊跟着那已經重新翻身上了領頭駝的老黃身後,毫不猶豫就跟着他繼續前行。
衆人伸手遮住眼前灼熱刺眼的陽光,心中即便疑慮重重,但也只得各自上了駝背,重新出發。
那小寶被胡清楊小心扶着,靠在自己身前,共騎一匹駱駝。而那段春寧也早就將氣息奄奄的夭梅橫抱起來,飛身上了自己的駝背。
衆人隨着費力攀爬向上的駱駝一道,感到自己甚是費力的也在不斷朝上攀爬,身上此時卻已經再無任何汗水,反倒覺得空氣異常乾燥灼熱,呼吸極其困難,喉部也開始覺得灼燙難忍起來。
獨步風早就伸手過去,將駝背上所揹着的水囊取過來,大口大口的開始喝將起來。
那老黃似乎背後有雙眼睛一般,恰好這時回頭去看身後衆人,看到獨步風正自暢快喝着水,即刻怒吼道:“你這個老道士,還不快些放下那些水?若是喝光了這些水,而我們沒有及時趕到那歇腳之地,你豈不是在自尋死路?”
獨步風被他狂暴語氣震住,卻覺得自己如此被他呵斥,着實令自己在衆人面前毫無顏面可言,就硬着頭皮,伸手指着面前的巨大沙丘,理直氣壯的喊道:“這沙丘眼見得就要翻越過去了,若是真的有你方纔所說的什麼歇腳之地的話,我們很快就會到達那裡,又何須留着這些清水,而讓自己白白忍受乾渴?”
其餘幾人也是如此一般想法,不覺都齊齊望向老黃,看他如何說辭。
老黃嘆息一聲,垂下頭去,無奈說道:“你們真是目光短淺至極。這沙丘看似輕易就可以越過,但一會兒你們就會知曉我爲何要阻住他去隨意喝水了!此時你們若是想要保住各自性命,就請好生聽我此言纔是!”
獨步風看他說了半天卻並無任何有力說辭,而自己方纔豈不是白白被他呵斥丟人現眼?
他心中憤憤不平,就索性硬起頭皮來,伸手將那水囊高高舉起,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對着嘴巴,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喝將起來。
衆人都知曉此人心性倔強,豈會容得他人無辜呵斥,自然無人敢於出言相勸,生怕會越勸越是使得他執意爲之。
老黃見他一意孤行,就不再費力勸說,自行端坐駝背之上閉目養神,再不去管他人之事了。
倒是柳羽軒暗自覺得老黃既然如此極力阻止,必是有着緣由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