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房門被人推開,兩人應聲回頭,卻看見劉羽軒正自邁步出來。
陳欣柔急忙伸手將貼緊自己的陳珂推開,低下頭去,快步下樓。
陳珂不明所以,見到劉羽軒出來,心情更是大好,急忙低聲問道:“劉公子昨夜可睡得安穩?”
劉羽軒看她一派天真爛漫,心中冷哼一聲,暗自想到:“不知你真的是性情如此,還是演戲太真?你和你的二哥,有着如此**不齒之事,卻總是毫無顧忌,時時處處顯擺,方纔分明已被我看到親暱纏綿,卻還能夠厚着臉皮裝作無事一般,也真是太過討人厭煩了!”
他心中如此想着,臉上立時就冷氣森森,話也懶得去說上半句,就側轉身子,快速閃過陳珂身旁,兀自下樓去了。
霎時,這裡就只剩下陳珂一人,呆呆站在原地,盯着先後走下樓去的兩人背影,不明所以,更感到莫名其妙,就開始不斷胡思亂想。
“他們兩人,怎麼看着怎麼覺得大大的有事發生過一般!不行,我得儘快向劉公子挑明姐姐真實身份,免得三人尷尬,誤會連連。”
想到這裡,陳珂拿定了主意,就定下心來,再不去亂想一番,緊走幾步,也快速下了摟。
這時,陳玉等人也都出了客房來至前面店中用餐。
大家步入店中,待得選定桌子坐下,這才本能擡眼四處看看,卻豁然看見,今日店內卻只有寥寥幾人,和昨天的客滿爲患對比起來甚是鮮明,不覺都好奇去問店中小二。
小二一邊利索的收拾桌椅,一邊笑着反問道:“諸位客官,你們竟然不知昨日小店之中緣何會有如此多的客人來到?不會吧?但凡這幾日路過我們幽州府的,還沒有誰會不知道我們幽州知府杜大人的千金三日之後就要比武招親了!”
何勇一聽,回眼看向衆人,又回頭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啊,原來如此。那麼,昨日店中那些客人,絕大多數都是前來參加這場比武招親的了?想來這幽州知府的女兒定是個絕色之人了?”
小二看何勇恍然大悟的樣子,笑着點頭,接着又急忙連連搖頭,四顧看看,見店中左左右右就只有他們這八人在這裡,另有幾個閒雜客人,分散坐在遠遠一旁,卻是無礙,這才極其神秘的俯身過來,低聲對着何勇說道:“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我們幽州知府大人的千金卻是個相貌極醜之人!”
衆人一聽,立時好奇擡眼去看他。
小二見自己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立時心中得意,接着繼續爆料道:“據說有人曾在廟會上偶然與這位知府千金相遇,得以一睹真容。哎呀我的娘啊!據他們說,這位小姐若只看身姿,倒是恍如天女下凡一般迷人,但是那臉上相貌……嘖嘖嘖……據說活活能將人嚇破了膽!據說,那位不行一睹這位小姐芳容的人,當日由於驚嚇過度竟然病倒在牀上,休養生息了許久,這才能夠重新爬起來正常生活呢。”
陳玉皺眉聽完小二所說之話,好奇出聲問道:“但是如果這位知府千金真的樣貌奇醜,又如何會有如此多的江湖人士慕名前來這裡?想來,這些傳言着實不能相信!”
小二被他駁斥,心中不快,揚聲說道:“這位小姐雖然樣貌奇醜,但據說身上武功了得,又是個飽學經書,滿腹經綸,聰明絕頂的曠世奇女子。
歷史上不是傳聞諸葛亮的老婆就很是醜陋不堪,卻又是個絕頂聰明的才女嗎?
這世上如諸葛孔明一般,不看外表,只是注重內在才學的,也大有人在啊。所以,我們這位知府千金僅憑才學,就已經引得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前來一試身手。不過,我敢打包票,她樣貌奇醜卻真的半句不假!”
一直四顧張望,不斷瞧着店中其他幾人的劉羽軒,這時才坐正身子,擡頭看小二眉飛色舞的說着,心中先自就有了九分的不信,搖頭說道:“這位小哥,你也只是道聽途說,總是據說,據說的,卻未曾親眼一睹知府千金真容究竟如何,你又豈能跟着別人,以訛傳訛,平白壞了這知府千金的聲譽呢?”
小二被劉羽軒一頓搶白,臉上一紅,連忙點頭笑道:“這位客官說得有理。我們也只是以此作爲飯前茶後的閒聊餘資罷了。各位聽聽即可。我說諸位,今早上,小店供應各類應時早點,你們都想要吃些什麼?”
衆人之中,這時除了小寶立即答話,一口氣兒替大家不停點着早點之外,其餘幾人都是心思飄忽,不約而同對這位即將比武招親的知府千金有了好奇之心。
很快,早餐端了上來。
陳玉一邊吃,一邊飛眼看了一下身旁的劉羽軒,正要遲疑着是否提出前去看個熱鬧的話來,那劉羽軒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搶先說道:“程大公子,如果你們沒有要緊事情去辦的話,我們也不妨前去湊一湊熱鬧?”
陳玉還未開口說話,陳珂早就拍手稱快了。
衆人用完早點,收拾好各自物品,就走出逍遙客棧,準備取出馬匹、馬車,繼續趕路。
劉羽軒刻意留在最後出來,這時懶洋洋緩步向外走去,似乎有意無意之間,手臂碰到了靠近店門口這張桌子旁坐着的一人,使得他手中所端着的茶杯險些脫手而出。
“啊……”
劉羽軒裝作驚慌失措的模樣,驚呼一聲,伸手出去,想要替他扶住茶杯。
這人卻本能急速翻轉手腕,眨眼之間,已將茶杯放回桌上,微微擡眼去看劉羽軒,卻見到他一雙美目此時微微眯縫着,正玩味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臉色一紅,急忙搖手示意無事。
劉羽軒大不咧咧,跨步出去,走得好遠了,飛眼去看身後,那人卻也恰好正偷眼看着自己,不覺微微一笑,跟上衆人,翻身上馬,繼續趕路。
這人看他們一行幾人,已是走得很遠了,這纔回頭起身,慢步走入裡間賬房。
逍遙客棧的老闆見他進來,急忙起身過來,貼耳過來,低聲問道:“小姐,你可曾看出這些人的身份?”
這人搖頭,若有所思的揹着手緩步來至桌前坐下,擺手示意老闆過來,貼耳對他說道:“你速速告知杜江,就說幽州府將有貴客到來!”
“啊?小姐爲何會有如此一說?這貴客,又能尊貴到何等地步?”
這人一張相貌極爲平凡的臉上神色沉靜,嘆息着斥責老闆道:“陳達,枉自你還是閱人無數的客棧老闆,竟然看不出這些人身份特殊至極!那位體型彪悍的大漢,只要略微觀察一番,就能看出,他神色警覺,又一身壓制不住的官家氣勢,不是武官就是武將。而他卻時刻不離其中一位翩翩公子身旁,顯然又是這位公子的貼身侍衛。
另有一人,雖是個男子,卻陽剛不足陰氣太過,身上又有着絕頂功夫,絕對是個宮中行走的太監。
這兩人都時時刻刻在看着這位公子的眼神行事,不用細想便可以知道,此人必是宮中貴人。
試問一下,這宮中貴人又能是誰?玄武皇帝宮中子嗣寂寥,唯有一子二女而已。他駕崩之後,這位太子已是繼位,號爲武宗皇帝。陳達,你且說說看,這位公子又能是何人?”
他話已至此,陳達無需細想,立時大驚失色,險些驚呼出聲,卻被這人擺手止住。
“你一定要告知那幽州知府杜江,讓他速速調配幽州兵馬,仔細護衛這行人,千萬不可有任何閃失,否則,前任幽州知府柳文聽就是他們日後的下場!”
陳達面色慘白,急忙從裡間捉出一隻鴿子來,親筆書寫一張字條,上面寫道:“至貴之人親到,傾力護其無事。”
他將紙條小心縛在鴿子腳上,推開窗子,將鴿子放飛,看它飛遠無事,這才終於長吁了一口氣,轉臉看到那人猶自悠閒的坐在那裡,眼中卻已是有了一絲莫名的迷茫之色。
“小姐,照你如此推理,那其餘五人卻又身份如何啊?”
這人恍如夢醒一般,擡眼不屑看他,搖頭說道:“陳達啊,陳達,說你愚鈍,你還真是眼拙到如此地步。那其餘五人,一個本是女兒家,卻扮作男子,與那另外一個活潑少女應該是一對姊妹。如果我猜得不假,必是那至貴之人的兩個妹妹。”
“天哪,照您這麼說的話,豈不是皇宮之中,幾位正位主子的宮中都已是空虛無人了?”
這人立時惱了,瞪視了陳達一眼,低聲叮囑道:“休要出聲說出這些話來,仔細隔牆有耳,壞了大事!”
陳達嚇得急忙點頭,沉默許久,終是按捺不住心中強烈好奇之心,又諂笑着貼近這人,低聲問道:“那麼,其餘幾人又是何種身份?”
這人嘆息一聲道:“餘下三人,兩男一女,卻只是一般的主僕關係了。只是,這個長相太過俊美的少年,我卻真是摸不透他的身份了!”