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聽大喜過望,急忙定睛去看,這纔看清眼前站立一位高挽道髻的中年男子飄然落至自己身旁,他面白如玉,長鬚飄飄,看樣子不過三十出頭,一襲灰色長袍,隨風亂擺,身後揹着一個大大的藥箱,一副神仙道骨的模樣。
此刻,那白雷覺得渾身有了些力氣,定睛去看來人,即刻氣惱的高聲罵道:“胡清楊,你這個總是慢半拍的傢伙,爲何不早到半步若是你準時到了,那陰險小人沙哲就再也奈何不了我們而被我們擒住了”
胡清楊歉意上前,一邊從背後所背藥囊之中取出藥丸給衆人服用,一邊連聲道歉道:“對不住了,我原本是要準時赴約而來的,但沒想到我的三個徒兒連日給我闖下塌天大禍,使得我不得不爲他們擦屁股,擺平了事端,這才得以脫身至此。抱歉了,抱歉了”
白雷氣哼哼吞下胡清楊所給的藥丸,盤膝做好氣運丹田開始自行逼出毒氣。
其餘幾人也原地坐好,各自運氣療毒。
柳文聽和胡清楊待得衆人各自逼出自己體內毒物,這才小心一一扶起衆人,進入房中休息。
兩人忙前忙後給衆人燒水服用胡清楊配置的藥物,消解掉體內殘存的毒氣,足足兩個時辰之後,這才各自覺得運氣自如,再無痛苦燒灼之感了。
白雷這時想起那被沙哲掠走的許若離,嘆息着對何卓青說道:“你那個小師妹長得甚是貌美如花,這纔會被那好色的沙哲看上。我看啊,此刻他只怕已經將你的小師妹殘害了。”
“胡叔叔,還請你快些給我療毒,讓我儘快前去搭救若離”
何卓青聽得這裡,回想起那沙哲蟑頭鼠腦的醜惡模樣,若是許若離真的落入他的手中沒有被獨步風及時救出來,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那自己即便是死傷上一萬回也是愧疚難安了。
看到他如此急迫模樣,胡清楊無需多問,就自然心中瞭然。
“看來,又是一個爲情而困的年輕人。”
他想到這裡,不自覺就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三個徒兒,立時覺得心中氣悶難忍,急忙搖頭說道:“不生氣,絕不生氣爲了那三個不成器的東西,我何苦再生氣”
衆人不知他究竟爲何如此,皆是覺得他莫名好笑。
白雷看他如此模樣,定睛瞧了瞧他,突然腦海之中浮出一個大膽念頭來,開口喊道:“胡清楊,莫非是你那三個徒兒之間你愛我來我愛你,糾結難纏,最終兩兄弟爲搶奪小妹妹而反目成仇,惹下禍端,這才使得你這個師傅焦頭爛額,再見得別人兒女情長就覺得可怕可憎的”
胡清楊霎時愣在那裡,臉色倏忽變白,又倏忽間變成紅色。
衆人無需細問單單隻看他此刻的臉色,就就知道那白雷所說不假了。
“胡叔叔,我現在可否運氣”
何卓青卻無心去猜想他人的師門之事,一心只是想着許若離被沙哲掠走之事,只覺得自己恍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偏自此刻猶自渾身依舊無力,行動尚且不便,談何去急速救出許若離
胡清楊掃了一眼他,淡然搖頭道:“莫說你還得三兩個時辰才得恢復自然,即便你此刻趕了去,按照那沙哲的脾性,早就成就好事將你的小師妹殺了。你巴巴的趕了去,也只是來得及替她收屍而已,何苦焦急”
他不說此話倒還罷了,如此一說,何卓青更是覺得渾身冰冷徹骨,心急如焚了。
“若離,你千萬不要有事,否則我定當悔恨終生”
直至此刻,何卓青方纔愕然驚覺那許若離早就不知不覺間成了自己在這塵世之上最爲牽掛之人了。面對如此不爭事實,他更是悔恨不已,暗自罵着自己,平日裡不該對許若離不聞不問,甚或故意冷落忽視她對自己的一片深情。
“若離,此番你若是無事,我定當再不辜負你對我的一片真情”
他含淚在心底默默對着許若離說着,不再壓抑隱藏自己心中對許若離長久以來就有了的情愫。
一旁忙碌照顧衆人的柳文聽,這時看在眼裡卻痛在心裡,但想到許若離被掠走生死不知,自己偏偏不過是個文弱書生,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不覺心中有些沮喪起來。
直至天色漸晚,衆人這才漸漸覺得恢復自然,而那何卓青一待丹田之中有了熱氣升騰起來,就迫不及待一邊飛身竄出,一邊對衆人說道:“諸位且在這裡好生休整,我去去就回。”
衆人知道他救那許若離心切,也不阻攔,卻都齊齊將視線望向那胡清楊。
“胡清楊,你還不速速跟去,好生教訓一番你那個同門師弟幫着救出那個小姑娘”
白雷見他無知無覺,氣惱的厲聲斥責。
胡清楊翻着白眼,無奈點頭道:“好好好,誰叫我和那個沙哲是同一個師父的真是倒黴悲催的,有個陰險狡詐的師弟,又有着三個不爭氣,只知道談情說愛的徒弟我前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啊”
他一邊悲嘆着,一邊飛身收回藥箱,小心背好,嗖的一下就竄身奔出房去。
此時外邊已是沉沉夜色籠罩四野,偏偏今夜更是雲密佈,伸手不見五指。
胡清楊一邊靠着敏感聽覺飛速前進,一邊四顧去看,不由得嘖嘖讚歎道:“沒想到,這個何卓青看着年紀輕輕,但內力卻已是如此深厚,倒是不能小覷了他”
原來,他方纔再給衆人療毒之時,以爲何卓青功力必是最淺之人,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功力最爲深厚的一個,倒真的使得胡清楊不得不讚嘆名師出高徒了。
呼呼之間,他已是一口氣奔出去百十來里路,但仍是沒有見到那先行一步的何卓青身影,正自迷糊四顧之時,突然聽得前方百十來米草叢之中嗖嗖嗖亂響不斷,急忙止住腳步定睛去看。
黑乎乎前方,齊人高的茂密草叢這時唰唰唰亂響不停,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